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穿女尊）春泥与燕》四季天洲

99、筹备

　　安照自从考了举人，每日的拜帖就像麻雀似的，一群一群地来。各类豪绅送来的金银房产她暂时是不敢收，只是有些宴席她会参与一下，可她去了几次之后发现，宴席上总会有莺红燕绿的妙龄公子在，在座的人也总是话里话外给她和公子们拉关系。她心里有些慌，就不肯再去了。
　　更别说，每次她去赴宴之后，一回到家，尹凉必定会把一堆红信封砸到她头上，气着说要请人看门。
　　尹凉无奈得很，自从安照考上举人，她们家每天都有媒公敲门，甚至有时候还有妙龄公子亲自到来。尹凉给他们开过几次门，每次被气得不轻。
　　就好像，自己好不容易把一株当初谁也不看好的野草养成了高贵清雅的鲜花，这一个个不要脸的就上来要抢了。
　　有的说什么“我其实当初就看上这盆花了”，呸！你看上就是你的啊？我当初还看上钱庄的银票了呢？
　　有的说“这盆花身份高贵，应该让配得上的人拥有她”，呸！你管的倒宽，我还觉得你的心配不上你的皮呢？
　　有的说“这样好的花，你应该善于分享，帮她找几个人一同欣赏”，呸呸呸！我看你的眼睛挺好看的，不如也拿出来分享去吧。
　　再后来，尹凉就再也不开门了，这群人就把一封封红色的信笺扔到院子里，把尹凉气得牙痒痒。
　　可怜了安照，明明她考上举人是好事，在外面也是意气风发的，回到家却每天都要被尹凉挤兑。
　　这天，尹凉做饭的时候又说：“我看，把那些信都当柴火烧了，省得看着烦！”
　　安照忙应道：“好哇好哇，我去拿过来。”
　　尹凉又忙拉住她说：“哎，算了算了，我就是一说，把人家的心意烧了可不好。”
　　安照说：“那你看着那些信吃醋怎么办？”
　　“早就吃够了！”尹凉气道：“本来想着，你以前惹上几朵桃花就算了，没成想这一考上举人，直接给我搬了片桃花林来！”
　　安照伸出手指，对天发誓道：“凉儿，这可不关我事啊。”
　　“我当然知道不关你事，我就是不高兴啊。”尹凉低头皱眉道。
　　“别不高兴了，今天别做饭了，我给你做饭吃。”安照按着他的肩膀说。
　　“你做饭？”
　　“别不信啊，我也会做饭的。”
　　“得了，你做饭难吃得要死，还是我来做吧。”尹凉摇摇头。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心疼我的。”安照笑了，“那我和面做馒头吧。”
　　“嗯。”
　　……
　　饭桌上，安照递给尹凉一个小猫头一样的馒头，说这是专门做了给尹凉赔罪的。
　　尹凉一接过这个馒头就笑了，说：“你捏的真难看。”
　　“看起来难看，可是吃起来香得很呐。”安照盯着尹凉说道。
　　尹凉便把这个馒头填进嘴里嚼了，安照却还是盯着他看，尹凉奇怪，问：“你看什么？”
　　“好吃吗？”
　　“挺好吃的，哎呦~”尹凉边嚼边说，忽然嘴里咬到个硬物，硌了一下。他把嘴里的硬物吐出来，却是个金光闪闪的戒指，他顿时瞪大了眼。
　　安照走过来，握住他的手，眼神温柔如水，轻轻说道：“嫁给我吧。”
　　“我……”尹凉被惊呆了，一时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形，这是？安照在学自己世界里的样子在求婚？
　　安照又重复道：“凉儿，嫁给我，好不好？”
　　尹凉捂着嘴巴，幸福充满了他的脑海，将眼泪都挤了出来。安照见他流泪，慌了神，忙伸手把他搂进怀里，说道：“凉儿？你，你怎么了？你别哭啊。是不是我太快了，你，你别生我气。”
　　“我愿意。”尹凉伏在她怀里哭道：“我不生气，我愿意啊！”
　　安照一听他同意，也笑得眼睛湿润，她轻轻拍着尹凉的背，说道：“愿意就好，愿意就好，凉儿，我想娶你都想好久了。”
　　“嗯……你戒指从哪弄的？准备多久了？”尹凉低声问道。
　　“我在臻阳府的时候，在那边的一个首饰店定做的。”安照轻声说：“我听你说，你们那儿结婚要有结婚戒指的，没记错吧。”
　　“没错，”尹凉吸了几下鼻子，说道：“花了不少钱吧？你其实也不用买这个的，我们按照这里的风俗来就好了。”
　　“凉儿，你不用省钱了，以后都不用省钱了。”安照点了下他的鼻尖，说道：“我们现在有钱。臻阳府、锦州府、和咱们县城给我的嘉奖我已经拿到了，算下来有一百多两银子，这都算小头，外面有的是想给我送钱送房子的，她们说叫‘送贺仪’，那些‘贺仪’有多少你知道吗？我瞅了眼礼单都吓得不敢收。还有很多地主为了躲赋税，要给我钱然后把地划到我名下的，还有很多商户要给钱挂我名字的……”
　　尹凉越听越高兴，说：“你真厉害。”
　　“那是，你以后跟着我，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荣华富贵。”安照笑嘻嘻地说：“还有，我们要结婚了，就要买个新房子了。”
　　“什么？又要换地方住了？”尹凉惊了一下，她们这是又要搬家了吗？
　　“是啊，凉儿。”安照坐到椅子上，把尹凉搂着抱在大腿上，轻声地说起自己的打算：“这个地方太小了，想养下人都养不了。你听我的，咱们买个大宅子，也养几个下人，门口放几个护院，大门上面立个牌匾，写着‘安府’，到时候，你就坐在正堂，当你的安府主君了。”
　　尹凉听得开心，咬着嘴唇笑眯了眼，点头“嗯”了一声。
　　“等我们成亲那天，你就从这里坐轿子，一直坐到我们新买的大宅子里，这就算是过门了。”
　　尹凉把脸靠在她肩头，笑着说道：“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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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县令来信了，邀请安照去县衙与她见面。
　　县令听说县城里各大商户送给安照的贺仪全被她退掉了，知道她这是还未脱离掉圣贤书中的教诲，于是将她请来解释了一番。
　　县令旁敲侧击的暗示，说安照虽是刚刚中举，但已经是后备官员的身份了，那些商户大张旗鼓地送上贺仪也只是表示祝贺之意，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要安照尽管收下，若是有人偷偷摸摸地来送，才要谨慎处理。另外，安照现在是免赋税的，一定会有地主不堪重税而寻求安照的庇护，这也是可以的，毕竟举人一年只有二十两银子的份例，弄些外快是很普遍的事，但是数量一定得有限制。县令比划了一个数字，只要安照名下的地不要超过这个数字，上面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安照听完之后，即向县令道谢，她本来就对这些事头疼得很。那些贺仪和地主的请求，她要又不敢要，不要又觉得可惜，听县令这一说她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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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照想买的是大型府邸，即使苏锦那里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府邸空余，安照在外寻找了几天，才终于找到了一家。
　　安照牵着尹凉的手，走到县城北侧，演河边上的杨府。她现在刚刚养了一个护卫，就跟在两人身后。
　　“这个地方我已经看过了，真是不错，房子又大又新，还挨着演河。你想，门口就能看见河水，住着多舒服啊。”安照对尹凉说。
　　“听起来不错，那主人为什么要卖掉呢？”尹凉问。
　　“听说主人家本来也是这县城的大商户，可是这几年日渐衰落，在县城里的铺子都关得差不多了，她们也就没必要住在县城里了。”安照随口答道。
　　说话间，她们已经到了。尹凉看了一眼，果然是个好院子，这院子外边粉着白墙，漆红色的大门旁有个马厩，再外面是条大路，路那边就是演河的河滨。
　　“这里挺好的，一出门就能去河边溜达了。”尹凉笑着说。
　　门口的杨显已经迎上来，拱手说道：“安举人，这位想必就是贵夫郎了。”
　　“正是。”安照答，“我带他一起再看看，若是他也同意，我们就买下来了。”
　　“正是如此，我再为二位介绍一下吧。”杨显领着二人往院子里走去，“这院子里共又分为六个分院。”
　　“这么多啊？”尹凉惊讶道。
　　“确实是六个。”杨显心里笑了一下，想道：原本就听说安举人的这个夫郎是乡下出身，今日一见，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她继续说道：“有四个大些的院子是给主人或者客人住的，另外两个院子是给下人住的，每个院子里都有厨房和水井。这院子是当年本家最富裕的时候所建造，里面的花园、池塘、假山、盆景，都是精雕细琢出来的，在这县城绝对是头一等。”
　　安照看了一圈，问：“凉儿，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很好啊，”尹凉说：“就是太大了吧，咱们又住不下。”
　　安照笑了笑，凑到尹凉耳边小声说：“你以后给我多生几个娃娃就住得下了。”
　　尹凉恼得捶了她一下，安照大笑了几声，又问：“好了，凉儿，咱们就买这个吧？好不好？”
　　尹凉问杨显：“这个房子多少钱啊？”
　　“安举人给三百两即可。”杨显说。
　　“三百两啊。”尹凉从没有想像过这么多钱的样子，被惊了一下。
　　“三百两就三百两，成了！”安照大手一挥，“这个房子我要了。”
　　“既然如此，多谢安举人了。”杨显拱手说道：“那我们先签下买卖契约，回头我把房子里的东西都收走，再给你送房契地契和钥匙。”
　　“好。”安照答应下来，杨显便要人取来笔墨，两人签订了买卖契约。
　　安照拿起契约给尹凉看，尹凉读了一遍，惊讶地问道：“你是杨显啊？就是当初双河县最大的水果商户，杨家的大小姐？”
　　“这……”杨显尴尬了一下，“当年的事就不提了，我们家如今衰落得厉害，已经在县城都呆不下去了。怎么，尹公子知道我？”
　　“是啊，安照，你记得吗？”尹凉拉着安照说：“当年我们弄出了印着字的苹果，来到县城里，想把那些苹果卖给她的，可惜她都没看，后来就卖给苏锦了。”
　　“什……什么？”杨显愣了一下，“当年苏锦送人的福果，是你们卖的法子？”
　　安照当然也记得这事，说道：“对啊，当初是给一个姓杨的小姐送的果子，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苏锦下来找我们了。”
　　“这……”事到如今，杨显隐隐约约想起了那件事，心中尴尬又愧疚，想到她当年竟然眼睁睁地将家门兴旺的机会扔掉，直觉对不起列祖列宗和家中老小。她向安照两人再行礼道：“在下当年不知天高地厚，怠慢了两位，在此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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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照她俩离了杨府，打算去定制一些家具，还没行到河桥上，就被一个年轻的小厮拦住，那小厮行礼说道：“安举人请留步，奴家是画春楼蓝心公子的小厮，我家公子近日求得了前朝唐近大师的《堂庭山云图》，想请您入画舫一同欣赏。”说罢指了指演河上停着的一艘秀丽的舫船。
　　尹凉脸色又不好看了，瞪了眼安照，说：“又来一个！”
　　“凉儿，那我？”安照问道。
　　“赶紧去，去完赶紧回来。”尹凉气道。
　　“好嘞，你等我会儿。”安照说罢便跟小厮跑去了。
　　尹凉在护卫的陪同下，靠在桥边坐着等了会儿，无奈地直叹气。
　　自从安照考上举人之后，这莺莺燕燕的就没断过，安照躲着也不行，那些公子总是不知疲倦地围追堵截。后来两人一商议，干脆来狠的，每次有公子邀请安照了，安照也不再推辞，就直接过去。要是那公子客客气气的，她也就简单直白地把话说清楚，断了公子的念想。要是那公子蛮横无理，或是得寸进尺，安照就直接骂他一通，断得干净。
　　这样做果然有用处，现在来邀请安照的公子是越来越少了。
　　尹凉等了会儿，听到那画舫里好像传出争吵声，嘴角不觉就弯了。不一会儿，安照独自下了船，走过来，牵起尹凉的手，说：“走吧。”
　　“那人怎么了？”
　　“又骚又横，嘴里还不干净，我骂了他一顿。”安照挑眉说。
　　她俩走到一间家具店，打算买些新的家具，尹凉一眼就看中了店中那具大红鎏金鸳鸯雕饰拔步床，往上面一坐就不肯下来，笑着跟安照说：“我以前看电视就喜欢这种床，这帘子一拉跟个小箱子似的全都封起来了，特别有意思。”
　　“喜欢我们就买！”安照见他高兴，也是眉开眼笑的。
　　她们一口气买了一整套的家具：拔步床、屏风、梳妆台、桌椅、茶几，全都是鲜红鲜红的。
　　最后她们去了一间叫“鹊桥仙”的媒人馆，因为婚事总还得要找别人操办的。
　　她们请的媒公自称吕公，据说办事十分稳重。他大概了解了安照尹凉二人的情况，问道：“恕在下直言，两位是都没有长辈在家了吗？”
　　“没有了。”安照说。
　　“那二位可有其他的敬重之人，请她们来代替长辈行这三书六聘也好，否则会坏了规矩。”吕公说。
　　“不必了，三书六聘全都是我下给他就行了。”安照说。
　　“这……”吕公有些迟疑，“这可不合规矩，在下从来没有办过这样的婚事。”
　　“没办过不代表不行，”尹凉说：“我们俩这些年没靠过别人，万事都是自己做主的，总不能婚事还反倒不能自己做主了。”
　　“吕公，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安照说：“况且，若是谁敢冒出来说我坏了规矩，我倒想问问她，有没有这个资格替我下这三书六聘。”
　　“这……唉，罢了罢了，就按你们说的来！”吕公一笑，这安照是新举人，这份差事其他人求都求不来呢，他怎么好再指手画脚。
　　媒公定下来之后，婚事的进程就快了。吕公立刻带着二人去量了尺寸，定制婚衣，又敲定了日子，在九月二十八日，黄道吉日。至于其他的琐碎细节就一股脑委任给吕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