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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永夜里的太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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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永夜里的太阳。可既是太阳，终会落下。既是永夜，那么这光也只得稍纵即逝，再不会亮起。”
“可是，你要记得，你是我的英雄。”
他梦里的带土，牵着琳的手冲他笑，又佯作出一副冷酷样子，板着脸说：“喂，笨卡卡！好好活下去！我可不想太早见到你——”
琳乖顺地靠着带土的胳膊，那个满身鲜血眼神空洞的小女孩终于不见了，代替她的是一个言笑晏晏的温柔姑娘：“卡卡西，要好好活下去哟。”
她调皮地吐了下舌头，打趣道：“我和带土会保佑你的！”
带土睁大了眼睛，连忙补充道：“保佑是会的，但！但你可别太过分了啊——万一一不小心就，笨卡卡，保护好自己呀，一定！”
卡卡西终于不用再打上厚厚的泡沫，把手指搓的通红了。终于不用再使用写轮眼了，每次他一睁开他的左眼，就好像能看到那个琳被自己杀掉的场景，又会想到被砸在巨石的带土，听他说：“替我照顾好琳。”他就会很心虚——明明没有做到，却还用着他给的东西。
但他仍然开着水龙头，掬起一捧一捧的水，往自己脸上扑。他的脸苍白极了，嘴唇也发紫，冰凉的水打湿了他的衣服，打湿了他的头发，呛进了他喉咙里、鼻腔里。
梦里的他扬着微笑一句句答应了，绷直着腰杆挥手告别了他们，每走一步，他的肩就耷拉一点儿，背就驼一点儿，他没有惊醒，他在一片空虚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本来就不属于你，从来都不可能是你的。
这不是早就明确的事情吗？你还难过什么？
为他高兴啊？为他高兴啊！混蛋！
他最爱的带土一脸血，表情安然地，赠给了他一只眼睛，那只宇智波的骄傲象征的眼睛，把一位姑娘托付给了他，那位他最喜欢的姑娘。
他拉着琳逃离，带土被巨石盖得严实，他再也看不到了。
这个吊车尾，给他上了一堂课，然后带着他疯狂跳动的心脏，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再也没回来过。
“他是我的神，”卡卡西默默念着：“是我的英雄。”
这么明确过之后，卡卡西瞪着他，他僵硬地，像个不灵活的傀儡，关节处甚至发出“咔咔”的响声——这样缓缓地蹲下了，他感觉自己被好几道视线热切紧张地注视着，还听到了好多声：“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老师！你没事吧！”
“卡卡西！你……”
佐助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卡卡西这么想了一下。
卡卡西吐出一口气，单膝跪下了，握着苦无的手抖得厉害。
然后他摘下护额，坚决又迅速地将木叶标志劈成了两半。
漩涡鸣人大叫道：“老师！你做什么！”
连佐助也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卡卡西”。
他们难以置信的、愤怒的表情，又伤到了卡卡西。他站起来，后背露给带土，他把护额戴好了，面对着他的学生们，不是以老师的身份，而是以叛忍的身份，毫无愧色道：“来吧……杀了我。”
求你们了。
“杀了我吧。”
这时一道凌厉的风向他这边吹过来，带着浓重的杀气，卡卡西回头，看带土因为愤怒而狰狞的脸，一招一招的跟他对了起来。
带土胸前还有一个大窟窿，是卡卡西在神威空间里留下的，带土萌生出一种要杀掉他的念头，而卡卡西不一样，他的攻击软绵绵的，防守也尽是漏洞，带土堪堪止住差点把他刺穿的动作，怒道：“卡卡西！好好打！别让我看不起你！”
卡卡西冲他笑，无力道：“带土……眼睛，还给你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我背叛了我的村子，背叛了我爱的那个带土。
他抬起手来往自己的眼眶刺去，带土飞身上前一把控制住他的手腕，抖着身子，喉头哽住了，半天挤出来一句：“给你的东西，从来没想拿回来过。”
卡卡西恍然，好像看到了少年时的影子。
下一秒，深灰色利器，扎透了他的胸膛。
他无力跪倒在地上。
拜托，让我死吧。
我若是活着，我肯定不会帮带土做那种事，我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是我……
等他再醒来时，他在带土的背上，带土问了声：“醒了？”
卡卡西苦笑。
带土沉默一会儿，故作洒脱样子：“我倒戈啦。”
卡卡西愣住，他的左眼被护额遮住了，右眼瞪得大大的，他感觉自己左眼传来一阵阵刺痛，空空的。
带土说：“对不起，没护好你，眼睛被抢走了。”
“……谁？”
“斑。”带土淡淡道：“不过，你别担心。”
“这是要去哪？”
“去找鸣人。”
失去了写轮眼，可以用两只普通的、不会消耗查克拉的眼睛看这世界，卡卡西还有些轻微的不适应。他抬手揉了揉眼睛。
带土用神威转移了他身前的利器，自己却无法虚化躲过它，不过，要是真的虚化躲过了，那也没有一步一步艰难冲过来的意义了。
“卡卡西……这次，真的要走了。”
他又连上了神威空间，手上出现一只护额，老旧，又破又脏。
是他从前的护额。
“笨蛋！快把你的护额换下来……你可是要代替我做火影的人！”
“别……别……”卡卡西死死皱着眉头，他跨坐在带土身上，双手捂住了脸。带土温柔的替他揉开眉头，哆哆嗦嗦地换下了护额。
别这样对我，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他爱的那个带土回来了，回来了，又要走了。
带土说：“我……我。”
卡卡西把手挪开，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悲戚地盯住他，哑声道：“你说。”
带土静默了一会儿：“还是不说了，”他没有什么底气的样子，欲言又止一番，道：“卡卡西，答应我，你会好好活下去。”
卡卡西从他身上溜下去，坐到地上，双手费力地揽着他的肩膀，抱到了怀里。他的声音很沙哑，喉头也哽住了，怕带土听不清，他从绝望到坚定地重复了两遍：“我会的……我会的。”
他又说：“带土，我……”
带土已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气若游丝道：“什么？”
“我一直……”
我一直喜欢你。
“……把你当我的英雄。”
带土笑了，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我的荣幸，卡卡西。”
卡卡西也笑，他终于掉下泪来：“你要记得，你是我的英雄。”
你要记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