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一智》若水轻颜

29、长生

　　“长生！这一切都是为了长生。我如今坐拥人间荣华富贵，却已垂垂老矣，若是能寻到那长生不老，青春常驻之术，笑看沧海桑田，岂不快哉？”叶驸马在书房内捋须微笑。

　　偌大的书房内，长生之著作甚多。辛智走到书柜旁，随手翻了几本，其中有《淮南子》、《淮南万毕术》、《黄帝内经》如此等等她所听说过的书，更有一些她闻所未闻的用隶书小篆之类的写的书。

　　“在我看来，叶驸马追求长生并不是为了自己！当今圣上肯花大手笔在这座枫叶山庄内，不仅仅是为了已经出嫁的妹妹吧？还有驸马本身的官职，闲得离奇。最重要的是，区区一个江湖中人的丧礼上竟然会出现皇室中人，这些都不是巧合！”姬聿把若干个疑点联系起来，直指当今圣上。

　　沉默了许久，叶驸马频频捋须，貌似犹豫不决。

　　“父亲，你在犹豫该不该告诉我们还是在衡量该告诉我们多少？”叶未然问道。

　　“显然是在衡量该告诉我们多少。一个臣子，敢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寻找长生之术，跟公然的谋朝篡位有什么区别？所以，驸马大人寻找长生之术的靠山显然是当今圣上。”姬聿顿了顿道，“只是，我们旨在找到千年树妖除害，风精雨髓再怎么神奇怎么有用都与我们无关。因此，叶驸马，在不泄露你不可以泄露的秘密基础上我们还是可以合作。”

　　“好，这番话说得敞亮。不是我故作姿态逼你们表明立场。只是寻风精雨髓一事关系重大，凡有牵连之人，都有可能有性命之忧。若你们单单只是想查找此案的凶手，或是只想为羽多国捉拿千年树妖，那就好办了许多。”建立在双方已经达成部分共识的基础上，叶驸马话也放开了说，“自古追求长生有外丹内丹之分，若是有仙家至宝天地奇珍，却又比外丹内丹更胜一筹。君不闻八仙中的张果老服食人参而得道成仙，何仙姑因得食仙桃而成仙。虽然天地间奇珍异宝大多只是传闻，这风精雨髓却是真实所在。且不论我是如何考证的，若是真有千年树妖，它觊觎风精雨髓是很有可能的。”

　　叶驸马说得实在确凿：“风精雨髓正是滋养天地间万物的宝贝，有书称植物类的精怪得此物而跳过大小劫数，长万年的修行，只待渡过最后一个大劫便可位列仙班。如此至宝，若是千年树妖得知了，如何不爱？而且，于猛的死状可怖，不像是江湖人士所为。”

　　在一旁翻看书的辛智忽然想起昨天四人想查看的东西，问道：“于猛嘴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

　　“你们答应过不过问此事。”叶驸马目光凛凛，倒没有责怪之意，意在警示。

　　“对不起，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方法可以延长木人的生命，不是有意窥测什么。”辛智垂头继续翻看手中的书。

　　“除了千年树妖，还有没有其他可能？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是树妖所为？”叶驸马从未将江湖事往邪门歪道上扯过，想听听这几个有着奇异经历的年轻人的想法。

　　“父亲，我想起在书房中看过书中说过有一种古老的邪术施展之后会将人变成木人，但是那种邪术只是上古的传说，近几百年的江湖中从未听说过。所以影儿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从神木林中跑到人间的千年树妖。木人木人，莫非是树妖的妖术导致的？”叶未然道出四人当时听闻此事后分析讨论的思路。

　　“我并无十分的把握此事是树妖所为还是人为，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到底是怪力乱神之说还是真有此事？叶驸马虽是皇室中人，但行走江湖多年，奇闻异事听说过不少，也有听闻过鬼灵精怪的事情，亲身感受周围可能有妖怪出现还是头一遭，他旋转了一下书桌上的蟾蜍镇纸。

　　“朱仙镇三号见过主人、少主，请问主人有何吩咐？”魅影般的飘进来一个黑衣人。姬聿暗中打量，此黑衣人走路无声无息，就是站在大家面前，也很没有存在感。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仅功力非同一般，而且一定做过专业的类似东瀛忍者之类的训练。

　　“你且将在金刀镖局调查到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与他们四人听。只说于猛出事的前后经过就好，其他不必细说。”叶驸马坐在书桌前的座椅上，闭目养神。

　　“是，主人。”朱仙镇三号弯腰行礼之后起身突然换了一个腔调说话，人也变得娇媚起来，“老爷那夜晚饭后说不在我房里歇，在书房里有要事要做，让我不必等他。我心下不快，到底是结发夫妻，莫不是去了大姐那里歇着？于是夜里我起身走去书房，果真见到书房里亮着灯，从窗上的影子来看老爷拿着一张纸盯着看，似陷入了沉思，我也就没去打扰。加上晚上突然刮起的大风，我正欲转身回房，正好看见管家老赵提着灯笼四处查看门窗是否关好，他看见我急忙催我回房，说夜里起大风怕我着了凉，我见那风势吓人也就赶紧回了房。那天晚上我能想到的事情就这么多了。”

　　“这是于猛的宠妾李氏的声音，这位兄台模仿得惟妙惟肖，在下佩服佩服。”姬聿由衷叹道。

　　辛智一听，也放下了手中书，依着顾影儿而坐，专心听起故事来。

　　朱仙镇三号看了姬聿一眼，回以微笑，又转为已经上了年纪的男人略微沙哑的声音：“那晚忽起大风，在屋内就能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我本睡下了又不放心镖局里的物事，于是起身点了灯笼四下查看，到了二爷的门前发现他还没睡，我们聊了两句后我又往老爷的书房前走去，看见二夫人正在书房的不远处往里张望，她正想走近书房时我咳嗽了两声，讪讪的跟我打声招呼之后她就回房了，我也没走近老爷的书房，四下巡视了一番，没什么事就回房歇下了。”

　　“这段话是管家赵忠表所说吧！咦~！”姬聿像是发现了什么，语气惊疑。

　　“姬公子，你所猜测的没有错，这些话我都是在你询问他们的时候听到的。”朱仙镇三号解答了姬聿心中疑问。

　　“无关紧要的事休要再提，继续说下去。”叶驸马微微睁开眼睛，打断了两人岔开的话题。

　　“是。“朱仙镇三号又换上一副娇柔纤细的嗓音，“那晚我在书房旁的小房间里等老爷召唤准备服侍，可是书房那边一直不见动静，我就渐渐的睡着了。中途被风刮开隔壁书房窗户的声音吵醒过一次，见老爷没有召唤，我就继续睡了。”

　　“这番话是小丫鬟说的吧！大风？这三个人的话中都提到了一个那晚所刮的大风。影儿你记不记得飞翔在水至清旁出现之前也刮起过一阵好大的风？”辛智直觉里怀疑这件怪异的事情非人为。

　　“我觉得那个二夫人有问题，想看于总镖头晚上在哪里歇息，遣个丫鬟婆子的去看就行了，为什么要亲自去看呢？再则，她自己辩解说她正要离开的时候碰上赵管家，而赵管家却说是他阻止了二夫人进一步窥探书房内情形的动作。她一定隐瞒了些什么！”顾影儿纠结的重点却不在大风上，而是觉察到了李氏的不合情理的举动与辩解。

　　“赵管家又何尝没有问题呢？顶着狂风四下巡视而不是派小厮四下看看，这是疑点一；他的话里好像在引导官府的注意力集中到二爷于飞和二夫人李氏身上，这是最大的疑点。照理说，于猛过身之后，于飞的地位应该更高了才是，作为一个一把年纪的精明管家，怎会不明白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之理？”叶未然和辛智顾影儿的关注点又不一样。

　　“姬公子呢？不谈谈你的看法？”叶驸马眼睛微睁，似在刻意敛住眼中情绪。

　　“他们几位的想法也是我的疑问，到现在为止，我们所知道的信息不比你们多。我想，我们还是再去一趟金刀镖局。”姬聿看向三位同伴，“这次就我和叶少二人同去就好，你们留在这里比较安全。”

　　“我可以去吧！至少我还有鸟王的羽毛，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帮上你们的忙！”辛智内心知道灭千年女妖是她这次穿越来的使命，决不能袖手旁观。

　　“可是，小智……”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叶未然也想劝辛智不要再出门。

　　“无妨，这次我会多派人手护着辛姑娘。至于顾姑娘这边，待在枫叶山庄内还是很安全的。”叶驸马挥挥衣袖，“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今日里来来回回天色也晚了，现下里又没有新的进展，我们明日再去金刀镖局吧！”

　　姬聿暗自了然，叶驸马今日此行必是有重大发现，比于猛的案子和千年女妖的踪迹重要得多。

作者有话说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