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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紫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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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躺在床上,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唯一担心的不稳定因素是锦衣卫究竟何时会去抓人,目前依然没有收到信,看样子他们依然安全。
正在慢慢回忆自己记得一些明史,思量接下来的计划,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好像有不少人,接着便是一阵敲门声。
“凉姑娘,我们姐妹几个特地来看看你。”门外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
云暖一皱眉,绝对没什么好事。
一开门就看见几个浓妆淡抹的女子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云暖,云暖一欠身,说:“请进。”
“我是烟儿。”
“我是媚儿。”
“我是倩宜。”
“我是佩云。”
“凉初姑娘,初次见面,我叫紫稀。”
云暖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的五个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纤细双手摇曳着画扇,含笑看着自己的美人,心中暗自记下她们的名字。似乎那个叫媚儿的正是云暖进风月楼那晚拦过她的姑娘。
只是其中的紫稀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首先,她笑的很端庄,一点不轻浮,也没有出尘之感,活像个千金大小姐。
其次,她穿着不妖艳,只是华丽,而且衣服颜色相搭。
再然后,她的言语礼貌得体。
这样的一个人,放在大街上,云暖真会以为她是个官家小姐,可是此时此地……
云暖一边想,一边笑着说:“各位姐姐能屈尊来看我真是让我受惊了,本来应该我先去拜访各位姐姐的,哪想到刚进来这两天太忙,还没来得及……”
“凉初要忙些什么呢?我还真是不理解了。”
“哪儿啊,媚儿妹妹,你可是不知道,凉初没什么技艺,只是找胡妈软磨硬泡求了好久才进来的。这会子当然是要忙着学习学习咱们都精通的琴棋书画了。”
云暖脸色一沉,果然是来找茬的?
还不得凉初开口,紫稀掩口轻声一笑,说:“佩云,你倒说得有理有据的样子。凉初妹妹,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这名字是不是出自李易安的《醉花阴》中的‘半夜凉初透’一句啊。”
云暖实在无心和她们争辩,这些人只会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比起所面对过的胡妈和徐阶而言,实在是菜鸟,她都懒得花精力应付。
于是云暖默然一点头,没说话,只是兀自站到窗边,丝毫不理睬身后故意来找茬的人。
紫稀冷眼看着云暖,心想,都到了这里还这么傲?
其他几个人附和说道:“紫稀姐姐,你好有学问哦,你读过好多诗词吧,妹妹我好欣赏你哦,不像有的人,大概就只会这一句吧。”
云暖听着只觉得无比好笑。
几个人看云暖没什么反应,觉得自讨没趣,都走了。
听见没了说话声,云暖一回头,却看见紫稀仍然坐着,带了几分深意看着云暖。
云暖冷冷地看着她,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紫稀站起身,淡然一笑,说:“从你昨晚踏进这个楼里,我就开始观察你了。你在门口的时候,简单两句话就让想教训你的姐妹几个乖乖退下,见到胡妈后,仅一盏茶功夫说服了平时苛刻胡妈,让她同意你进来,刚才更是一声不吭轻松退敌。”
云暖没出声,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皮肤光洁,手指白皙纤长,目光有神,气质非凡,从你‘凉初’这个名字看出你读过书。”
“你说这么多是想干什么?”云暖半晌懒懒地问道。不过听到紫稀这番话,云暖脑中突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只不过紫稀在眼前,云暖也来不及深想。
“综上所述,我可以断定,你和我是一类人。”
云暖一挑眉,紫稀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非平常人。”
云暖轻笑一声。肚子里却叹气道,今天这是第几个人说自己不是平常人了?
“要么你是没落的官家小姐,要么你是哪位高官的暗棋。”
“然后呢?”云暖颇有兴趣地看着紫稀侃侃而谈,还算有点见识。
“说实话,我出身在官宦世家,后来父亲倒了台,我便沦落至此。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把我的一辈子都交给这令人耻辱恶心的地方。”
“我,想,要,自,由。”紫稀一字一顿地说。
云暖颇有些同情地看着紫稀。这里面的姑娘,除了自己,会有几个是真正心甘情愿进来的。就算表面一副得意的样子,也许内心却痛的要命。
紫稀满意地看着云暖渐渐心软,柔声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得到自由。如果你也想离开或者你想达到什么,我们可以合作。”
云暖微眯双眼,说:“目前我还不想离开这里。”想了想,也许这是个好机会,又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有些事你必须无条件服从我,帮助我。”
“当然,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你自会帮你。”紫稀得意一笑,眼里透出不容置辩的坚定。
看样子,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那么,你心中可有计划了?”
紫稀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说:“我想了很多法子,可是都不行。”
云暖点点头,说:“你可知道严世蕃?”
紫稀眼眸一转,带着几分寒意,冷冷地说:“严嵩的儿子?”
看见紫稀的反应,云暖料定她是个可以帮自己的人,遂点头。
紫稀低头玩弄手帕,说:“你问他干什么?难道他是你来这里的原因?”
云暖凑到紫稀脸前,说:“告诉我他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紫稀有些鄙夷地看着云暖,说:“什么样的他都喜欢。”
云暖目光刹时一冷,咬牙说:“你也不太喜欢此人吧,何不助我毁掉他?”
毁?说实话云暖还真没这个把握。
紫稀眼中鄙夷之色更加浓重,说:“就你也能毁了他?”
云暖撇撇嘴,眼中的坚定却没有变过,心想,他下台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不用我,别人自然会毁了他。但是在这之前一招不慎就会先被他给毁了。
紫稀收拾好心中的思绪,淡淡地说:“你我都不是愚蠢之人,自知之明,知他之明都是有的。我只告诉你,再过不久,就会举办花会,这次的主题是三国。”说完抬脚便走。
一听三国,云暖顿时激动起来,这可是自己的强项啊,对于三国的了解是在明朝之上啊。
不过。“花会?那是个什么玩意?”难不成真的弄些花来赏花?
紫稀回眸一笑,当真是百媚生啊,说:“也就是姑娘们和客人一起参与的一种大宴会吧。”
这样啊。云暖点点头。
待紫稀走后,云暖才坐下来仔细回忆刚才她的一番话。“你皮肤光洁,手指白皙纤长……”云暖浑身一震,恍然大悟。
糟糕!我在陆炳面前说我是农家女,但是农家女怎么可能有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指?这不明摆着是谎言吗?久经此道的陆炳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个细节,但他却不戳穿,反而还放我回来?
深夜。
北京城。
“相公,你说云妹妹在那风月楼会不会受什么欺负?”汪媛头枕夏况胸膛,说道。
“云姑娘不是那么懦弱的人。依她的聪慧和勇气,不欺负别人都好了。”夏况宠溺地看着娇妻。
感觉到夏况的眼神,汪媛羞涩一笑,说:“那倒也是。”
几番逗趣后,夏况突然沉沉地说了句:“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见夏况脸色不对,汪媛小心问道。
“锦衣卫怎么会放云暖回来?还有,云暖为什么是完好无损地回来的。一般来说,被锦衣卫抓走的人都会被打个半死,确认无罪后再被放出来的?”
汪媛想想,说:“难道是看在云妹妹是个女子的份上吗?”
夏况摇摇头:“锦衣卫会是那么好心的吗?”
汪媛看着夏况眼中渐起的狠意,说:“难道相公是怀疑云……暖是锦衣卫的人吗?”
夏况点点头:“不错。这样一切就可以解释了。她是严贼派来的人,想借此机会取得我们的信任。”
汪媛一颤,有些结巴地说:“这……可……”
“而且我实在无法相信,她看上去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锦衣卫的诡计她怎么能那么容易就猜透?”
汪媛回忆了一番:“是啊,她表现的相当成熟,简直像是这方面的老手。可是依她的年龄不应该能成熟成这样啊。”有些话,汪媛心中想了想,却没有说出来。
说出来的却是夏况:“连我都做不到她那么敏锐,善于分析。如果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和经验是不可能做到的。然而她还那么小,能经历过多少事?见过多少人?”
汪媛只是点点头,半晌问道:“可是,我们能想到这点,锦衣卫不会想到吗?如果云暖真是锦衣卫的人,锦衣卫干吗不打打她,这样才更逼真啊。”
夏况随即一愣,这的确是个问题,想了想,说:“这和空城计是一个道理。”
“可是云暖放在这里的那些奇怪的东西又怎么解释呢?”汪媛指的是云暖的包里的充电器,化妆品,银行卡等东西。
夏况叹息一声摇摇头,说:“谁知道呢。那些还是放好吧。”
北京城另一处。
“指挥使,他们……”
“很好。”陆炳一笑,眉眼里都透着得意。“等了这么久,那个笨小子终于跳进来了。云暖?你在前线拼搏,却没想到后方已经失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