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青宫往事》瑞景

6、惊醒

　　赵府 寂轻寒书房
　　寂轻寒的书房，与我想象中的差异无几，干净简洁，最重要的就是书多。书架设计的很别致，是按寂轻寒的意思做的，将整面墙打造成书架，上面分门别类的塞满了书。多年以后的和青宫里也有类似的书墙，只是规模起这个更大，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凑到书架前，天文地貌，占星炼药，笔记奇谈，诗集怪传……真是五花八门，样样齐全。“先生，你的书可真多，而且很对我的胃口欸。”随手抽了本《四国游志》出来看，行书手写版的，细细地记着大宋各地的文化习俗、山水美景，没想到寂轻寒也不过二十多岁的人，阅历倒是很丰富的。

　　“这是我以前四处游历时记下来的，只是笔记还未整理成作。”寂轻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既然说是四国游志，这里怎么只记载了大宋和南国的？”我对这本笔记颇有兴趣，琢磨着以后有机会也写本《温暖穿越游记》之类的。

　　“年轻的时候立志走遍四国，现下还没有机会去另外两个国家。”寂轻寒的声音飘渺的，让人觉得不真实“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一偿心愿”。说罢便不再多言，专心找书。

　　我前世也学过毛笔字，老师总说字如其人，按我们的心性安排不同的字体让我们临摹。我习的是楷书，楷书不若行书飘逸，不似柳体婉约，也没有宋体的浑厚，但是大气沉稳，乍看平淡无奇，细品却觉得回味无穷。

　　寂轻寒的字肆意潇洒，与眼前这个处处藏拙，不露山水的人倒有些出入。他虽说是我们的教习，教学方式也与寻常夫子不同。但观其字，视其所读之书，总觉得他并没有拿出真本事来教授予我们，说话行事上也觉得他没有全然将自己展现出来。寂轻寒啊寂轻寒，你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呢？

　　收起《四国游志》，我观察起这个房间。除了书，这里还挂了不少他的书画作品，一眼看去就知定是上乘之作。

　　蓦地，我的眼光被一幅画所吸引了，画中的女子持扇倩笑，并不是绝色美人，只是那眼睛好似秋水，拨弄人心弦。寂轻寒不是不画人物嘛，这画中女子又是谁？

　　我看见画上有一行字，正想上前看个仔细，“簌”的一声，寂轻寒收起了那幅画,“很早以前画的了，竟然忘了收起来。”心头有许多疑问，他既然不想提我也不方便过问。只是扬手晃了晃手里的《四国游志》，道：“这书先借我看几天，成么？”

　　晚上，芳华烧水给我沐浴。我坐在浴桶里，温热的水让我身体松懈下来。我把玩着浮在水上的玫瑰花瓣，把它按下水，它又浮上来，反反复复，乐此不疲。芳华好笑道：“此刻才觉得小姐有点小孩心性，小姐自从那次醒来之后，骨子里都透着沉静。”

　　“人总是要长大的呀，我只有长大了才能保护四娘，保护大哥，保护我们可爱的芳华啊。” 我调笑着“芳华是不是开始嫌我老气横秋的啦，行，改明的让哥哥替你寻处好人家嫁了，呵呵。”

　　芳华自然是不依了：“芳华最最喜欢小姐了，芳华要一辈子服侍小姐的。”我好笑地看着芳华的小脸写满了“忠诚”。心里一暖，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四姨娘，大哥，杜茗瑄和芳华对我都是如此好，我觉得很幸福。我很好，爸爸妈妈，我在这里真的很好，你们过的好么？开始感伤起来了。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芳华紧张道。我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芳华，你知道寂先生不画人物么？今儿我在他书房里见到一副女子的画像。”

　　“恩，寂先生不画肖像是出了名的，很多达官贵人请寂先生给他们的夫人画像，寂先生统统回绝了。等等，小姐你进了寂先生的书房？！”我点了点头，怎么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寂先生不许人出入他书房的，连打扫的都是半月去一次。” “他的规矩这么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说说吧。”我乐了，第一次感谢芳华的啰嗦。

　　“寂先生名气很盛，外头关于他的传闻也多。咱们大宋，姓寂的不多。芳华只知道有一个学贯古今的奇人，也姓寂，那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很是神通。不过他只有一个女儿，不然我还真以为寂先生是他的儿子呢。”

　　我来了兴致，用眼神示意芳华继续“寂先生一直游历四海，两年前忽然就没了消息，再后来就在咱们府上教书了。恩……寂先生人谦和有礼，待人都很和善，就是不爱笑，芳华还没见过寂先生笑呢。”这么说，我还算挺荣幸的了“哦，还有，寂先生长的也不像宋国的人。小姐问了寂先生这么多事，莫不是喜欢上先生了吧？”芳华惊呼。

　　“我只问了一句，其他都是你自己一股脑子说的好不好。”我忍不住敲了敲芳华的脑袋。“寂先生谦谦君子，小姐就算喜欢他也不奇怪，只是小姐终是要嫁给五皇子，以后是做侧妃的，可不能喜欢上先生。”芳华很认真严肃的说到。

　　我就算嫁过去就也就是个侍妾，要爬到侧妃都不知道是几年后的事情了。但是芳华的话让我一下子惊醒，是啊，我是要嫁给五皇子的。许是自己不想想起来这件事，老是把它忘的一干二净的。

　　以后绝不能再对这人上心了，我对自己说，也该好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