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燕子飞回白玉堂》撒野

27、诈谋

　　展昭在来之前曾仔细询问过这王思贤为人处事，知道这人虽然称不上素行不端，但仗着背景极为骄横，那么对待此类人便万万不能客气，否则必然会被欺上头去。因此，来到王家庄后便端起来架子，他素日多与朝廷重臣来往，看惯他人作势，自己依样做来，竟果真是不怒自威。那王思贤初进来时还有几分轻慢，此时不觉凛然生出惧意。
　　两个衙役将一个男子推进厅来，那人白面微须，身体僵硬，是被点了重穴的样子。
　　看到柳青，王思贤只是显得莫名其妙，那宋管家眼神微现惊慌，虽只是一瞬，也落入了展昭眼中。
　　“这人是谁？”王思贤问道。
　　“王庄主何必明知故问？”展昭侧目冷睨王思贤。
　　“展护卫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直被展昭轻视，王思贤有些恼火。
　　“此人是你王庄主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你却要问展某是谁，岂不是明知故问么？”展昭冷笑。
　　“我根本不认识这人！”王思贤口气强硬起来。
　　“展某此来江南乃是奉圣命捉拿钦犯，”展昭霍然起立，肃容向京城方向拱了拱手，朗声道，“出京前，官家曾有言道：凡是阻碍办案之人无论是何等品级，都可就地查办。”
　　诸人听他端出皇帝圣谕来，慌忙跟着站起，那王思贤脸色铁青。
　　“王庄主，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与此人的关系么？！”展昭逼视王思贤。
　　“王某人说不认识此人便是不认识，不知道展护卫威逼小人承认和这样一个不想干的人相熟是何用意！”王思贤也不再示弱，词锋犀利起来。
　　“看来王庄主是必要展某将事由说得明明白白，才肯承认了？也罢，展某就不吝言辞说了明白，免得这庄中人众以为官府无事生非，”展昭冷冷一笑，指着柳青道，“展某刚才说了，此次下江南是奉了圣谕捉拿钦命要犯，两日前刚刚追索到一件至关重要的证物，正要设法传送回京。不想此人昨夜突至客栈，妄图杀害展某，夺取证物。”
　　听到此处，众人都悚然动容。
　　王思贤眼中掠过震惊，侧眼狠狠瞪向宋管家。
　　那宋管家不自在地回避开他眼神，微微垂下眼帘。
　　“这贼人好生大胆！小人惭愧，竟险些让展护卫在所辖之地收到伤害。”韩铁脸现惶恐。
　　“铁都头不必自责。好在展某运气，不但不曾被此人得手，还捉住了他。”展昭淡淡一笑，侧转过脸望着王思贤，目中射出锋芒，“经审问，这人招供乃是此庄派出。”
　　“展护卫，”王思贤深深向展昭做了个揖，满面委屈道，“小可实在是毫不认识这人。请您老人家细思，小可的叔叔现在大内，沐恩深重，时时来信教训小可等子侄辈要奉公守法，报答皇恩，因此小可每日里小心谨慎，唯恐言行有差，连累叔叔，怎可能做出这等违法事体的？”
　　展昭被王思贤一句“您老人家”得险些打了个寒战，定了定神方反问道，“那么这人为何招供说是你王庄主手下呢？”
　　“这是此人恶意攀诬，还请展护卫明鉴。”王思贤愤愤道。
　　展昭淡淡地道，“王庄主既然和此人素不相识，定然是无冤无仇了，那么此人为何要恶意攀诬于你，还请王庄主解释清楚。”
　　王思贤呆了呆，随即道，“小人虽然不认识此人，但说不定是有人嫉恨小人家业，派此人刺杀展护卫，故意嫁 祸小人。”
　　展昭暗道这人相貌肥蠢，头脑倒着实好使，哼了一声，道，“平江府家业大者恐怕不止你王某一人，为何此人非要嫉恨攀诬于你呢？”
　　“这小人如何知道，”王思贤做出一副惶恐之状，“展护卫能力卓著、英明善断之声天下尽人皆知，严审这人，必然能查出底细，还小人一个清白。”
　　“好个狡猾之辈，居然又将问题抛还给我。”展昭暗暗忿怒，脸上却不动声色，故意思忖了一下，道，“也罢，展某就让你与此人当面对质，也好让你心服口服，以免让人以为是本护卫冤枉了你。”示意衙役将柳青押到近前，厉声问道，“本护卫问你，可是你昨夜被人授意，入长福客栈刺杀于我，意图夺取一件要物？”
　　“是。”那人垂头答道。
　　“那么我问你，授意于你的人你可曾确切知道是谁？”展昭又问。
　　那人点了点头。
　　“此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他就在这里.”柳青抬头瞟了一眼王思贤,有些畏惧地赶紧垂下眼。
　　“你不必惧怕，只管大胆说出指派你的人是谁，本护卫自然会为你做主。”展昭鼓励道。
　　“是……”那人望向王思贤，看到他铁青的脸色,吓得又低下头。
　　这样一来，众人都将目光投向王思贤。
　　“王庄主，你还有何话说？”展昭淡淡地道。
　　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王思贤脸上现出怀疑之色，逼近他喝道，“我行事素来无愧于天地良心，你为何要攀诬于我？”
　　“就是你，你给了我五百两银子，派我杀展昭，夺取他身上一幅丝绢的，”那人颤声道。
　　“胡说八道！”王思贤大怒，揪住那人胸前衣服，
　　喝道，“你究竟是何人？受谁指使？”
　　“住手！”展昭喝道，“放开他。”
　　话音未落，那人忽然奋臂震开王思贤，出掌击退身边衙役，转身向厅外逃去。
　　“站住！”“快拿住他！”厅中厅外顿时乱嚷声一片。
　　展昭和韩铁飞身追出，那人身影极为快捷，在花丛柳树间闪了几闪，就不见了影踪。
　　两个人顺着那人呢背影消失之处追了会儿，韩铁忽然奇怪叫道，“展护卫，咱们怎么又折回原路上了。”
　　“不可能吧，”展昭道，“你我是向前直行的。”
　　“是真的，”韩铁肯定道，“你看，这是我刚才经过时踩断的一枝花。”
　　“可能是绕了个弯路。”展昭道，和韩铁又换了个方向行去，不久，两个人居然又折回了原处。
　　“这庄子的路径真是古怪！”韩铁大奇道。
　　“韩都头以前来时没有发现这等情形吗？”展昭问道。
　　“以前来也就是路过喝个茶什么的，没在庄子里走动过。”韩铁道。
　　“试试从这里走。”展昭选了条侧径行去，白玉堂已经为他详细讲述了一下前庄内布置，如果对方不开机关，他自信可以不迷路。
　　“慢着！”来到夜探时曾到过的后院门口时，道旁突然出现两个黑衣护院，挡住展昭去路。
　　韩铁正要上去说话，宋管家气喘吁吁追上来道，“
　　展护卫、韩都头，不好意思，里面是我家主人妻室们的居处。”
　　“哦……”展昭犹豫了一下。
　　“嫌犯丢失，事关重大，内院又如何？！”韩铁瞪眼道，拔脚要入内。
　　“等等。”展昭叫住了韩铁，目光从两名护卫身上投注到宋管家身上，直看得那宋管家神情都不自在起来，方转过眼神，向韩铁道，“回厅吧。”
　　“那嫌犯……”
　　“我自有计较。”展昭转身向原路返回，韩铁只得跟上。
　　回到大厅,追出去的其他衙役也都返回，都未曾找到柳青。
　　在椅上坐定，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展昭望向王思贤,淡淡笑道,“王庄主，烦请将嫌犯交出来吧。”
　　“展护卫，小人如何能够交出嫌犯？”王思贤一怔。
　　“意思很简单。”展昭弹指轻叩盏身，悠然道，“这人被我点了要穴，原本是动弹不得的，却在和你王庄主近身接触后，居然立刻解开了穴道，而且在你庄中鸿飞渺渺，不见其踪，不是很蹊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