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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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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东方刚刚发白之时,贺若瀞媃已经起身梳洗,却见蝶舞已在院中习舞晨练。
“姐姐姐姐,快上来看呐!”听得屋檐上一声叫唤,梦萤正吃着个和她那小脸蛋一样的粉红蜜桃坐在屋顶直招手。
“我早看到了。”蝶舞无暇理会。
贺若瀞媃闻声飞身上去,轻轻给她额头上一记弹指:“说了多少遍,早起吃桃,不宜脾胃!”原来这圣灵山东临大湖,远处湖接大海,远处海浪翻腾,近处却湖面平缓,圣灵宫内多处修行习武台临湖海而建,大小高低各异,东方一缕阳光射来,云蒸霞蔚,红日初生海上,晨雾渐渐消散,大大小小的习武台上,各带素衣弟子纷纷习武修行,互不相扰,好一副天人合一的景象……
用过早饭,下了山,蝶舞自乘了一顶小轿子,一路往天都城里的名家舞乐坊而去。
到了南街繁华之地,路过一排铺面,大清早的老远听着好生热闹,蝶舞微微揭开轿帘子一看,是一家新开的胭脂水粉铺面。
“来来来,诸位姑娘小姐,大婶小妹,看一看,瞧一瞧,本店开张,新新胭脂水粉到货,各色花样包您满意,买胭脂就送丝帕子,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正听着店伙计的吆喝声,只见人群中一个圆脸微胖衣着华丽的男子一手把着个小龟不知何时站在那小伙计背后一个抬手就朝他脑瓜子拍去:“掌柜的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这也配当我夙沙家的门面伙计!看我的……”
“哎呦!”那小伙计头一缩躲到旁边,看着那圆脸男子开始吆喝:“姐姐这早起的出门真是勤快,千万不要忘记擦上水粉防晒,不然晒黑了长斑了相公嫌弃跟别人好了把家里银子给别人花去了自己可就亏了……妹子这般水灵不上点胭脂针线活再好心上人可瞧不见你哟……婶婶家里有闺女的可要教好了啥衣裳配的啥胭脂可别被大户人家笑话没气质……”
蝶舞听着微微掩面一笑,又见里头跑出来一个年纪大点的掌柜模样着急的上前去拉那微胖男子:“我说少东家马车都备好了你怎么还在这啊,今天可是你大选入宫报到的日子,切不能耽误时辰……”
“哎哎,急什么你这……选不选不就那么回事,生意也很要紧……”说着眼见那微胖男子就被拉拉扯扯的去了,蝶舞放下轿帘子便由着轿夫们自继续前行。
再说贺若瀞媃让蝶舞自去宫外寻访歌舞乐坊,只带了梦萤入宫面圣,奏明家父因病年迈请辞一事,圣君点头恩准,加以安抚,不在话下。出得大殿,内执事官燕淘芙行礼道:“近日储君大选,小官略有繁忙,由小女官们送贺若姑娘出宫,小官先行告退,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燕执事多礼了,贺若自去便是,有劳燕执事引见,怎敢再劳烦相送。”贺若瀞媃答礼,于是二人相别。
两名小女官正领着贺若和梦萤往宫门方向去,不料却在路上遇到一个蓝衫素带的男子在与宫人起争执。
“你区区侍从,打听圣灵书院笈微楼,到了也进不去,何必多事?”其中一个宫人不屑地道。
“你……”那蓝衫男子正欲反驳,却刚好看到贺若一行人路过前来。
“怎么是你?”梦萤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日前因偷盗圣灵玉牌而交过手的小贼。
“这位公子若是有心研习上进,天都书院便是上好的去处,不妨先去一访。圣灵宫笈微楼门禁森严,不便造访,他日有缘,再为深造不迟。”贺若瀞媃有礼道。
那两名宫人眼见梦萤怀中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珍贵白貂灵宠,知道主人身份不凡,一时不敢轻言。其中一位眼尖一眼瞥见贺若腰间的圣灵子翡翠玉佩,更是赶紧低头。
至此领路的两位女官喝到:“没规矩,见到圣灵宫贺若姑娘还不行礼,如此喧哗!”
“圣灵子恕罪!”两名宫人赶紧行礼。
贺若又向那男子道:“宫人年幼,公子勿怪!”
“姑娘言重了。多谢姑娘指点,不知姑娘去往何处?如若不弃,请往宫中客居小坐,沏茶再为请教几句,不知可否?”那蓝衫男子行礼相邀,面带笑容。
贺若瀞媃抬眼一看,此人虽衣衫随意,却身形稳健,样貌端正,黑眉飞扬如剑,双目炯炯有神,严肃时不怒自威,笑起来却明朗灿烂,眼眸深绿,好似深海绿浪,又似有星光闪烁……
“请教不敢,正欲同家侍出宫。若有疑问,愿为解答一二。”贺若瀞媃还礼。
于是沧海追澜正引贺若一行人穿过几道宫门回廊,来到东宫,路经中央花园,却看见另一方向,一行侍卫对向而过,中间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服饰华丽异常,一头黑辫子高束一只黑金发冠,宽腿裤收脚,上身着一件皮甲背心,铆钉护肩,露出皮肤黝黑如碳,肌肉健硕如铁的胳膊上一对黑金臂钏乌黑发亮,双目如炬,鼻高唇厚,面色冷酷,手上一条明晃晃的铁链拴着一只目光凶猛的黑色藏獒,正盯着梦萤怀里的雪貂目不转睛。吓得梦萤赶紧往贺若身后一躲,小声的问:“这人好凶悍,是什么人啊?”
“想必是黑厥部族长子——万俟多拓王子。”那蓝衫公子挡在她二人身前,以防不测,低声跟梦萤解说,“他是此次大选黑厥部族推选的储君候选人。他身后那位抱着白孔雀的,应该就是他妹妹安贝拉公主了。”
“哦,就是那位传说中拥有绝世美颜倾城倾国的沙漠玫瑰公主吗?”梦萤惊诧,“虽然蒙着面纱头巾,看这身形这眉眼就知道是个大美人!”梦萤看那公主一身玫瑰沙丽红裙,身段婀娜妖娆,额前、颈脖、手腕、腰际、脚踝,乃至十指间各样金饰闪闪,环佩叮当,少少露出的皮肤如秋之麦色,半隐半透的面纱下眉黛如墨,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魅紫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顾盼之间仿佛能摄人魂魄……怀中抱着的白孔雀乖巧伶俐,与那王子手中栓着的藏獒恰恰相反。
正赞叹之间,却见那藏獒突然朝梦萤方向一吼,不知何时,那蓝衫公子手中突然多出一只黑色长枪 ,横着在面前,护着她二人。
“萤儿不可多言!”贺若赶紧制止她,袖子中已经悄悄银针在手。
眼看那一行人通过,沧海追澜方才将手中螺口长枪对中旋扭一下,收作一只短棒,插回身后腰际。
随后贺若便与梦萤随那公子行至一处宽阔客居,匾额上书“崇明馆”三字,女官们一左一右立于门前守候。那公子请贺若于梦萤入屋落座:“姑娘请坐,稍等上茶。”
一时内堂出来两名侍卫,朝那公子行礼:“少将军!”那公子便朝他们挥手:“烧茶待客。”
“是!”两名侍卫下去。
“少将军?原来你不是小贼啊?”梦萤心直口快,直接一问。
“呵呵,我当然不是贼。小将南沧海叶阳追澜,人称沧海追澜,方才多谢姑娘指点,还未请问芳名?”那男子开口一笑,向贺若行礼。
“久闻南沧海叶阳老将军大名,原来是少将军,失礼了。小女子贺若瀞媃,此为家侍梦萤,多有失言,还请勿怪!”贺若行礼。
“梦萤姑娘心直口快,想必日前多有误会,何来失礼?贺若家族名满天下,瀞媃姑娘多礼了!”沧海追澜一笑答礼,此刻方细看她,黛眉如烟,杏眼含情,面色温润,乌发如云,气质如兰,娴静安然,言谈举止之间天然一股落落大方的气息,毫无矫揉造作之味。
“少将军你既是名门之后,那日,你为什么要偷圣灵宫的号牌呢?”梦萤插话。
沧海追澜一笑:“其实,那日碰上你们之前,我亲眼看到那绿玉号牌是一个小贼从一名灵算子身上偷来卖给那醉汉的,故而心想不如顺便偷回来还给那名灵算子。”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报官呢?”梦萤再问。
“一则,都说圣灵宫戒律严格,遗失出入号牌恐怕责任不小,我看那名灵算子年纪不大,怕她回去受责罚,所以就想替她拿回来就算了,何必经过官府记录在案。二则,圣灵宫乃修研术数之地,我看那醉汉似乎并不知此物用处,估计只是觉得是块好玉,买来转手赚个差价钱罢了,等到报官再来追查,只怕已不知流入何处,若是到了别有用心之人手中,借此潜入圣灵宫,只恐要惹祸事。”沧海追澜笑笑继续解释。
“那后来为什么你又肯轻易交给我们,不再追究?”梦萤继续追问。
“那还不简单,你家姑娘身上带着一样的圣灵玉佩,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圣灵宫的人,也算物归原主了。”追澜再解释。
“原来如此,多有误会,还请少将军勿怪!”贺若再次道歉,心想此人年纪轻轻外表行事粗糙,却是心思缜密、行事果断,不由心中暗自赞赏。
“贺若姑娘言重了,当日仓促未能解释。今日再会,也是有缘,关于圣灵书院与天都书院,还多谢姑娘指点一二。”追澜再次感谢。
此时茶水已经送上,追澜请道:“雪山银茶,二位姑娘请!”
“多谢!”贺若举杯盏浅尝一口,又道,“听闻少将军也是储君大选中南沧海选送的候选人,何以刚刚会被宫人误认为侍从呢?”
“哈哈,此事让姑娘见笑了。我因素来军中自在惯了,衣着随意,也不惯官家礼数,此次入京,便随好友居于一处,这里便是宫中与他安排的小苑……”追澜话未说完,却听到厅堂后面马蹄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