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野]疯狂的砂糖》四黑猫

25、太宰和银

　　时间回到织田作捡到芥川的一小时之前。

　　那是一面梳妆镜，大到占据了一整面墙壁，它的存在似乎是为了使空间看起来更开放而不是为了照出人影。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的每一层都有两个卫生间，每个卫生间里都配有一面这样的镜子。

　　镜子中映出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一个很美的女人。她的头发又黑又直，身材窈窕，身着与年龄不符的职场女性的装束，但贴身的白衬衫与黑裙却衬得她的气质愈发凛冽。

　　她接了满满一盆水，解开束发绳，继而将画了精致妆容的脸埋到水里。

　　无论考虑到她的身份还是她的工作，这样做都是十分失礼的举动，然而她现在只想放空自己，好让燥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一分钟后，女人抬起头，她的假睫毛掉了，眼线晕开了，好在还用了防水的打底液，否则整张脸都会显得狼狈不堪。

　　女人扯了扯自己的脸，先是右面皮，再是左边，接着她做了几个万分不雅的高难度的表情，其间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镜中人的脸。

　　“啊啊啊，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女人颓然倒在水池上，白色衬衫早就湿的皱皱巴巴，“变成小豆丁也就算了，为什么阿银我会变成一个女人啊！”

　　“这样好吗？穿越大神，这样好吗？”，银自言自语，“阿银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是逮着机会肯定会偷看的哦，为了这位小姐的名誉，还是给阿银换个躯体的好，如何？”，银闭上眼，双手合掌放于胸前，“全知全能的穿越之神same！阿银希望一睁眼就能看到自己的金O回到它原来的位置！”

　　三，二，一……

　　银在心中默数，在数到一时陡然睁开眼睛。

　　镜子中还是那张女人的脸。

　　银认命似的剥了根棒棒糖放进嘴里。镜子里的女人也同样睁着死鱼眼将草莓味棒棒糖叼入口中。

　　啊，难不成就因为名字相同就让阿银我穿到一个女人身上？那穿越大神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银想。芥川君不会也变成女人了吧？但如果是芥川君的话完全用不着阿银担心啦，芥川君一看就是那种什么突发情况都能应对的男性吧。

　　“银小姐，冒昧问一句，您还在里面吗？”，守在卫生间外的黑手党成员轻轻叩了叩门。

　　“讨厌啦，再多等等嘛，结过婚的男性都应该知道的，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啦。”

　　颓废的语调自卫生间里传来，与之完全不着调的是动听的声线，还有俏皮的尾音。

　　“不，事实上拙妻两天前才跟我签了离婚协议，我现在勉强算个未婚男性，”，黑手党成员略带忧伤的说。

　　“哦是这样，很抱歉。”

　　您的声音里可一点也听不出愧疚的意思！男人想。

　　“不过要阿银我说啊，不懂得尊重女性的家伙被老婆踹也是早晚的事吧，”，银悠悠道。

　　“我再怎么尊重女性也不能让您一个人在卫生间里呆上半小时啊！”，男人愤愤不平地说。

　　“大叔，你知道卫生间里为什么要有一面这么大的镜子吗？”

　　“为了让人对着整理妆容……没错吧？”

　　“NO！你所看到的镜子仅仅是一面可以映出人像的玻璃吗？”，银厉声道，“大错特错！镜子是人生的缩影，你对着它做鬼脸镜中人也会做出相同的动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您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做鬼脸了？”，男人痛心疾首，“像您这样优秀的女性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啊你怎么知道——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其中意味，这意味着镜子会将你对生活的态度会一五一十地反馈给你，所以千万不要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对着哭泣，因为它会将你的绝望会无限放大，如果想哭的话，那就试着微笑吧，就算是强颜欢笑，在你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笑得比哭更难看的时候，你大概也会嘲笑自己的丢人现眼吧。”

　　“所以您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啊？”，男人发出几近奔溃的呻/吟，“半个小时前太宰先生吩咐过要将您带过去，可是您……”

　　“啊，抱歉抱歉，整理妆容稍稍花费了一点时间，”，银懒洋洋地慢步走了出来。

　　“您说了那么多，结果还是在里边对着镜子整理妆容吗？！”

　　“也有思考人生啦，”，银将一只手放在下巴上做出思考状，“在密闭空间里思考人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下次也可以尝试一下。”

　　“好的，听从您的教诲，”，男人疲惫地说。他总觉得银小姐走了一趟Toilet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光是脸上的妆，还有周身的气质。完完全全从凌冽变为了……嗯……颓然？那双眼睛里时常带着的忧伤消失不见了，转而变成仿佛是经历过一切，想要抓住什么又选择放下的眼神。

　　难道在卫生间思考人生真的能大彻大悟吗？

　　“走了啊，金属表君，发什么呆呢？”，走在前面的银回过头来。

　　“金属表君是什么？难道是叫我？”

　　银：“对啊，就是叫你，你全身上下最醒目的就是那个金属表了吧，也就是说，你的存在已经可以用一个金属表来概括了。”

　　“……好过分，”，金属表失落地说。

　　“没什么吧？一部动漫里总要有几个眼睛放置架，那么金属表放置架的存在也是不可或缺的咯。”

　　“怎么这样……”

　　“那么，你叫什么？”，银不带感情地，缓缓地说。

　　“银小姐，您是在问我吗？”，金属表不可思议道。

　　“阿银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当然只能叫你金属表君咯。”

　　“原来是这样，银小姐，我叫小五郎，田中小五郎，”，金属表，也就是小五郎受宠若惊。

　　“这位小五郎君，”，银陡然严肃地拍了拍小五郎的肩膀，“阿银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什么？只要是您的愿望，在下一定尽全力实现。”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啦，”，银搔了搔自己的脸颊，“那个，你能改姓毛利吗？”

　　“这是为什么？”，小五郎全然想不到银提出的会是这样不着调的要求。但是现在想想，以往银小姐不也没有喊过自己的名姓吗？难不成就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姓有问题？

　　“没有为什么啦，就是人家觉得【毛利】这个姓听上去很迷人，和小五郎配在一起的话，很容易让人想到某个日本的名侦探呢，”，银故作娇羞道。

　　难怪银小姐以往总不拿正眼看我，原来是因为我的名字会让她想到某个她喜欢的名侦探吗？小五郎产生了一种【银小姐有关注我】的错觉，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受到美丽女性青睐的他瞬间膨胀起来。

　　如果银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睁着死鱼眼摆摆手说一句【不，你想多了】，由此断了他不切实际的念想，那样田中小五郎改姓一事还无法一锤定音。

　　只是银不会读心术。

　　“没问题！从今往后我就叫毛利小五郎了！”，小五郎道。

　　“非常好！”，银竖起大拇指。天知道他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废了多大劲才没人自己笑得背过气去。

　　一路上银都憋着笑，到电梯到达四十楼，在他走入首领办公室后终于克制不住这种情绪，于是她不可避免地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小银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呢，”，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正坐在本该是森鸥外坐着的座位上，双手交叠放于胸前。

　　【平行空间】一词在银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有过一次穿越经历的他面对眼前这种情况只是见怪不怪地打了个哈欠：“当然，遇着叫人高兴的事了呗。”

　　太宰治不由多看了面前的少女一眼，芥川银，是五年前他从贫民窟捡回来的少女，虽然现在只有十七岁，但是出落得大方，穿着得体，做事雷厉风行，颇有干部风范。像方才那样轻佻的发言无论如何也不该从她的口中吐出，况且当事人目前还睁着双死鱼眼毫无干劲地瞟着自己。太宰可以几乎已经断言眼前的少女不是芥川银。

　　若是换了黑手党的其他干部，铁定会在第一时间将掉包首领贴身秘书的人关入拷问室，但不巧的是发现问题的是太宰，本身也是问题人士的太宰治。银被掉包对他的计划构不成任何威胁，她的出现反而是给单调乏味的工作增添了几分乐趣。

　　稍微有点意思了啊。太宰治露出愉悦的微笑。

　　“小银，什么时候习惯把匕首别在右边了？”

　　银黑裙遮挡下的腿部绑有武装带，带上别了军用匕首，原本不是用于防身而是为了在被俘后自裁，所以必须绑在左腿上，因为一般人按照固有思维都会先检查右腿，这时候便可趁机拔出匕首。只是对银来说，刀也好，匕首也好，都是直接作用于敌人的武器，武器当然要放在最趁手的位置，这是常识。

　　“那个……人总会变得啦，就和天上的云会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那样，也许今天的阿银对草莓巴菲忠心耿耿，可明天就会爱上巧克力糖球，”，银面不改色地胡诌。

　　“很有道理，人的忠心也如同对食物的喜爱一样非常容易变质，”，太宰眯着眼睛说道。

　　“阿银我只是在说巧克力糖球啦，并没有将问题上升到这么复杂的意思，”，银摆了摆手。

　　“那么现在换个简单一点的问题，我现在该叫你小银，还是阿银？”

　　“阿勒，这个还是要看太宰先生的意愿吧，不过啊，以往太宰先生都是叫阿银【银酱】的呢。”

　　“那么，合作愉快，银酱~”

　　太宰治以低沉的声音格外强调了那个名字，饶是银也感到心中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