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缘和尚》顾生兮

2、春秋镇

　　总呆在房间里对于了缘来说太不现实，日头太大懒得出去的情况下，酒家客栈自然成了闲聊八卦的绝佳地点，就近原则，其所下榻的“东阳客栈”顺理成章成为首选了。
　　点上一壶清茶坐在大厅里靠窗的位置，怪惬意。至于为什么不点一壶酒，想想大庭广众之下和尚饮酒能吸引来多少的异样目光，还是作罢了，偶尔修身养性也还是不错的。
　　旁边桌上坐了两位书生打扮的人正讨论着什么，仔细听来，似乎还与今天箸玑生说的那件事有关。
　　路人甲：“哎，你听说了么，最近这镇子里丢了不少人？”
　　路人乙：“咳，当然知道，我二姨的大婶的表妹的堂哥的妻舅就是当差的，据说查了很久都没什么头绪，都在尽量不让消息传出去呢。”
　　路人甲啧啧两声感慨道：“如今这世道真是让人唏嘘，想我等读书之人，为了忠君报国，寒窗苦读数十载，却在遇到难题时依旧一筹莫展，惭愧惭愧啊。“
　　路人乙：“王兄快别妄自菲薄了，你有这一颗赤诚之心已叫人钦佩了。”王姓路人，姑且称之为王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路人乙继续，“话说回来，这春秋镇可是大国师的家乡，这些人敢在这里作怪还真是胆大包天,中央必然会很重视，国师说不定还会亲自前来呢。”
　　了缘心想，这人猜的还挺准。
　　王甲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神神秘秘地说：“丁兄，我和你说件事，你在别人面前可别乱说。”
　　丁已点点头，“你说。”
　　王甲：“我听人说，这次人口失踪不是简单的拐卖或者杀人成性，江湖上有传言，国师大人故乡即春秋镇里被藏了不少好东西，其中，有一块可以号令鬼兵的玉符，这次大多是为此而来。”
　　丁已：“号令鬼兵？哪有这么玄乎。”
　　王甲：“你还别不信，我给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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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缘到这里也就不继续听了，只是捧着茶杯低声喃喃道：“号令鬼兵？箸玑生还有这样地好玩意儿呢？哪天一定要好好问问。“
　　“这玉符据不完全统计，在历史上就出现过一次，国师大人为何年纪轻轻就登上高位与此有着莫大的关系。
　　乾元二年，新帝登基，边界遭到其他民族、国家的骚扰攻击，百姓苦不堪言，但派遣的官员大将去了却不能带回一个令人满意的消息，后来有位少年突然出现在军营门口求见将军。在官兵皆无力迎敌，饥寒交加的时候，大家都认为短期内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转折了，然而就是这个少年，他说只需让大家来演场戏，不需出一兵一足，就可以击溃敌军。说起来，这位将军也是胆子大，大概是想着“死马当做活马医”，也就放权了，所幸少年不负众望，大胜而归。
　　后来有见过当时场面的人说，不知道少年拿出了什么东西出来，一闪而过，就有一片黑压压的“人”从地里出来了，还都拿着武器，像是军人，但是打也打不死，哪怕散了之后还可以复活，最后敌军实在没办法，过于惨重的伤亡，以及完全寻不到头绪的敌人，只留下了一条路给他们，就是投降，长时间地边界霍乱就此告一段落，而少年因立此大功，外加神秘的手段、背景被引荐于新帝，后被尊为国师，但当时的神秘物件却再没现世。不论是帝王讨要，还是小人算计，多方势力探索均未成功，最后仅有传言流出，神秘物件是一枚玉符，之所以没人在国师府邸找到，其身边也未见过，是少年在完成任务后一早就将玉符藏了起来，而细数与国师有关的可藏匿地点，春秋镇的嫌疑则到达了顶峰。
　　……”说书人说的起劲，底下人听的倒也津津有味，这也为近来春秋镇比平常多出数倍的人流量做了解释。可不得不想，是谁让说书人讲的这些，目的何在？三人成虎，五人成章。对于常人来说可当个故事听听，茶余饭后聊聊；而有心之人会为此做些什么就难以想象了。
　　了缘此时满脑子都充斥着阴谋论，不得不为箸玑生他们探查工作的进程捏一把汗，背后之人一看就早有准备。不过从另一角度来看，何尝不是让他多看一场大戏，多一段谈资呢？想想还有些小开心是怎么回事？了缘看看窗外，又低头笑了笑，无声感慨：小玑生啊，要怪只能怪你交友不慎喽，有个爱看戏的朋友也是难为你了。想着想着，憋笑地动静越大了。
　　“大人，谣言传播地速度加快了，背后明显有人操控，但行迹谨慎，目前只能在其可能出现的地方蹲点了。”
　　箸玑生拿杯子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完成刚刚喝茶的动作，一小会儿后才又开口到：“既是如此，那便先盯着罢，下去吧。”话虽如此，但国师大人内心独白却多了几句：估计盯梢的收获不大，这人如果这么轻易就露面了，岂不是显得我高看了他，且隐约觉得这背后之人，应该是位老朋友了。给手下人找了事情做，那他自己呢，是不是可以去找了缘了？这样会不会被觉得有些烦啊？算了算了，刚刚见过，我再忍两天，嗯。……我真是太难了！
　　“莫急莫停莫转身狭路相逢莫论归程……(歌词选自《古龙群侠传》)”，了缘哼着曲子在集市上逛着，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闲人，时间地流逝似乎不那么重要，享受生活才是唯一地宗旨。世上无牵挂，只一自由人。
　　路边有许多卖小东西的小摊，和刚进镇子的那条路还不尽相同，这里更加的热闹些，人群涌动着，不少姑娘看见了缘还有些羞涩，和朋友耳语着：“明明是个小和尚，怎么就让人挪不开眼了；快看那个小和尚，好好看啊！”诸如此类。
　　是了，作为一个小和尚理应不通世事，看不懂或者不在意姑娘们暗送秋波的眼神，以及一些同性眼中难以言表的光，于是了缘直接发出散弹式的微笑，看到的人不由慢了步伐。好巧不巧，在客来居顶层，箸玑生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失笑，这了缘哪是单纯的人，分明在逗弄这些不明所以的路人。
　　正值正午，了缘出来也有一会儿，想着找个当地有名的酒楼吃个东西，东瞅瞅西看看的。
　　突然了缘伸手抓住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小物件，“嗯？”抬头，就看见小国师在向他挥手，示意上楼来。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小国师什么时候这般顽皮了？这东西砸下来，也不怕我接不住了。
　　了缘看看手里的东西，是一道令牌，通体呈赤红色，周身有黑色纹路装饰，正中有个金色的令字，格外有气势。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就这么扔，该好好和这小朋友说说了。
　　上楼后，推开门，一声“玑生”刚出口，剩余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入眼的是一身白衣的箸玑生举着酒杯靠在窗边，稍稍低头望向室外，阳光洒进来，让入画的人显得极为不真实。而那一声是惊动了画中人。
　　箸玑生回头，微微一笑：“你来啦，坐。”
　　了缘点点头，坐了过去笑着问他：“叫我上来是要请我吃饭么？”
　　“自然。”
　　“这客来居的饭菜可不便宜，你确定么？”那戏谑的神情表现得分明。
　　“请你吃饭自然是要最好的，我也算是半个本地人，找的地方不会太差的，想吃什么随便点。”
　　“既然你是半个本地人，那肯定知道什么好吃，你点就好。”
　　“好。”然后对着空气挥了挥手不再作声。
　　了缘有些纳闷，这就点好了？想了下才无奈笑道：“你怕是早就点好了吧？”虽说是个问句，陈述的语气让人绝对不会误会。
　　“了缘聪慧。”箸玑生也不多做解释，就笑笑端起了面前的茶，那一瞬的模样活像只白狐狸，十足的的狡猾，转眼又成了原先谪仙一般的人物。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想想初见你时，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呢。啧啧。”了缘摇摇头，颇为感慨。
　　“了缘是觉得我这些年变化很大”
　　“不是么？“了缘直白的向箸玑生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摆明了觉得对面的人毫无自知之明。
　　“变化是有，也没那么夸张，那你觉得这样的变化怎么好还是不好？“人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了缘，让他觉得仿佛被人捏住了后颈皮。
　　了缘当即说到“挺好，挺好，活泼了不少。“
　　“喜欢就好。”
　　了缘也是难得被人说的哑口无言，不知道接什么话好。箸玑生这话听起来怎么都怪。好在酒楼地效率不低，小二来上菜了。
　　菜品都很精致，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就是两个人六个菜，不知道在暗示谁极能吃。
　　“玑生啊，会不会点的太多了些？”
　　“不妨事，这些多是特色，给你尝尝鲜。”
　　“行吧。”
　　吃饭绝对是人生绝对不会厌烦的事情之一，了缘这里对此不接受任何反驳。拿起筷子先向品相最佳的菜肴动了手，“嗯~，好吃好吃。”一副魇足的模样。一圈下来，不得不说，箸玑生还是相当了解他的口味的，都是他爱吃的，就是似乎少了点什么。正想着，一只修长的手就伸到了了缘的面前，还有一只杯子，其中的液体泛起阵阵香气。
　　“这是？”了缘略带疑惑的看向了箸玑生。
　　“这里的特色，花蜜酒，试试看。”
　　了缘的眼睛瞬时都亮了不少，就说少了什么东西，原来是酒啊！来的真及时。
　　一口下去，好喝，不会像烈酒那么刺激，带着清甜的味道，舒适度极高。
　　箸玑生也给自己倒了杯，他也是许久未尝花蜜酒了。看着对面面对美食极为高兴的人，他想：要是其他和尚，他肯定不会去撩人家，也必然不会有升起爱慕之意的可能，可了缘这除了造型，其余皆潇洒的做派，让他勾搭起来也着实是没有太多的负罪感，果然，一个巴掌拍不响。找这样的借口为自己的小心思开脱也真是可以。
　　吃着吃着，了缘也总算想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