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婢》红尘旅客

51、鸾凤还巢

　　“是啊，大郎这孩子才学过人，又仪表堂堂，温和知礼，整个大晋，哪个女郎不喜欢？”

　　王导谦虚：“大王谬赞了，犬子哪有那么好。”

　　曹统心里腹诽，这两个老狐狸果然狡猾，眼见说不过他，竟然转头推给清河公主，当他不敢找清河公主对峙吗？

　　清河公主明明喜欢的是他，打第一次见面，就抱住他的大腿，之后更是多番表示亲近。怎么可能突然移情别恋，要嫁给王悦呢。

　　他才不信呢。

　　司马睿想要登上至尊位，少不了王导一家的协助，正想法设法拉近和王家的关系呢，如今清河公主的到来，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王导一共只有两个儿子，小郎王恬才三四岁，实在太小了；大郎王悦虽然大了清河公主几岁，差距还不算十分悬殊，所以他们就动了心思。

　　宗正卿正色道：“公主殿下年纪尚小，又流落民间多久，不懂这些。大王和王大将军都是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自然明白大晋皇室诗礼传家，最是克己复礼，万万不可纵然公主做下如此错事，让祖上蒙羞。”

　　看两人脸色不好看，好心提醒：“以公主殿下的身份，除了皇族什么人都可以选。天下间没有婚配的好儿郎多的是，大王尽可以慢慢挑选，何必为此得罪江南士族？”

　　司马睿脸色渐渐缓和了些，王导想了想也点头称是：“宗正卿说的是，我们王家子侄众多，个个才貌双全。除了两个小家伙年纪太小，其他的都可以议亲了......”

　　即便不能嫁给他家王悦，他从兄王敦家的三郎王应也不错，还有四郎，五郎，六郎......

　　横竖结亲是结两姓之好，家族里有的是没有议亲的少年郎，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是了。

　　心里默默的鄙视了王导一把，曹统再次提醒：“公主殿下若是选驸马，天下好儿郎皆可挑选，不必只从王家选。”

　　“嗯嗯，其他世家高门也有不少青年才俊。”司马睿随口道：“只是其他士族到底根基浅了些，不比王家世代簪缨，诗礼传家，家风清正。”

　　“大王谬赞了，微臣家族能有今日，都是托了陛下和大王的洪福。”

　　司马睿和王导互相恭维，曹统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好像没他什么事。

　　心里不爽，找了个理由，起身告退。

　　亲事没做成，司马睿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也不挽留，继续留着王导叙话。

　　王导想起曹统离开时的脸色，心里却有些不放心。

　　如今皇亲国戚没有几个，宗正卿一职清闲的很，能有什么事情要办呢，他这么行色匆匆的离开，该不会去找清河公主了吧。

　　万一清河公主不听劝，非要嫁给他儿子怎么办。

　　都怪他儿子太出色了，哎，发愁啊。

　　王导猜测的不错，曹统离开后，直接去了琅琊书馆找清河公主。

　　琅琊学馆的王管事一看是宗正卿要见清河公主，不敢马虎，赶紧将人请到花厅，送来些上好的茶点，赔笑道：“公主殿下和三殿下帮着安置流民去了，曹宗正先用些茶点，稍等片刻。”

　　曹统脸色更加不悦：“贵学馆就是这么约束学子的吗，读书的时间连学馆都不在，像什么样子？”

　　王管事无奈：“学馆规矩还是很严格的。只是公主殿下和三殿下身份非同一般，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的，曹统等的不耐烦，又没心思吃点心，问起了清河公主在琅琊书馆的情况。

　　王管事看着宗正卿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拿不准到底什么个情况。

　　想了想，让人叫来两个国子学的女郎回话，一边赶紧派人去请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听到消息，一头雾水的带着司马冲赶回来。

　　忐忑不安的往花厅走去，远远的就看到湖心亭里，王冉和裴若兰正在陪着曹统说话。曹统正在翻看着什么，脸色阴郁，清河公主不知为啥有种不祥的预感。

　　互相拜见后，清河公主拉着司马冲在石桌旁边的锦兀坐下，终于看清了曹统手里的东西。更加忐忑不安，如坐针毡。

　　这不是她在学馆里故意模仿司马冲写的字嘛？怎么到了曹哥哥手里。

　　曹哥哥可是知道她的正常水准的，退步一点点可以理解，退步这么明显，可怎么解释。

　　眼角的余光幽怨的扫了王冉和裴若兰一眼，这东西怎么能拿出来给曹哥哥看呢，丢死人了。

　　王冉道：“曹宗正关心公主，要查看公主的课业，我想曹宗正不是外人，就帮公主拿出来了，公主殿下不会怪我吧。”

　　清河公主深吸一口气，咬牙挤出四个字：“怎么会呢。”

　　淡淡扫了眼了四周，曹统挥挥手：“我有话要和公主单独说，你们都下去吧。”

　　王冉和裴若兰答应一声，准备带着司马冲出去。

　　司马冲却不肯走，紧紧拉着清河公主：“我不走，我要陪着公主姐姐。”

　　他以前听乳母说过，宗正卿就是专门找他们这些皇族麻烦的人，甚至还会打小孩屁股呢。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个曹宗正一直冷着个脸，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曹统想到刚才王冉等人所言，清河公主总是陪着三殿下一起去王家，心里就更不痛快。皱皱眉：“大人说话，小孩子离远点儿。”

　　清河公主见曹统面色不善，赶紧哄着司马冲离开。

　　公主姐姐亲自来劝，司马冲只好不情愿的离开，临走不忘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若是敢欺负姐姐，我就告诉父王。哼。”

　　湖心亭很快恢复了清净，曹统哗啦啦翻看着手里的纸张，漫不经心问答：“公主不在学馆读书，去哪里了？”

　　清河公主看着曹统手里惨不忍睹的字，心虚道：“我，我和三弟随长豫哥哥安置灾民去了。”

　　哼，长豫哥哥，叫的还挺亲热。

　　“听说你最近经常去找王悦？”

　　这本也不是秘密，清河公主觉得没什么隐瞒的，大方的承认了。

　　曹统压着怒火：“是琅琊王让你去的？”

　　“是我自己要去的。”一看曹统没有问她字的事，清河公主松了口气，“我能顺利进入琅琊王府，多亏了长豫哥哥，他又为了大晋江山社稷日夜操劳，我身为公主无以为报，也只能端茶倒水聊表心意了。”

　　胸中的怒气泄了一半，想了想缓缓道：“你是女孩子，要矜持一点，王悦毕竟是外男，你和他走得近，容易吃亏。”

　　清河公主不解的看着曹统。

　　天下多少女子想嫁给长豫哥哥，她接近王悦怎么能说是吃亏呢。

　　看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必然想不明白，曹统叹了口气，只好点破：“毕竟男女有别，你和王家走的太近，一些好事之人会误以为你喜欢王悦，后果很严重。”

　　尤其是被司马睿和王导这种位高权重又居心叵测的好事之徒误会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低头抚弄着裙角，清河公主脸上浮起一丝红晕，低声道：“这不是误会。”

　　她父兄都不在了，终身大事所能依靠的，只有一个相见没多久的姑母和远方叔父。这些日子流言不少，想必姑母也听说了，却并没有成全她的意思，她也不好厚着脸皮主动提。

　　如今宗正卿问起，她没打算隐瞒，若是曹哥哥能看在她这些年伺候曹云芝还算尽心的份上，帮她一把，那就太好了。

　　“我确实喜欢长豫哥哥。”

　　曹统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胡说，你才认识他多久，怎么会喜欢他，是不是琅琊王逼你的？”

　　清河公主奇怪的看着曹统，不知道他为啥会这么想，老老实实道：“没有啊，长豫哥哥人真的很好，我第一眼见到就很喜欢呀。”

　　震惊的看着眼神澄澈，一脸坦然的清河公主，曹统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移情别恋，还移情的这么坦荡荡。

　　“胡闹，王悦很快就要成亲了，你怎么可以喜欢王悦？”

　　“凡事总有先来后到，公主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也不好抢人夫君吧。”

　　清河公主呆住了，反应过来顿时羞的满脸飞霞。

　　她确实觉得王悦是难得的良配，那是听裴若兰等人说王悦尚未婚配。

　　若是早知道王悦快要成亲了，她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去抢人夫君，实在是太尴尬了

　　“我不知道长豫哥哥已有婚姻，我不是故意的。”

　　清河公主脸丢大了，磕磕巴巴的解释。

　　看着曹统那么生气，清河公主更是想到一点。

　　记得曹家之前打算让云芝嫁到王家，难不成，王悦就是曹家给曹云芝选定的夫君？难怪曹哥哥这么生气。

　　她在曹家这些年刻意隐瞒身份，虽然做了几年婢女，曹家待她可是不薄，曹云芝更是待她亲如姐妹，她可不能和云芝抢夫君啊。

　　看曹哥哥余怒未消，更是惭愧的语无伦次：“我不会抢人夫君的，我可以做妾。”

　　对，做妾。

　　王悦的母亲曹夫人和妾室雷氏，相处的就十分融洽。

　　曹云芝之前也曾经开玩笑说要带着她陪嫁，她到时候也可以学着雷阿姨，帮着曹云芝料理庶务。

　　曹统脸色刚和缓了些，闻言又被气个半死。

　　公主做妾？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你就这么喜欢他？非他不嫁吗？”

　　一看曹统脸色更加阴郁，清河公主顿时明白自己又错了。

　　之前她是婢女，曹云芝自然放心让她做陪嫁，现在她可是公主，无论她怎么放低姿态，都免不了喧宾夺主的嫌疑，难怪曹哥哥不放心。

　　算了，不嫁就不嫁吧，王家儿郎那么多，又不是非王悦不可。

　　将王家适婚的郎君飞速过了一遍，赶紧道：“不，我不嫁长豫哥哥就是了，表哥也可以的。”

　　王应表哥应该还没定亲，她今天回去就找慕瑶表姐打听一二。

　　“婚姻之事，自有长辈做主，你一个女孩子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曹统气的七窍生烟，再聊下去会被当场气死的，腾的起身，拂袖而去。

　　只是起的太急，一不小心，宽大的衣袖挥到石桌上的茶点杯盏，啪的落到地下，发出清脆的声音，纸张更是散落一地。

　　清河公主吓了一跳，莫名想起当初在钱家钱玉珠发脾气的情景，不由得膝盖一软。膝盖快要触地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了花厅里一些人正向这边走来，迅速变跪为蹲，默默的收拾起了纸张。

　　想到曹哥哥刚才的话，更是满腹委屈。

　　她也知道婚姻大事应该父母做主，她一个女孩子盘算这些不妥，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曹云芝虽然没有父母，但是有祖母，姑母，兄长事事为她操心，她能比吗？

　　如果父皇复生，太子哥哥尚在，如果母后不在胡人手里，如果皇叔，叔母的大仇已报，她何苦如此处心积虑的攀附权臣。如果可以，谁不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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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清河公主：我不和云芝姐姐抢就是了，挑云芝姐姐剩下的还不行吗？你怎么还生气，宝宝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