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上眼》于何于纥

19、自己去飞吧，放心大胆的飞翔。——19

　　2021年6月6日，高考前夜。

　　【蓝礼！】

　　【怎么办！】

　　【明天就考试了！】

　　【我好紧张啊啊啊！】

　　蓝夏拿着手机疯狂的打字，力度大得像是要把手机捏碎；消息发送成功，眼睛一直盯着和蓝礼的聊天界面，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聊天界面里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蓝礼还没有回消息。

　　“啊啊啊，蓝礼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消息！”蓝夏一头扎进被窝里，裹着空调被在床上来回的翻滚。

　　医大男生宿舍。

　　蓝礼从浴室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搭在头上，走到阳台取下毛巾搭在头上擦拭了两下，走进充满冷气的房间里；虽然才是六月，但温度已经到了三十好几度，热气弥漫着整个城市，在这个不怎么大却住了四个人的房间温度更是高，所以早早的就吹上了空调。

　　室内和室外的温差不是一般的大，蓝礼把毛巾盖在头发上，坐到桌子旁拿起手机，只是洗澡洗头的时候，就收到几十条消息。他仔细一看，光是蓝夏一个人就发了十几条消息，另外的是傅书调还有一个他并没有见过的同校女同学。

　　他点进和蓝夏的聊天界面，按下了视频通话，在提示音第二次响起的时候，蓝夏接了。

　　“哇！你终于回我了！”

　　蓝夏的脸出现在手机里，大概是太过于激动，她的整张脸霸占了整个镜头，委屈的看着蓝礼。

　　蓝礼忍不住笑了，说：“你能离远点吗？屏幕里全是你的脸。”

　　蓝夏撇撇嘴，起身坐到书桌旁，把手机靠在桌上的水杯前，小声嘀咕——我的脸明明就这么小；然后调整了距离，确定这个距离刚刚好，激动地说：“怎么办，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那你只有跟警校无缘了。”

　　“不行！”蓝夏一惊，大声叫道。

　　蓝礼看着蓝夏这个样子觉得好笑极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不由得恶趣味：“你没准备好那肯定就考不好，你没考好那肯定读不了警校了啊。”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缓缓地走：“说不定你连大学都考不上哦。”

　　“蓝礼！”蓝夏看着手机里那个一本正经说着话却充满着浓浓的捉弄气息的蓝礼，火气蹿升，“别人的哥哥都是说安慰的话，你倒好，还咒我。”

　　“哦？你这不是也没叫我一声哥哥吗？”蓝礼一挑眉，随之正色道：“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合大吗？”

　　蓝夏一听顿时就焉了气，不满的撅嘴，凑近手机死死的盯着蓝礼：“你不会到了现在还想要劝我改变主意吧。”

　　“没，我就只是怕你考不上而已。”蓝礼把身子往后移了移，远离了蓝夏那张充斥了整个屏幕的脸，满脸都是嫌弃。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好歹也是长期考年级第一的好吧。”蓝夏嚷嚷着。

　　“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你这个第一和我当初的第一比起来，可是少了十几分啊”，蓝礼漫不经心地擦拭了几下头发，把已经变得湿漉漉的毛巾搭在椅子上，“你也知道的吧，这十几分的差距有多大。”

　　蓝夏搭下头，耸着肩膀，刚才的干劲顿时消失殆尽：“我知道啊……所以我才紧张啊。”

　　“傻姑娘，早点睡觉，明天好好考试，你要相信你自己。”

　　“蓝夏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蓝礼话音刚落，骆几叶就激动的对蓝夏吼道；蓝礼不知道骆几叶是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来的，被骆几叶这几乎穿破耳膜的声音吓得不轻。

　　本来心情已经跌到低谷的蓝夏，看着骆几叶这样子，没忍住的又笑了起来：“几叶哥！我会加油的！一定会好好考试的！”

　　蓝礼挂掉了视频通话，偏过头看着骆几叶，把他的头从自己的脸边推开：“滚开。”

　　“蓝礼你怎么这么绝情，我好歹也鼓舞了蓝夏。”骆几叶不满的抱怨，揉了揉自己的脸。

　　蓝礼在骆几叶肩膀上重重落下一拳，没再说话。点开傅书调的消息，六七条消息都是在问蓝夏明天考试的事情，最后一条消息他瞬间愣住：

　　【明天是周日，你都不回去吗？】

　　回去？对啊，明天明明是周日，为什么不回家？蓝礼躺在床上，手臂搭在眼上——明明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我还在逃避什么？

　　翻来覆去，心里的躁意久久没能散去，蓝礼再次拿起手机，回复了傅书调：

　　【明天实验室有事。】
　　【明天你陪一下蓝夏吧，辛苦你了。】

　　哪里是实验室有事，还不是自己的借口。

　　与此同时，傅书调卧室。

　　手机传来震动，傅书调看着消息无声的叹息，他没有过问太多。现在的蓝礼在他眼里就是把自己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的人，自己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想着想着睡意来袭，在强忍着睡意给蓝夏发了信息后，傅书调终于支撑不住钻进被窝沉沉睡去。

　　七点多的天已经亮得透彻，蓝夏带上考试用具，再三检查了没有忘带什么东西之后离开了只有她一人在的家。父亲和大哥三天两头的出差，蓝礼上学也不会回来，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让佣人也回家了，看着这冷清的家她早就习惯了。

　　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前院里的玫瑰花上沾满了雨水，微风吹过，雨水就顺着花瓣和叶子滑落；晚上的那场大雨冲刷掉了热气，今天显得格外的凉爽舒适，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蓝夏走到傅家门口，按响了门铃，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蓝夏看着面前的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赵阿姨。”

　　“小夏啊，快进来。”赵萋瑛侧身，让蓝夏进屋。
　　蓝夏在屋里望了一圈，没有发现傅书调的身影，走到厨房问道：“赵阿姨，书调哥呢？”

　　“这小子还没下来吗？”赵萋瑛擦了擦手上的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他应该还在房间里，你上去叫他吧。”

　　蓝夏轻声说了好，出了厨房从饭桌上拿过一块面包，悠闲的上楼去找傅书调了；傅家和蓝家的装修大体都一样，因为当初两家人不仅同一时间买房，还同一时间装修，找的同一个设计师，最后搬家都是在同一天。

　　噔噔噔。

　　敲门声响起，蓝夏站在门外等待着傅书调开门；好一会儿过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蓝夏看了墙上的时间，七点半，于是再敲了好几下，门依旧没有打开，她忍住了想直接把门撬开的冲动，靠在门口时不时的敲门几下。

　　床上还在睡觉的人隐隐约约听到了敲门声，被吵到之后翻了个身后继续睡，突然床上的人猛的坐起，拿起柜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接着连忙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口充满怒火的蓝夏，顿时慌乱。

　　“蓝夏我……睡过头了哈哈…哈哈……”

　　蓝夏看着顶着鸡窝头的傅书调，说：“我敲了十几分钟的门，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把你叫醒了啊。”

　　“……我先去洗漱！很快的！”傅书调重重的拍了蓝夏的肩膀，就溜进了浴室。

　　水流声响起，蓝夏关上房门，没再站在门口等傅书调，转身下楼走到客厅，拿起整理出来的重点内容认真看着，最后的时间也不能浪费。

　　果不其然，傅书调仅用了十分钟，就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踏着拖鞋急匆匆的从楼上走下来。

　　傅书调喝了一口豆浆，顺了一下自己还有些乱的头发：“真不知道，你同学看着送你来考试的我会是什么反应，肯定都会羡慕你有个这么帅气的哥哥吧。”

　　蓝夏冲他翻了白眼：“我求你闭嘴。”

　　“我说真的……诶！妈你打我干什么！”

　　“你好好吃你的饭，人家都是去考试的，哪有心思去看你。”

　　傅书调被赵萋瑛在头上打了一巴掌，看着面前狂笑不止的蓝夏，生气的大口大口吃着手里面包，接着猛吸一口豆浆，拍拍手推开椅子：

　　“吃完了，走了。”

　　蓝夏手中的面包还没有吃完，就被傅书调拉着手臂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于是连忙把面包塞进嘴里，拿过桌上的牛奶，对赵萋瑛说了再见。

　　“傅书调你干什么！”蓝夏揉着自己被傅书调抓得泛红的手臂。

　　“我怕你吃太多影响考试。”

　　“你去死吧。”

　　傅书调一手捂住蓝夏的嘴，连忙说：“呸呸呸！考试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呢！”

　　“……”蓝夏看着傅书调，心想这人指不定有什么毛病。

　　高考时期的校门口都是人山人海，警戒线早早的就围了起来，路边立着‘禁止鸣笛’的牌子，车流都在缓慢的行驶。

　　“我进去了哦”，蓝夏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校门口此时围满了家长，看了一眼发现周围已经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了：“你回去吧，这附近也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没事”，傅书调环顾了四周，耸肩，“我就在外面等你，你进去吧。”

　　蓝夏看着周围的同学都是父母陪送，忍不住鼻酸，突然抱住傅书调，小声地说：“谢谢你……”

　　“傻姑娘，快进去吧。”傅书调宠溺的揉了揉蓝夏的头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跟着人群一起走进学校，在一群人中已经快有一米七的蓝夏显得格外的耀眼，傅书调走近校门，大声喊着：“蓝夏！加油哦！”

　　蓝夏对傅书调挥手，走进了教学楼。

　　傅书调下课之后就赶去了合芜一高，等着蓝夏结束考试，两天的考试结束得过于急促，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蓝夏的高中生活就画上了句号。当钟声响起，校外的家长都躁动起来，围到了学校门口，即使人多，但大家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宽宽的道路，等着学生们出来。

　　“蓝夏！”傅书调在拥挤而出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蓝夏，于是努力踮脚挥着手，好让蓝夏看到自己。

　　蓝夏看到了在人群中疯狂冲她挥手的傅书调，喜笑颜开，穿过人群朝他跑去，扑进了傅书调的怀里：“考完啦！”

　　“想吃什么？我请客噢。”

　　“烧烤！”蓝夏双眼一亮，抬头看着傅书调。

　　“你哥不是说你不吃烧烤吗？”

　　“诶那是之前了，反正我现在这身高也足够了。”

　　陪着蓝夏回家等着她换好了衣服，再出门时已经七点了，转悠了好一阵后才终于决定在美食街的一家烧烤摊；因为是到了饭点的缘故，美食街的人格外的多，大多都是面容稚嫩的少年少女，大抵都是才参加完高考出来庆祝的学生。

　　晚间的风更加喧嚣，几个月没剪的头发随着风吹起来，蓝夏把头发随意的扎起，喝了一口从来没有喝过的啤酒，苦涩的味道袭满整个口腔，她忍不住皱眉：“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喝这东西？”

　　“你还挑剔，要不是看你毕业了，我才不会让你喝呢”，傅书调撇嘴，拿过啤酒罐喝了一口，“要是被你哥知道了，我会被打死的。”

　　蓝夏拿着烤串的手微微一颤，她把烤串放回盘中，抬头看着傅书调，眼睛有些泛红，分不清是被油烟熏的还是被风吹的。

　　“蓝夏……”

　　“你说他，为什么会这样呢？”蓝夏喃喃低语，看着傅书调的双眼埋了下来，“他现在就像个浑身是刺的刺猬，感觉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扎得流血。”

　　“他为什么还是走不出来呢？明明都没事了啊……真的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讨厌极了。”

　　眼泪没忍住滴落，一滴一滴的砸在手背上，蓝夏抬起头，哽咽地说：“他今天明明就没课…我以为我和他回到之前那样了，可是…可是他还是那么陌生。”

　　“蓝夏……”傅书调被蓝夏这一哭整得手忙脚乱，连忙抽出纸巾在蓝夏脸上胡乱擦拭，“蓝礼他其实很关心你的，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已，这不我都是奉他之命陪你的。”

　　说完后傅书调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又连忙说：“虽然他不说我也会来陪你的！”

　　看着傅书调慌乱的样子，蓝夏破涕为笑：“如果你是我亲哥就好了，你比我那两个哥哥好多了。”

　　“别，这要是被你那两个哥哥知道了，我还不被他们群殴。”傅书调摆摆手，把烤鸡翅递给蓝夏。

　　蓝礼收到了傅书调发过来的两人正在吃烧烤的照片，照片里的蓝夏笑得格外的开心，看着蓝夏他不由得也笑了起来，点进蓝夏的微信：

　　【毕业快乐，这几天好好放松一下吧。】

　　吃饱喝足后，两人选择了走路回家，蓝夏摸着已经圆鼓鼓的肚子，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刚想要和傅书调说话，手机在包里就传来了震动，看着蓝礼发过来的消息，蓝夏不满的无声抱怨了一句，然后输入了简单的三个字：

　　【臭哥哥。】

　　没一会儿，蓝礼就回复了。

　　【嗯，乖妹妹。】

　　蓝夏把手机揣进兜里，开心的蹦哒着；傅书调没有过问，因为蓝礼也跟他发了消息，所以他也猜到了让蓝夏心情这么好的人是谁，就默默的跟在后面。

　　“亲兄妹之间怎会有大矛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