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尽相思》绮云如若

13、跌宕之夜

　　第十三章跌宕之夜

　　我们擦干眼泪，玉彩蝶叫人上了酒菜，我们在房中把酒尽欢，不醉不归。

　　也不知是如何睡去的，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发现我正躺在这张紫檀雕花大床上，身边是玉彩蝶，如玉般的藕臂搭在我的身上，钗环散乱，整张床被弄得乱七八糟。我苦笑着摇摇头，把她的胳膊移开，推推她道：“姐姐起床啦！很晚了！”玉彩蝶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着我笑了，别是一般妩媚动人，我推她道：“蝶儿姐姐，你可真美，连如若看到了都动心了呢！”她掐了我一下，笑道：“你这小妮子可真是嘴甜，随便谁来瞧瞧都知道，你！才是国色天香呢！”

　　当晚，我以花魁蝶梦的身份站在台上，看这下面那些客人，心中不禁担忧，如果九王爷没来怎么办？

　　玉彩蝶看出了我的担忧，走过来小声宽慰我：“姑娘放心，彩蝶轩花魁的画像已经传遍京都，除非他足不出户，否则他一定会看到！”

　　我点点头，心也放下不少，如果这次能够确定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我便会考虑和他坦诚相待，争取求得他的庇护！或许，我能借他脱离七王；又或许，能找到害我云家的真凶……

　　我隔着珠帘看着外面的人，猥琐的，儒雅的，豪放的，冷冽的，却没有找到那个我一直等的人，这次我兵行险招，本来上官沐阳不同意，确实玉彩蝶完全支持我。才换得今晚我站在这里任人评说，等待的，只是那个人而已。

　　时辰到了，玉彩蝶走到台前娇笑着对着台下众人说道：“感谢诸位捧场！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彩蝶轩最新的花魁蝶梦姑娘今晚要为大家驿站才艺，如果哪位爷喜欢，只要出够了银子，我们蝶梦姑娘便陪他共度春宵！”在众人的起哄生中，我轻移莲步从帘后走了出来，对着台下悄然一笑，便闻得一片抽气声。我心中苦笑，我云如若竟然落得如此，我本该是云家小姐，家境富饶，无忧无虑；可现在的我，却是在这青楼之中，在七王的掌控之下，做那亡国祸水！真是空负了这身美貌才情……

　　看着台下那些贪婪的目光，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的失败了，就又要上官兄妹给我收拾残局了，朝下面轻笑一声，弯身一礼。

　　台下复又喧闹起来，玉彩蝶忙上前喊道：“诸位大爷！请先稍候！请先欣赏我们蝶梦姑娘的舞姿可好？”见她朝我挤眼，我向后抚袖，乐曲声响了起来，我随着曲声翩翩起舞，不是朝台下投去惊鸿一瞥，惹得台下的人连连高喊，□□不穷，我不禁感到恶心，轻盈的转身之时，却看到那熟悉的目光，他，果然来了！我不再担心，全心跳舞，眼神流转，却只看他一人，盯着他的眼睛，四目对视，情意暗传。

　　一曲舞罢，掌声四起，我笑着退回珠帘之后，剩下的，就要交给玉彩蝶了。我退回内间，换掉身上的薄纱广裙，换成清纯小姐的衣饰，叫佩兰去前面看情况，自己静静的在桌旁挑着烛芯。

　　看着佩兰急匆匆的赶回来，我也立刻站起身问道：“可是有结果了？”她拿起茶碗匆忙喝下一口茶，道：“还没！有两个人杠上了！叫价已经到三千两白银了！”我心道不妙，不知道九王爷碰上了哪个拦路虎，忙拉了佩兰冲到台后的幕布背面偷听，果然有两个人在比价。

　　“四千两！”是九王的声音，顿时全室寂静，我偷笑，这下放弃了吧！看你还能拿出多少银子来！

　　“五千两！”另一个声音想起，我惊讶之余却感到这声音异常熟悉，是他！竟然是他！我突然全身无力坐到了地上，佩兰赶忙过来拉我。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啊！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九王是不会叫他来的，难道是七王？他担心我和九王走得太近影响了他的计划？还是瑞洪他真的对我产生了兴趣……

　　佩兰扶着我站了起来，继续悄悄的听着外面的声音，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紧张，紧紧的握着佩兰的手。

　　外面一直没有声音。玉彩蝶已经叫价两次了，如果九王没有更高的价，我难道真的要陪那个人一夜？

　　“五千五百两！”一个声音突兀的传来。

　　“三哥今日真是好兴致啊！”是七王的声音！他也来了？既然他来阻拦瑞洪，那就不是他怂恿瑞洪来的，难道，他真的是自己要来……

　　“还真是巧啊！我的两位好弟弟都跑到彩蝶轩来和我聚会了！”瑞洪的声音是霸气十足的讽刺，气氛再次尴尬起来。

　　玉彩蝶抽身来到珠帘之后，焦急的问我：“怎么办？这三个人都不简单啊！”我低头想了想，道：“一不做二不休！谁给的钱多就要谁！管他什么身份呢！”我直视着她的眼睛，重重的点点头，然后看着她走出去笑道：“各位爷，我们彩蝶轩的规矩呢！是不论身份地位，钱多者得之！现下这位爷的五千五百两是最高的，如果没有多的，那我们蝶梦姑娘就归这位爷了！”

　　“真是天价啊！”

　　“那么多银子够老子嫖一年了！”

　　“这种女人啊！就是费银子的货，爷们儿要不起呀！”……

　　那些人的声音绵延不绝的传入我的耳朵，台下复又喧闹起来，我掀起珠帘走到台上，静静的看着那三兄弟，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而这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感觉自己成了靶子，总是被射中却不知道意义是什么……

　　忽然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这三个人都不能得罪，尤其是瑞洪和瑞敏！如果我就这样和七王呆在一起的话，一切就都乱了！主意已定，我款款走到正中央，低眉笑道：“三位爷肯为蝶梦出这么多的银子，是蝶梦的福气，蝶梦想进门都是客，三位爷可否一起进里间大家同饮几杯？也算是赏蝶梦个面子！”

　　我紧张的捏着手中的帕子，感觉手心中沁满了汗珠。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盯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脸，我温和的笑容渐渐变得无奈，最后只剩下苦笑，这三个人显然是不给我面子，我僵硬的站着，感觉身上的力气一点点的被抽走，却没办法挪动分毫。

　　九王看到我无助的样子，眼里满是怜惜，我求助的望着他，希望他能先说句话，他朝我点点头，便朝瑞洪走去，还没等他开口，就听瑞洪道：“我出六千两！她只归我！”他眼中的神情让我感到一种自内向外的冷意，我值得他如此吗？还是他只是在拿我给七王敲警钟？这个瑞洪，还真是不能以常理推断啊。

　　玉彩蝶本欲上前说话，却被瑞洪的眼光吓得不敢言语，气氛冷得像要结冰，我手中的绢帕也变得面目全非。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逃跑吧！汗珠大颗大颗的落下，真真是急昏我了！昏？对啊！干脆昏倒好了，人都昏倒了，怎么陪你共度春宵？

　　我悄悄的笑了，拿起手帕抚上额头，瞬间倒地不起。

　　我能听到佩兰焦急的声音，还有玉彩蝶请那些客人离开的声音，感觉有人把我从地上抱起来走着，怀抱舒适而温暖，应该是九王爷吧！如果那个瑞洪，怀抱一定如冰窖一般寒冷，可那抚到我脸上的气息却是那么陌生，没有瑞惠那种淡静温馨的感觉，我不敢睁开眼睛，就那样软软的偎在他的怀里，知道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床上，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感觉有手抚上我的额头，温暖的感觉是那么真实，却似乎只是一瞬间，那手便移开。

　　“你，还真是奇怪啊！一个人，却又那么多的身份。可有用吗？云如若？我什么都知道，从七王把你们从监狱带走。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呢？是他派你来的吗？可你却总想逃避我，真是不好琢磨……”

　　我躺在床上早已满身冷汗，竟然是瑞洪，那瑞敏和瑞惠呢？他们又去了哪里？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生怕他发现我不是昏倒。原来，我的每一个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啊！而我竟然还在自以为是？真想把自己杀掉算了，我恶狠狠的咬牙，然后又有种想笑的冲动。七王，你也不过是个傻子罢了，人家，可是一直在盯着你呢！

　　他见我没有反应，继续说道：“呵呵，看你的表演，真是一种享受呢！本打算今夜买下你，再看你雨中一舞，可偏偏却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气！不过——”他似乎沉浸在某种迷幻的情境中，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现在是危险还是安全，我只能继续闭着眼睛，做一个无声的倾听者。

　　“不过你那晚的舞，真是惊天动地啊！我甚至后悔离开海棠院了，虽然我讨厌青楼，却因为你的存在，走进了四大青楼中的三个。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要去宜春院瞧瞧呢？”

　　原来，那天晚上，他看到我为九王跳的舞了，可是他又怎么知道，那本事我为了打动他而特意准备的？我心中暗笑，瑞洪，你后悔了吗？至于剩下的那个宜春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还真是会去呢！

　　他拉过我的手，放到他的手心。除了流逝的时间，一切都仿佛凝固了。困倦袭来，我的意识逐渐朦胧，终于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