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娇女》秦否否

40、第四十章

　　秦梨落两步走到泠鸢身前，一把便将她手拉近怀里。紧紧盯住南忆的举动，毕竟南忆性格喜怒无常，她不敢保南忆会不会突然对泠鸢动手。

　　泠鸢的手在秦梨落怀中发颤，秦梨落轻叹了一声，眼眸里满是责备。

　　好好的与南忆逞什么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想了一想秦梨落又甜甜的笑了，能有这么一个丫鬟，于她也是莫大的幸福。

　　寒雨似乎更疾更冷，南忆俊美脸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头还有些痛，这种疼痛感让他愤怒。他似乎已经被愤怒完全充斥，随时都会爆开。

　　被打之后，南忆便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牙关咬的直响。任由雨声大了，秦梨落依旧听的真切，他在极力的压抑着怒火。

　　京都里，连皇上都未曾对南忆动过手。谁承想竟然会被一个丫鬟打了，而且挨了个结结实实。时下，哪怕南忆要暴起杀人，都不会惹人怀疑。

　　这混账丫鬟竟然感打他！她以为她是谁？

　　不过，南忆明显想要忍住，而透过他那双冷如坚冰的双眸，一点也看不出他为什么要忍！他也本不想忍，可一碰到秦梨落的眼神，他便不自觉的压着火气。

　　不过这对泠鸢来说，是件好事。

　　“小王爷？”秦梨落站在伞下轻轻的唤了一声。

　　半晌，南忆抬了抬头，撩开那把伞，慢慢的走到秦梨落面前。少了伞撑着，寒雨顷刻间落在秦梨落的身上。

　　南忆视如未见。

　　他动作缓慢，却仿佛是扯着人心做的，秦梨落也察觉到自己不由自主的颤了。

　　“小王爷？”

　　南忆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绝口不提方才挨打的事情，怕真的会暴打泠鸢一顿。

　　秦梨落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一个女子来满芳庭，看中的不是满芳庭背地的那些东西。”

　　南忆点了点头，抬眼望了望满芳庭门口的灯笼。又继续追问下去，他并不热衷追问别人，尤其是别人不爱说的事情。

　　满芳庭背地里的东西，南忆的确听过不少。将情报当买卖做，使得其在众多势力中并不神秘。而满芳庭，一点都不怕会被其他势力取代。如今其买卖遍布朝堂各处，就算受到打压，也会有朝堂上的人出手相帮。

　　买卖，是满芳庭赚钱的所在，也是能长久立足的所在。

　　秦梨落摇了摇头，想晃掉面上的雨水。头上的发簪直接在一晃里飞了出去，发簪是早上青竹束的，青竹实在不会束男子的发，所以并不牢靠。

　　如墨染的青丝倏然散开，还未被打湿的墨发随和冷风飘荡。

　　秦梨落愣了愣，当街散发，岂不就是露了馅么！此时妆容也散了不少，就算是街上的人眼睛再不济，也能看出她会是一个女子。

　　还未来得及去捡起玉簪，秦梨落眼前一黑，便感到应该是被一件外裳盖住，她下意识的吸了吸，衣裳上带着淡淡的冷香。

　　她听到南忆开了口，“那个打人的，快把玉簪拾起来，跟我走。”

　　泠鸢万分听话，拿起玉簪便跟在后面，牵着秦梨落紧紧跟在后面。

　　满芳庭的朱红小楼的二楼，此时正开着窗。窗前，朱红色的衣衫被风吹的猎猎作响。花为裳扶着窗楹，将方才那幕看了个完整。

　　花为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他本是千娇百媚的男子，但此时的笑容分外冷酷，“原来小王爷还看中了秦家姑娘，秦家姑娘背后的南相府，真是让人头疼。。”

　　他从香盒中挑起一指胭脂，轻轻的涂在窗楹上，“我只道是这几日小王爷案件缠身，没想到竟然与秦梨落到了这等地步。看来小王爷是想丢掉北相府，转而与南相府联系。”

　　方才泠鸢拳捶南忆，被花为裳看在眼里。以南忆的脾气秉性，没有暴起打人，花为裳不得不多作考虑。

　　因为这样的行径，很不南忆。

　　一旁的小厮疑惑道：“爷，不会有您想的这么严重吧！如今秦梨落陪着小王爷审案，这是京都皆知的事了。还到不得抛弃北相府，而交好南相府的地步吧！”

　　花为裳道：“南忆这人我最为知晓，他与人交好必须要有用。他谋的可不是地位永固那么简单，甚至比我北相府更甚。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如此容忍只是破案有所擅长的秦梨落呢！”

　　小厮身子往前探了探，“那爷您的意思是？”

　　“南忆，北相府不能丢。他可是日后，我们北相府能直通圣上面前的倚仗。”花为裳撵着手上的胭脂残粉，缓缓道：“他尚且厌烦婚配，既然他极力反对圣上的赐婚，我不妨给他加一些料，让南忆对秦梨落敬而远之。”

　　花为裳似空中飘舞的艳花一般，转过身道：“你多派些人手，在坊间给我传开了方才的事情，就说两人有意，但在北相府不敢承认。如今南忆来满芳庭找姑娘，被秦梨落得知，女扮男装来抓南忆，甚至还将他打了。”

　　小厮连忙点了点头，暗暗记下。

　　“最重要的是，南忆没有还手，并且将衣服给秦梨落盖上，自己淋了雨。”说完之后，花为裳自言自语的说道：“要是今晚回去，南忆染了风寒就更好了。”

　　也只是想想，他还未见过南忆生过病。

　　一路踩着雨水，南忆直接将秦梨落送到了西市执事厅。

　　宋清这会儿已经回到了执事厅，把手的地方已经着人盯着。见南忆三人浑身挂着水，也就秦梨落好些，连忙招呼伙计在屋里架起暖炉，又泡了姜汤热水。

　　秦梨落见着忙碌的宋清，瞬时便明白南忆离开京都后要他护着的缘由。虽然宋清是个男子，但要比寻常的男子更加细心。

　　三个人里，只有秦梨落淋雨最少，不一会儿的功夫身上便已经暖了。

　　南忆站在暖炉边，似乎身上的寒意还未驱走。

　　秦梨落缓过后，有些好奇南忆为何会出现在满芳庭的长街上，难不成是去找姑娘？刚刚蹦出这个想法，秦梨落心底竟不由的生起一丝失望。

　　她轻轻咳了一声，道：“小王爷，今日没有去查城中河流么？”

　　南忆转了转身，换了一边继续烤着，“昨日已经查完。”

　　“查完？”秦梨落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人，“就算是从西市流出的河流有数，但是分流也是繁多，你竟然说查完了？”

　　她只当是南忆更倾向碧波湖，对城中河流只是潦草的查了查，但这种行径可是查案的大忌。

　　南忆冷哼一声，不再理她。他现在恨不得把秦梨落扔到外面去，一路护着她来到执事厅。没想到缓过来就质问他，真是个白眼狼。

　　宋清连忙说道：“秦大小姐您放心，搜查河流是我与小王爷亲自带队。从昨日您离开，一直到今日清晨，才将河流搜查完毕，的确没有尸体。”

　　秦梨落摸了摸琼鼻，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有料到南忆与宋清会一夜未眠的搜查，昨日夜里她睡得晚些，听到窗外有雨。

　　他们，竟然顶着雨夜查到天明。

　　宋清见秦梨落平静下来，又道：“本来想着今日去搜查碧波湖，但是手下的人的确太累，怕有所有遗漏。再加上如今大雨磅沱，也对搜查不利。”

　　秦梨落歪着头，对着南忆道：“那小王爷，方才是？”

　　“回宫！”南忆冷冷的回了一句，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要不，我们说说案子吧！”宋清感觉屋子里的气氛太尴尬了，虽然没见这俩人发生什么，但是南忆肯定生着闷气，连忙站出来打着哈哈。

　　提到案情，秦梨落来了精神，“宋清，另一处可有找？”

　　之所以搜索河流与碧波湖，是因为虎石桥的凶杀地找到。昨日里，另一处一直还在找寻。秦梨落神色忧虑起来，早间时候因为去满芳庭她有所忽略。如今谈起案情她才意识到。

　　今日的大雨，下的真不是时候。一场过后，想必另一处凶杀地的线索，又会冲淡不少。

　　“还未找到。”宋清长长叹了口气，“另一处所在的那些路线都很复杂，要么就是一片小巷，要么就是重重相连，排查起来很是很是费力。”

　　秦梨落向身后的靠椅上倚了倚，极力的让自己舒服一点。

　　似乎是南忆觉得熏的差不多了，开口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秦梨落摆了摆手，“今日什么都做不了，自然没什么事。”

　　话音方落，南忆转身便出了执事厅，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那你就在执事厅呆着，爷要回去睡觉了。”

　　执事厅大门空荡荡的。

　　宋清望着大门，“秦大小姐，你们今日这是？”

　　“我身边的丫鬟将他打了。”秦梨落丝毫没有避讳，能被南忆嘱咐护她，可见宋清此人可靠的很。

　　宋清对着泠鸢轻轻的拜了拜，这可真是传奇般的丫鬟。泠鸢被弄得通红了脸，连忙低下头。今日对她来说真是前所未有的不同，只是未免丢人了些。

　　正说着话，外面的执事官跑了进来。

　　“总执事，外面机巧阁、珍宝阁的那些伙计来了。”

　　秦梨落好奇的往外面看了看，院子外面拢共十多个伙计，撑着伞在雨里等着。外面的执事一直没敢让这些人进来，秦梨落今日与西市走的勤，执事官们都认得出。

　　南相府权贵在，他可不敢随意将这些人放进来。

　　“这是？”秦梨落指了指外面一堆伙计。

　　宋清道：“是这样，朝中的王尚书要在西市重开府邸，不继续在东市住了。府邸需要建造，需要动用这些商户来做。而且西市不比别处，建造或修缮府邸，都要经过执事厅才行。”

　　秦梨落点了点头，打趣的道：“这么说，执事厅的权势也不小。”

　　“秦大小姐见笑了，都是写小琐事。”宋清被说的有些难为情，起身对着执事官道：“让这些伙计在厢房等等，我一会儿便过去。”

　　“如果有事，你只管去就好了，不用在这里。”

　　“无妨！左右都是大雨，他们也开不了工，这会儿还乐不得的在这呆着。”宋清常年在西市，对这些伙计的心思拿捏的飞常准，“秦大小姐可听过这几个商户，他们还贩卖一些玉石玉器和一些机巧木物，很多世家都会买上一些，不如秦大小姐也看看？”

　　如此也好！

　　秦梨落想了想，左右无事，不如也随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