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歌》沈九桉

40、第四十章 事定

　　湘昭仪心中大喜，面上则道：“是，臣妾这几日身子不大好，忘了三皇子柳宝林是抚养不了的。”
　　娴妃看着嘉懿询问道：“那皇后娘娘，皇上可有说三皇子日后该如何？他还这么小总不能一直待在承光殿吧。”
　　莫说娴妃好奇，就是在座的众人皆是望着嘉懿。
　　只见嘉懿神色泰然，眼角余光扫过娴妃，笑意不由得更深了些许，道：“皇上与本宫的确提起过此事。只是皇上说令宜公主身子不好，娴妃已是忧心。至于茹妃、成婕妤、范婕妤、顺嫔、德嫔几人，她们都不是合适的人选，再者他们还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
　　嘉懿话语刚落，众人神色不一，她明显看到娴妃有一丝失落。
　　湘昭仪面上一喜，本等着嘉懿宣布她将抚养三皇子一事，可等了半天却等到让她们都退下，她不以为然，扶着宫人的手快步回到玉棠宫，只等着三皇子的到来。
　　娴妃听到自己无法抚养三皇子本就有些不悦，走到门口时，嘉懿身边的秋白到她跟前低声说了一句话，就在跨过翊坤宫宫门的台阶时，若不是有宫人扶着，怕是都会摔一跤。
　　“可说了？”嘉懿抬起头看着秋白。
　　秋白恭声道：“是，奴婢将娘娘的原话如实告诉了娴妃，只是娘娘，娴妃会听进去吗？”
　　润茹搁下茶盏，轻叹道：“所有人在权利和利益面前都难免会露出贪婪地本性，臣妾只希望娴妃能及时醒悟。”
　　嘉懿温声道：“娴妃本性并不坏，如今就看她是选择安稳度日还是要来趟这趟浑水了。”
　　回到缀霞宫，淑妃脸色极其难看，宫人都小心翼翼地做事。
　　她早已与柳飞絮决裂，更是巴不得柳飞絮就老死在长秋宫不要出来了，谁知道半路冒出一个湘昭仪。今日若不是在翊坤宫，她早就冲上去打柳飞絮了。
　　“娘娘，皇上身边的林公公来了。”采玉知道自家娘娘心情不好，只敢小声禀报。
　　“本宫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淑妃心绪烦躁的应了一声，随后理了理衣裳才出去。
　　“奴才给淑妃请安。”
　　淑妃换上了一副温婉的样子，笑颜道：“林公公不必多礼，不知今日公公前来可有何事？”
　　小林子亦是笑道：“奴才奉皇上之命将三皇子抱到淑妃您这来。”
　　淑妃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三皇子居然会由自己抚养，可一想到那是柳飞絮的孩子，眼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厌恶，淡淡道：“还请公公回去回禀皇上，本宫从未养过孩子，三皇子身娇体贵的，若是有个闪失本宫可赔不起。”
　　随着在宫里日子待的时间越长，他师傅苏全也教会了他许多，小林子又怎能没感觉到淑妃不是怕照顾不好三皇子，而是根本就不想抚养三皇子。
　　他忙堆笑道：“哎哟娘娘，皇上还不是心疼您，这三皇子今日进了您的缀霞宫，交由您抚养，日后无论怎样便都是您的孩子了，是要唤您一声母妃的。”
　　采云转了转眼珠，也跟着附合道：“娘娘，林公公说的是。皇上肯将三皇子交由您来抚养，那可是莫大的恩赐啊。”
　　说完悄悄扯了扯淑妃的衣袖，淑妃再讨厌柳飞絮和她的儿子，但也还是个有脑子的。
　　随即，淑妃柔柔一笑，道：“刚才是本宫的错，三皇子还那么小，本宫又从未做过母妃，担心照顾不当，这才说话重了些。不过既然皇上如此看重本宫，那本宫定会好生照料三皇子的，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还请林公公回去替本宫谢过皇上。”
　　待小林子走后，淑妃立马卸下了伪装，一刻都不想见到三皇子，命采玉赶紧将孩子放到偏殿去。
　　采云倒了杯热茶递给淑妃，劝慰道：“娘娘莫要生气，如今三皇子，皇上已经交给您来抚养了，您若是拒绝了皇上反而会不高兴。再者，奴婢在翊坤宫见娴妃问起皇后三皇子一事时，皇后说娴妃无法照顾三皇子，奴婢可没遗漏掉娴妃眼中的失落。您瞧，就是娴妃那样不争不抢的人，还不是盼着能养一位皇子在身边；连那湘昭仪听见自己有机会，更是难掩喜悦。娘娘，奴婢知道您厌恶柳宝林，可您想想，如今柳宝林与湘昭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您抚养了柳宝林的孩子，定会惹得湘昭仪不痛快，如此一来不是给她们添堵了吗。”
　　采云顿了顿续道：“娘娘，恕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后宫最重要的可是皇嗣，湘昭仪父亲只是苏州一名小小的知县，而她服侍皇上四年多都未能怀孕，心中定是早就盼着能抚养一位皇嗣，这样她的位子才能坐稳。可娘娘您不一样，您的哥哥可是大将军，您的出身并不低，如今有了孩子哪怕不是自己生的又如何，只要有了孩子，娘娘是不会在妃位的位子上长久坐下去的。”
　　彩云说完后偷偷看了眼淑妃，果然较之刚才她的脸色好了许多。
　　淑妃这才捧起端在手中许久的茶轻抿了一小口，良久才道：“采云你说的没错，三皇子可是湘昭仪求而不得的，如今皇上让本宫抚养三皇子，那本宫更得好生照顾才是，有了孩子才有了保障，不然日后即便本宫哥哥立了再多的功劳，本宫位子再高都无法服众。”
　　思索了一会吩咐道：“你一会便去内务府细细挑选两位乳母，一定是身体健康的才行。至于伺候三皇子的婢女，本宫记得小林子说有两个是一直伺候三皇子的？”
　　采云恭声道：“是娘娘，奴婢若是没记错，一位叫映儿一位叫亦儿，皆是从三皇子被抱到承光殿时就开始照顾的。”
　　“那便继续让她二人照顾三皇子吧。”
　　采云垂下头想了想才轻声道：“娘娘，那映儿与亦儿是..是湘昭仪派去的人。”
　　“什么？”茶杯被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水也流在了淑妃手上，采云赶紧从袖口中掏出手帕给她擦干。
　　许久，淑妃长身而起，于殿外明媚的阳光下，露出一个冰冷而突兀的笑容，“还是让她二人继续照顾三皇子。哼，本宫要让高昕瑗知道，本宫才是最适合抚养三皇子的人。还有，若是柳飞絮和高昕瑗的人要来见三皇子，一律给本宫拦住了。”
　　玉棠宫
　　湘昭仪回去后一直焦急不已，都快到晌午了也没见宫人来通报三皇子来了，却又不好表露出来，毕竟柳宝林还在。
　　她见柳宝林一直走来走去，假意安慰了一番，又让身边的宫人出去打探消息。
　　很快，宫人小跑回去，气喘吁吁道：“回禀娘娘、柳宝林，三皇子..三皇子被送到了缀霞宫。”
　　湘昭仪颤声问道：“你说什么？三皇子被送到哪去了？”
　　宫人知晓湘昭仪的脾气，颤巍巍地回答，“三皇子..三皇子被送到了缀霞宫..淑妃处。”
　　湘昭仪双手倏然一紧，指甲刺入掌心，传来一阵痛意，借着这股痛意勉强维持着平静道：“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柳宝林听完早已慌了神，急忙跪下，泣声道：“娘娘，还请您救救臣妾的孩子啊。现下臣妾已与淑妃闹翻了，若三皇子真由淑妃抚养了，难保淑妃不会对三皇子动什么手脚。”
　　湘昭仪不耐烦地看了眼柳宝林，环竹会意，上前扶起柳宝林，慰声道：“柳宝林先莫要急，这事可是皇上下的令，您总不能让我家娘娘去求皇上出尔反尔吧，这样一来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柳宝林一边抽泣一边道：“那该如何是好？淑妃定是对臣妾恨之入骨了，三皇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臣妾也活不下去了。”
　　湘昭仪强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开口道：“这件事容本宫再想想。”
　　柳宝林却一刻也不肯，直央求道：“娘娘，三皇子在淑妃处多待一刻，臣妾都担惊受怕，还请娘娘快点想出办法啊，您可不能放弃了臣妾啊。”
　　湘昭仪扶额，神色已是不悦，“柳宝林，你没听懂本宫的话吗？如今你与本宫是一条船上的，若本宫真放弃了你又怎会大费周折地去求太后解你的禁足呢？三皇子一事来的太过突然，本宫还需要想想对策。”
　　说着她拉过柳宝林的手，声音尽量放柔，道：“你放心便是，三皇子去了缀霞宫，淑妃定不敢怠慢了他，即便她再讨厌你，也不敢对三皇子做什么手脚。你先回去好生歇着吧。”
　　语罢便朝内殿走去，柳宝林还想上前，宫人已拦住了她。
　　向菱慢慢上前劝慰道：“柳宝林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湘昭仪说得对，淑妃一时半刻是不敢对三皇子如何的。”
　　待外面声音渐渐消失，湘昭仪半躺在贵妃椅上，询问道：“环竹，柳飞絮可走了？”
　　环竹轻声答道：“回禀娘娘，柳宝林已经走了。”
　　湘昭仪这才站起身，随手拿过搁在桌边小几上的茶盏，用力掷在门上，在茶盏落地的声音中，她神色扭曲地道：“孙紫陌，一个无法生育孩子的女人皇上却对她格外恩宠，凭什么？难道就因为她哥哥是大将军，出身比本宫高吗？那本宫呢？本宫自十七岁时便嫁给皇上，封为宝林，所有的年华都浪费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侍奉了他四年换不来他的一丝怜悯，他明明知道本宫最需要的就是孩子，他却将孩子送到孙紫陌那里去...环玉，你找个机会去给亦儿通信，她便知道该怎么做了。”一丝恨意从湘昭仪眼中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