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咖啡》笑梦得

44、第 44 章

　　“伍小姐。”

　　男人躬身在一堆设备里摆弄，见两人走来，马上站起身打招呼。

　　孟卿芸不认识这两个男人，对他们出现这也不感兴趣，而且看伍林眉的意思似乎也并不打算介绍给她，她只是没办法不去在意，在意男人身前架起的设备。

　　那种只出现在特定情形特定场合的设备。

　　“辛苦了，人一直在吗？”伍林眉客气的打个招呼。

　　“一直在酒店，今天还没有出去过。”男人立马报上最新情况，而后得到伍林眉眼神示意，独自揣着兜远远走开。

　　现场只剩下孟卿芸和伍林眉两个人。
　　孟卿芸没说话，她一瞬不瞬看着伍林眉，等她的解释。

　　伍林眉脸上难得的浮现少许顾虑，转眼见孟卿芸面色如常并没有生气的痕迹，也没有马上询问质问她，一颗心放沉下去。

　　该为之欢欣吗？无论如何，卿芸和她之间的信任至少从未消散过。

　　“卿芸，我想让你见个人。”伍林眉目光变得郑重，似乎留给孟卿芸接受的时间，她语速放得缓慢。

　　“其实有可能我更希望你永远不要再见她。”

　　“我想过你或许会说我不该插手这件事。可如今的情形，我想你一定不想某些事情的再次发生，我想你会想知道……”

　　伍林眉多说一句，孟卿芸的嘴唇便白上一分，渐渐白到伍林眉不忍心再说下去。

　　孟卿芸一点不笨，“永远不要再见”如此深重强烈的话，在她和伍林眉共同知晓的范围内，会用在什么人什么事情上，答案是昭然的。

　　伍林眉不禁握起孟卿芸的手。

　　孟卿芸愣愣呆上几秒，眼神显出一种空虚，忽而她扯动脸上僵硬的肌肉，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你不用这么郑重其事的给我铺垫，真的。其实我早有预感……段时元发来的短信我有看，他说他被罗楚梦的家人骂了，我就有预感……”

　　仿佛肯定自己的说法，孟卿芸附和的不停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知何时蒙上一层水光。

　　“……不，应该是罗楚梦出现在我面前的那天起。”

　　“你说巧不巧，我们的命运竟然还会有交集？偏偏和她认识同一个人……”孟卿芸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化作一片凄惶。

　　奇怪，真的奇怪，时光绕过那么大一圈，为什么还会遇见这些人呢？

　　“卿芸……”
　　果然还是不行吗？伍林眉双唇微动，眼中出现显然的动摇。

　　那双眼睛要说的话是如此清晰明了，如果换作是以前或许她还会被各色.情绪蒙蔽双眼，幸而现在她很清醒。

　　“别说！”

　　直直对上伍林眉的眼睛，孟卿芸用眼神阻止她，定定摇头道：“我都已经站在这，不要对我说什么就当我今天没来过的话。”

　　她一根根掰开伍林眉抓住她的手，目光中的软弱凄惶在一点点消退，再次扬起的笑温和而淡然。

　　“你不是最恨我逃避吗？可不要再纵容我。”

　　伍林眉本还犹豫不愿松开的手，在这一瞬豁然开释。天台朗晴的天空下，伍林眉看着孟卿芸坚定的转身走向那堆设备。

　　悬在半空的手转头深深捂上眼睛，伍林眉于无声处发出狂笑，整个胸腔颤动不止。
　　她就是爱惨了孟卿芸这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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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在发眩，喉咙一路连上喉管发干发紧。孟卿芸手掌按在天台粗粝的边缘上，慢慢弯下腰去。

　　潇洒话说起来真是容易，但真的一点也不好过。

　　没有关系，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它既无法吞灭你也伤害不了你，不用太过于关注这种反应就好。

　　孟卿芸如此疏导自己，忽略掉微微发抖的尾指，忽略掉几乎站不稳的错觉，忽略掉不断叫嚷逃走的念头，将眼睛凑到一片小小的液晶屏前。

　　她怎么能忍心再度抹杀伍林眉来之不易的笑颜呢？

　　眼前的画面有些发虚对不上焦，孟卿芸竭力张大眼睛让眼膜上多余的水分消散，渐渐的，有清晰的画面开始呈现在她眼前。

　　长长的镜头对准的是极远处另一座大厦的某个房间，透过半拉的窗户可以看见里面一个女人，一个中年女人。

　　腐朽发出霉味的记忆忽然翻腾，沉闷的眩晕猛敲头部，难以抑制的恶心感喧嚣而上，暗暗绞痛起肠胃。

　　孟卿芸脸一抽，咬死牙关强忍下盯紧画面。她逼着自己去确认，去看，去想！

　　没事的，没事的……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没事，孟卿芸调整起错乱的呼吸。在漫长的几分钟之后，她的努力初见成效，僵直的身体终于有放松的迹象。

　　候在一旁的伍林眉把这些变化一点点尽收眼底，脸色一片难以言喻的复杂。

　　“你不会在想‘我真的在乎眼前这个人吗，如果我在乎她，为什么要让她痛苦难受呢’这种无聊的话吧？”收回神，薄汗涔涔的孟卿芸注意到伍林眉的神情。

　　“那样我可是会生气的。”她精神疲惫的起身，十分严肃而煞有介事的对这种想法表达不满。

　　只可惜落在伍林眉眼里，这样的话等同于几岁小朋友说“你要乖哦，不乖我就不和你玩了”同级别的话，软乎乎的，并没有太多威慑力。

　　硬要说的话，反倒是可爱。

　　“当然不会。”不过这话可不敢说，伍林眉只能抱住手臂憋笑，眼底有自嘲的光一闪而过。

　　卿芸，我当然分得清哪些是再痛苦也必要走的路，哪些只是自以为是浅薄轻率的好意，事到如今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只是……只是我现在想的事恐怕会让你更加的生气。

　　气氛松和了些，孟卿芸给自己找到个阴暗的凹处，站在阴影里，她闷声向伍林眉开口问：“她什么时候回的D市？”

　　伍林眉陪她站过去，一耸肩语出惊人。

　　“和我同一班的飞机。”

　　“哈？”孟卿芸表情一呆，是她没想到的答案。

　　她脑子里发蒙，伍林眉怎么会和这个人扯上关系？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难道伍林眉已经和她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