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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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村拉开椅子坐下，睡眼惺忪，这样就算下一秒栽倒在地也不是没有可能，至少已经有了一条完整且正常，不会被推翻的逻辑链。
桌上放着一碗白米南瓜粥，盘子上卧着个荷包蛋，筷子斜靠在盘子边缘，好像之前坐在这里的人只是暂时有事离开，马上就会回来。
实际上不会有人回来，因为那是他最喜欢的师姐专门给他准备的早饭，虽然简单，但是里面满满的全是来自师姐的爱意。
以上只是云村的臆想，高鸣晨只是不希望云村图方便叫外卖，仅此而已，对她而言，牵扯到爱意姑且为时尚早。
“师姐。”
无人回应。
“师姐！”
咕噜噜——
回应他的是被高鸣晨养得极为诚实的胃还有本就能称得上是灵敏的嗅觉带来的甜味，他睁开眼，低头看到面前的白米南瓜粥，吞了口口水。
果然还是最想和她一起生活了，她姓高，叫高鸣晨，没有多漂亮也没有让人挪不开眼的身材，没有吸引人的才华也没有和能让人追随的地位权力。
可只有这样一个什么都达不到标准的她，会让他怎么都不想离开，想成为她的家人，也想成为她活着的牵绊。
他低头咬掉一半蛋黄，缓慢咀嚼着，吃东西细嚼慢咽，是他受到的最基本的教育。
筷子和碗接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端着已经空掉的碗碟走进厨房，洗干净后放回碗橱。
本属于高言星的卧室里传来隐约的声响，那是他设定的闹钟，此时是七点整，今天也要好好努力，这样等她回来就能撒娇了。
高鸣晨的今天从五点钟被华瑶“赶出”水镜开始，光脚踩在地上，刺骨的凉意顺着脚底直接蔓延到全身，这是她少数能感到冷意的时候。
毕竟在昆仑那种积雪终年不化的地方待了一年，再冷又怎么冷的过那里呢？昆仑的冷，能把五脏六腑都冻住，相比于能将生命冰封的冷，这样的冷还真的是微不足道。
被丢进垃圾桶的项圈还是被捡回来了，上面写着的地址她反复看了很多遍，次数多到她自己都数不清，就是现在让她不看挂饰背面的文字也能写出来。
那么，要打过去吗？
这个疑问切实摆在了高鸣晨面前。不，只有这件事连想都没有必要去想。
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只有这一点是名为“事实”的铁则。
无法改变的包括娜娜生命的结束，以及其他已经被确定的事情。
某老式居民楼，五楼
锁孔处生出的锈迹、墙上突起的门铃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还有角落里的蜘蛛网，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高鸣晨这里早无人居住……至少短时间内没有人到过这里。
但凡有一个人打开过这扇门，都不至于是这个样子。
当“会不会是搬走了”这个想法在脑海里成型，高鸣晨才发现她已经按上了门铃。
应该怎么形容听到的声音呢？嘶哑又凄厉，断断续续，像极了鬼片中的音效，门铃没电就会发出这种叫人牙酸的声音，再加上老式居民楼本就安静，简直就是场灾难，可怕到了极点。
高鸣晨能清楚看见手臂上的鸟肌，只可惜她能穿的长袖全部贡献了娜娜做临时的靠垫，在那之后被她一团炁吞了个干净。
她讨厌虫子，这一点是绝对的，标本和树上的图案姑且都看不过去，就更不要说和生命力旺盛的蛆虫直接面对面了，一件都不能留，这是她能做选择以后做出的选择。
转过身，高鸣晨看见对门也是一样的情况，同样生锈的锁孔和还有厚重的灰尘和蜘蛛网。
白来了。
这也是摆在高鸣晨眼前的事实，她不能强闯民宅，这早就被写在了法律里。
高鸣晨还是拨打了那个她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 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later.”
某种程度意义上来说这一个对她非常好的选项，有的事情她不好解释，还容易被人倒打一耙。
所以冒着可能被倒打一耙的风险还要到这里做什么呢？
「承认吧，你就是在乎了。要不然你为什么要把已经丢掉的东西捡回来。」
然后呢？华瑶还说了什么来着？
高鸣晨闭眼，仔细想，没想起来什么，或者说还能记得这件事就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她一向对这种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想起来了，华瑶还说了一句「嘴硬」。
有点让人生气，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装出一副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要不是打不过她一定会和华瑶打一架。
开个玩笑，她不会对华瑶动手，死都不会。
老式居民楼的楼梯比近几年建造的居民楼楼梯宽敞很多，同时也简陋很多，若是不留神磕着碰着估计就是以破皮流血作为结束。
下到二楼的时候，高鸣晨终于在这里见到了第一个人。
下意识的，高鸣晨停止了脊背，贴上了公式化的笑容：“您好。”
那是一位看上去非常精神的小老太太，花白的短发整整齐齐贴在耳后，眼里没有属于老人的浑浊，甚至可以说是清亮有神。
然后高鸣晨看到了小老太太胳膊上的红袖章。
居委会这个名词在高鸣晨脑子里闪过，如果是居委会的人，或许会知道她要找的人去哪里了。
经过十几分钟的解释，高鸣晨终于获得了小老太太的信任，没有把她当成来这里踩点的小偷。
在高鸣晨上交带出来的项圈后，高鸣晨获得了进屋许可，附带热水一杯。
理由是我觉得你冷。
确实，在这个大多数人都要穿外套的季节里，像高鸣晨这样上衣只穿一件短袖的人可谓是珍惜物种，跑遍一条街都未必能找到第二个。
高鸣晨捧着一次性纸杯，端坐在小凳子上，像个被班主任单独拎出来谈话的孩子。
实际上这位小老太太也确实有那种气势，很有可能以前就是一位严厉且不苟言笑的班主任。
小老太太神情温柔，饱经风霜的手轻轻抚摸项圈，仿佛在她手里的不是一个项圈，而是一个活物。
“也好，路上算是有伴了，路上有伴了。”
高鸣晨听见小老太太这么说。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3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