《公园前的雪》你好八月的小狮子

9、第3节 慢慢敞开心扉

　　下周月考，杨烁和肥肥在同一考场，杨烁还能借用肥肥的饭卡，所以他对雪梨什么时候还饭卡并不是很在意。

　　雪梨已经做好详尽的计划：放学尾随杨烁，保持十米距离，到闸机口后假装和他打招呼，再顺便还饭卡还钱，最后走去一号线通道，简单直接自然。可到尾随的时候，雪梨又发现少算了一步：自从杨烁与肥肥熟络后，放学都是一起走去地铁站。肥肥体积大，容易跟踪，这是优势。可他俩进地铁站后，如果都坐六号线那该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可能肥肥嘴馋去肯德基买个汉堡，或者在七仔便利店买碗鱼蛋然后抛弃杨烁呢？
　　事实是肥肥经过面包店、七仔和麦当劳底下的甜品站都有想进去的冲动，硬是被杨烁拉走。肥肥大声嚷嚷，雪梨也在后面跟着乐。

　　走进地铁站，快到闸机口了，雪梨也没感觉他俩要分开，她想了想，还是冲上前：“你的饭卡。”她已经用余光看到肥肥的匿笑。
　　杨烁想拿回饭卡，却发现雪梨还没松手。
　　肥肥看见饭卡在他们手里僵持，且雪梨狠狠地瞪向自己后，他收起笑容，故作镇定，拍拍杨烁的肩膀：“哥们我先走了，月考顺利，国庆中华广场三楼见。”肥肥离开还带走一股风。

　　“谢谢你的饭卡，中午没来得急跟你道谢。”雪梨总算松手。
　　“道歉？你刷爆卡了？”
　　“道谢。Thank you. ありがとう。你中考语文几分啊？”
　　“一百二，挺差的。”
　　“怪不得说中文你都听不懂。”雪梨又气又好笑。
　　“还有……”雪梨从钱包里掏出二十，“中午饭钱。”
　　“找你多少？”杨烁从裤袋里拿出零钱。
　　“不用了，再见。”雪梨转身。
　　“你把肥肥赶跑就只是为了说这事？”
　　“不然呢？”
　　“有必要吗？”
　　“我不想让别人误会。”
　　“你把别人赶跑不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吗？”
　　雪梨没回话，她也很矛盾。在她眼中，杨烁活泼开朗，幽默风趣，有点孩子气；同时，他会做饭，能填饱肚子，似乎比同龄人都要成熟。因为军训时他的一番话，雪梨脸上总算挂上消失三个多月的笑容，可又因为军训时两人的合作异常完美，流言蜚语一传，他们在班上的说话次数不得不比座位西北角和东南角的同学还要少。
　　真的有必要吗？雪梨也没有答案。

　　“我请你吃雪糕吧，就当找零了。”雪梨还是没回头。
　　“这里没其他同学，你把肥肥赶跑了我无聊。”这句话仿佛有魔力，雪梨再次被逗笑，答应了他的邀请。

　　走去甜品站的路上，他们也只是聊一些很客套的话，例如中考成绩、兴趣爱好、班级情况和讨厌哪个老师等。

　　“草莓味吗？”杨烁去排队。
　　“对。”
　　“还是……”雪梨上前，“还是我来点吧。”
　　杨烁没多想，他把刚才的二十给雪梨，自己站一边。
　　“你好我要原味甜筒。”
　　“谢谢。”
　　“不吃草莓吗？”
　　“草莓卖完啦。呐，你的零钱。”
　　杨烁挠头。

　　走回地铁站的路上，雪梨的眼眶突然湿润：“一模二模我都考得很好，中考砸了，广州中学就不要我了。”
　　“我本来可以六点半起床，可现在六点半我就要坐上地铁了。”杨烁听出雪梨的哭腔，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且他无法遏止。
　　“我讨厌这里的一切，包括我自己。”雪梨把吃了一点点的甜筒狠狠甩进垃圾桶，然后蹲在一边，双手死死抱住小腿交叉，头重重埋向膝盖。
　　杨烁蹲在雪梨旁边。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无论是西装革履行色匆匆的职场精英，还是衣衫褴褛拖着纸皮的大爷大妈，没人会留意蹲在一旁的雪梨。这不是冷漠，而是尊重。广州是有温度的城市，每个人都能活得体面。这是有理想的人离开家乡乘坐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广州奋斗的原因，也是雪梨在路旁能哭得畅快的原因。

　　三分钟后，雪梨情绪缓和不少，她没有抬头，说话断断续续：“杨烁你是大傻子。从报到日开始我就没给你好脸色，你还主动跟我打招呼，主动借我饭卡，主动请我吃雪糕，你脑子坏了吧？”此时的杨烁除了递纸巾，他完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
　　又过了三分钟，雪梨已完全平复心情，她站了起来，背向杨烁迅速抬头。
　　“额……月考加油吧。”
　　雪梨没有回应，她等到腿的麻痹感退去后，深吸一口气，快速走下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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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中华广场三楼：有电子游戏中心
原味甜筒：3元 草莓味甜筒：5元
广州中学：虚构校名，广州最好的中学，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