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重锦》青菜萝卜cc

2、第 2 章

　　当时，可把她躁的，她做冰人这么久，保媒从来都是一保一个准。谁知，这大半个辈子第一次碰壁就是在那蒋家。自那之后，别的人家再求她上门去蒋家探口风，她都是找着各种由头推了。孰不料，前几日，那蒋家夫人派人请了她到府上，说是请她往这陆家跑一趟，替她家二公子向陆家小姐提亲。现在只要一想起那蒋夫人当时那热乎的态度，心里都要舒坦上几分。
　　杨夫人道：“这个呀，可不敢瞒夫人，说来也是巧合，说是几年前，蒋二公子曾经与府上小姐有过一面之缘，自那之后便一直记挂着小姐呢。这不，以前是府上小姐未及笄，如今小姐及笄了。二公子可不就忙着让老婆子我来府上提亲么。”
　　听到这个，彩萍小声的在陆槿耳侧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见过那蒋家二公子啊？奴婢怎么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连那蒋二公子什么样都没见过，你问我，我又问谁去。”陆槿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
　　“哦。”彩萍委屈的瘪了下嘴，她不就是随口问了一句么，小姐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这蒋家二公子莫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吧，陆槿暗暗想着，她素来极少外出，就算出门，身边也跟着丫鬟们。蒋二公子这么出名的人，就算自己认不出，丫鬟们总也该记得吧。况且，还说什么等自己及笄，她去年秋天就及笄了，当时怎么没见他上门来提亲，却拖到今年二月。可见这明明就是在瞎扯。
　　这个理林氏自也是明白，她端起茶杯，挡住了唇角的一抹冷笑。
　　“这么说，这蒋二公子确实是对我家女儿有心。不过，这事，我还得先与老爷商量商量，才能回复夫人。”
　　杨夫人点头道：“是呢，这事确实是得先知会陆老爷。只是陆夫人，这事可不好拖太久，蒋夫人那头还等着消息呢。您看，明日我再来府上一趟？”
　　“好，杨夫人放心，晚间老爷回来后，我自会与他说这事，明日必能给你一个答复。”
　　“那就好，陆夫人，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既得了保证，杨夫人便乐呵呵的起了身，准备离开。
　　“且慢，杨夫人，你东西忘了。”林氏指着桌上的锦盒，示意道。
　　这个，看到锦盒杨夫人才想起来，“倒是多谢林夫人提醒了，只是这个，可不是我的，是蒋夫人托我带来的，说是蒋二公子指明了要送给府上小姐的。”
　　“这不太好吧。”林氏委婉的道，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这有什么，这可不是正说明了蒋二公子多看重府上小姐么，陆夫人，你啊，就安安心心收下便是。”
　　“好吧，那我就先替小女收下了。”见她坚持，林氏倒也不好再推辞，便命一旁的丫鬟将锦盒收下了。
　　见她们聊的差不多了，陆槿拉着彩萍，又从原路走了出来，顺手又将那扇门扉合上。
　　彩萍这才松了口气，“小姐，我们快点回去吧。”
　　“嗯。”陆槿点了点头，两人顺着另一条小路回了院子。
　　刚到屋内坐下，便听到院里的丫鬟在门口传禀。“小姐，夫人院里的朝云姐姐来了。”
　　一听之下，彩萍便有了些慌神，“小姐，是不是夫人发现我们偷听的事了。”
　　“你慌什么。”陆槿瞥了她一眼。对门口的丫鬟高声道：“让她进来吧。”
　　朝云一走进来，便直接福了福，“奴婢见过小姐。”
　　陆槿点了点头，看向她手上端着的那个锦盒，赫然就是先前杨夫人带来的那一个。“这个是？”
　　“这是蒋家二公子送到府上的，夫人命奴婢送来给小姐。”
　　“蒋家二公子？我们素不相识，他送我礼物是做什么？”陆槿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望向朝云。
　　朝云垂下眼道：“奴婢也不知，只是奉夫人的意思将这礼物送来给小姐。”
　　夫人既只吩咐了送这盒子过来，她自是不会多说些其他的。
　　见朝云一副滴水不漏的样子，陆槿心里晒笑一下，果然是自家母亲身侧得力的大丫鬟，这嘴果然够严。只是自家母亲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杨夫人上门提亲的事，且看朝云这态度，明显是母亲没打算让她说出来。只是现在不说，莫不是打算与父亲商议过后再告知自己？还是说有其他的打算？
　　“彩萍，先把东西收下吧。”陆槿侧头示意道。
　　彩萍自朝云进来后，便一直是浑身紧绷着，生怕她是来问责的。眼下，见只是为了送个盒子过来，心下便松快了几分。
　　“朝云姐姐，这个给我就好。”她笑吟吟的接过朝云手上的盒子。
　　朝云将盒子递给了她后，便道：“小姐，那奴婢就先回去向夫人复命了。”
　　“嗯。”
　　在她走后，陆槿看着放在小几上的锦盒，漫不经心的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这看了之后才发现，这盒子锁扣处并不似旁的盒子一般，它的锁扣处做成了双蝶展翅的样式，将锁扣打开后，才发现，这锁扣，除了明面上在蝴蝶双翅的位置有两处扣外，在上方交合处，仍有一处暗扣。只是这暗扣却并没有扣上。
　　应该不至于呀，陆槿暗忖着，这送礼物的人，应该不会连这盒子构造都不清楚吧。如果不是送礼物的人的问题，那就说明，这盒子在送到她手上之前，被人打开过。不过她首先便排除了母亲林氏，以母亲的为人，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既不是母亲，也只能是这盒子在送到府上之前就被人打开过了。想想，那杨夫人也没这胆子敢开这盒子，只怕是那位蒋夫人开过吧。看来，这蒋夫人与蒋二少爷，可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和睦，否则又怎会连自己名下二子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先开盒看看。
　　不过，想想蒋家那头的事，倒也正常，那蒋二公子可不是蒋夫人亲生的，他的亲生母亲只是一个歌伎，况且早已去世。这些年，也就他开始有了本事，才被蒋老爷挂到了蒋夫人的名下而已。说起来，倒也是好笑，蒋家就两位公子，蒋夫人亲生的儿子虽占了嫡又占了长字，却是个不争气的。如今倒是让这蒋二公子占了位子去。
　　思量了几下，她还是打开了盒盖。只见盒内放着一支紫金飞蝶镶玉钗。
　　陆槿摸了摸这支钗子，做工格外的精致，不像是城里匠人的手艺。她的首饰多半是城内工匠所制，所以对城里匠人的手艺，她心里也是有数的。就这精致到连钗上飞蝶翅间细小的脉络都清晰可见的程度，城里的匠人做不出来。况且只看这钗子上所镶的羊脂白玉就能知道，这钗只怕是价值不菲。也不知那蒋家二公子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支钗，就这么送了她。
　　只是可惜了，这钗子她还是挺喜欢的。不过，再喜欢，这也是不好收的。
　　彩萍眨了眨眼，道：“小姐，你真的没骗我，你真不认识蒋家二公子？可是你若是不认识人家，他怎么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过来啊。”
　　“我是真不认识他，我又哪知道，他会送东西给我。再说了，我认不认识他，你们不清楚？我出门不都你跟碧荷她们跟着的么。”她耐着性子再次解释道。
　　“好吧。”彩萍嘴里小声的嘟囔着。
　　“喏，把这个收好吧。说不定改日就得还给人家呢。”陆槿将钗子放回了锦盒中，递给了彩萍。
　　——
　　那头杨夫人才从陆家离开后便道去了蒋家。
　　“蒋夫人，那边陆夫人是这样说的。”杨夫人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才感觉到干涸的咽喉好受了些。这一早上就跑来跑去的，可把她这把老骨头给累的够呛。不过一想到若是她能促成这两家的婚事，她前段时间在这蒋家二公子婚事上栽的跟斗，可不就是把面子找回来了么，又觉的这点累不算什么了。
　　一旁坐着的妇人身穿绛紫色锦缎衫子，头戴珠翠，看起来倒是一派雍容的模样。这便是那蒋家夫人了。
　　蒋夫人暗忖了一下问道：“杨夫人，你说这陆家同意这门亲事的几率有几成？”
　　“依我看，这事十成十是稳的。“杨夫人气定神闲的道。
　　”十成？你怎么就这么笃定？“
　　听了这话后，蒋夫人满肚子的不痛快，面上虽没显露出来，但口气里还是能听出些许的。
　　但那杨夫人脑子里可没这些弯弯道道，听到蒋夫人这话，还以为是在置疑她，便立刻道：”蒋夫人，这点你大可放心，我都做了几十年的冰人了，这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我瞧着，那陆夫人可是对二公子格外的满意。再说了，就府上二公子这品貌，换成哪家会不乐意把女儿嫁过来啊。咱说的糙一点，这等天大的好事，只有那脑子瓦特的才会拒绝。“
　　她这话一出，一旁伺候的几个小丫鬟忍不住笑出了声。
　　”蒋夫人，你瞧，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那就劳烦杨夫人了，务必帮忙促成此事。“蒋夫人没甚诚意的说道，冷厉的视线从一旁的丫鬟们身上一一扫过。那些丫鬟们连忙噤声垂下了头。
　　杨夫人乐呵呵的道：”不麻烦不麻烦。夫人且放心，这事必是能成的。两家门当户对，双方又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又有什么理由不能成呢。我呀，也只是蒙夫人看中，在中间牵这么一根线罢了。若是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能做好，以后啊，我这也不必再做什么冰人了，还不如转头卖猪肉去呢。“
　　”好，杨夫人既这般说了，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