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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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徐管家的尸体不翼而飞？”上官雀的纤长手指在檀木桌上轻轻叩击，严琴继续说道：“知府大人，你让我找的那个鼻梁上有胎记的阿万也离奇身亡。”
这两句话涵盖了太多信息量，上官雀不禁蹙了蹙若画的眉目，他静静道：“这么说，线索断了？”
“知府大人，此事蹊跷。苏府报案称两名家仆惨死……”他说到这，突然觉得周身有点冷，仿似被什么东西死死盯着似的，他半响继续道：“我听到些闲言碎语，据苏府的人说是闹鬼了。”
上官雀叩击檀木桌的手停了停，他莞尔笑道：“严琴，这世上何来的野鬼，都是人心作祟。”
严琴便不再提此事，而是换了个话题道：“知府大人，如今只能先从苏二公子那边下手了。”
上官雀照例拎着只昏黄的灯笼下了牢狱的石阶，由于牢房建在偏地下的原因，又是全面封锁的，因此牢狱的白日和夜里并无不同。
沈信用典当衣袍的银子买了些薄布被和枕头，此刻正侧躺在稻草搭成的床上休息，严琴正欲叫醒他却被上官雀喝止了，他温和道：“小心点，别吵醒他。”
上官雀拎着昏黄的灯笼走向沈信，他微微侧身，狱卒们便会意的开了锁，沈信似乎睡得很不安稳，亦可能是初夏燥热，他的额头泛出薄薄的热汗。
上官雀搁下手上的灯笼，缓缓蹲下身，纤长如玉的手摩梭着沈信清瘦的侧轮廓，但顷刻便收回了手，只见沈信缓缓睁开眼眸，他看到上官雀的瞬间，怔了怔，敌意的视线藏在眼底。
上官雀静静的将打探到的关于阿万的消息讲给沈信听，末了，他似笑非笑道：“苏小公子，你看，不是我不肯救你，而是天要亡你。”
沈信的心顿时凉的彻底，他喃喃道：“线索断了，不对，等等，还有一个人。”他仰头凝视着身着朱红仙鹤官袍，戴着乌纱帽的上官雀，浅笑道：“知府大人，你能救我。”
苏府的游廊上，韩月扶着黑漆的木栏眺望着不远处的白布担架，共有三具尸体，阿旁被剖了心脏，阿万死于马车之下，没了头颅，韩月不以为意的冷哼了一声，他可没亲手害了任何人，就算真有鬼，也算不到他头上，只不过……
韩月低垂下头，视线阴暗的投向最后一具尸体，那般安详的躺在担架上的尸体，却听说取走了两个人的性命，不对，这肯定都是谣传，必定是阿万那臭小子和阿旁有了什么冲突，所以阿万下了狠手。
可徐管家的尸体怎会到了苏府，明明理应呈放在衙门的停尸房！思及此处，韩月顿觉寒意，难道真是尸体走到苏府了？他看着尸体的担架缓缓行过他的视线区域，为首抬担架的人似乎颠簸了一下，徐管家长满尸斑的手滑落出白布。
韩月睁圆了眼睛，他只觉得那手在轻轻摇动，似乎在召唤他过去，韩月连忙背过身，不去看，再度转身，抬着尸体的担架已经离开好远了。
韩月神情灰败的行过游廊，到了下人的厢房，却停住了步伐。那里自从‘闹鬼’以后，苏公子便派人封锁了厢房，此时两名侍女低着眼眸站在厢房前，韩月依稀听到了她们几句对话。
“这府邸真闹鬼了？他们都说是徐仁的亡灵化成恶鬼来向人索命。”
“你以为仅此一桩吗，你到苏府的时日不长，不了解十年前的事，当年苏府……”
韩月正欲细听，此时苏仕雅却不知何时站在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部，语气亲昵道：“月儿，你怎么了？”
韩月：“……”他满面黑线的转身，躬身行礼道：“苏三公子，我来此地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
苏仕雅灵动的眼睛眨了眨道：“月儿真是细心，现在管家一职正空缺，不知月儿可有兴趣？”
韩月顿时心生戒备，此时正在风口浪尖上，谁升迁管家职位必会遭人怀疑，他佯装不知话中意味道：“韩月只是一介仆从，怎敢企望管家之职，一步一步走得踏实，才能脚踏实地。”
苏仕雅不多做纠缠，转身对那两名侍女道：“你们两个，本公子渴了，端点茶水来。”
两名侍女跟着苏仕雅离开了，韩月不屑的冷哼，这苏三公子乃为庶出，是当年大夫人怀着苏玉决时，苏老爷喝醉酒和侍女偷情所生，对于苏府是个不折不扣的污点。
虽说韩月年纪比苏仕雅小几岁，但每次听见苏仕雅称呼他为月儿，他便火冒三丈却碍于主仆关系，隐忍不发，只能面上恭恭敬敬，内心将此人骂上千万次也不足以平息怒火。
天色不知何时又暗了些，原本的下人厢房空无一人，黑森森的纸窗内仿若藏了可怖的眼睛，只要稍不留神便会撞上，思及此处，韩月头皮发麻的疾步离开了。
回到住所的时候，天黑的死寂，韩月硬着头皮走进了他的房间，这是苏府专门供高一阶下人的住所，离事发的下人住所只隔了一道狭窄的竹林，韩月不时将视线投向背后的墙壁，他知道，竹林之后便是死人的地方。
韩月并不是沂水城之人，他原本是疏城人，三年前疏城发生罕见的洪灾，他的父母都被洪水冲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他的父母非常的宠爱他，尽管家境清贫，却尽力供他读书识字，他不到父母的尸体，便每天蹲在因洪水荒废的房屋前等他的双亲归来，他执着的相信，只要他每天认真的等下去，他的父母便会回来。
可直到三年后，他的父亲牵着一个稚童的手在他门前走过，讶异的看着他，第一句是“你竟然还活着？”
韩月的心仿佛落入冰窖，原来他的父亲被人所救，母亲则被生生淹死，他娶了那户救他人家的女子，生了孩子，根本没想到回来去找自己走散的儿子。
韩月静静和衣躺在木床上，他只是按照那个人的吩咐，从头到尾，他都没动手过，如此一想，他便心安理得的睡下了，忽然一个身影欺身而上，苏仕雅轻声道：“月儿。”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