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出没，闲人回避》撒野DOG

4、群魔乱舞

　　押运队伍从落日山出发不过半日，低沉翻滚的黑云就遮蔽苍穹，狂风乱吼，吹的树林哗哗作响，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押运的队伍还是继续向北疾行，不多时，申时刚过，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道路在马蹄的踩踏之后也泥泞不堪。斗笠蓑衣加身的将士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南珠看到林中风雨交加，从车厢中出来坐到车弦上，这把正在驾车的将士廖任吓了一跳，敢忙说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南珠仰起头任雨水冲刷面颊，一脸惬意说道：’我出来透透气，你看天气多好，都好几天没有洗过澡，出来冲洗冲洗也是极好的。“
　　廖任听了这话当真无言以对，说道：‘夫”人，风大雨急，淋了雨恐怕会生病。
　　南珠突然就把这茬给忘了，好像地上的人是怕雨的，还故作镇定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南方就是喜欢在这雨里冲凉，这样就能洗去邪祟病害，要不你也试试。”
　　廖任这个死心眼的朋友开始展现话题终结者的本能, 说道：’那雨水除害以后头上是否会长虱子？“
　　南珠这暴脾气马上咆哮出来，说道：“你觉得我头上有虱子吗？“
　　廖任想着这夫人果然是个生猛的，要不也不能征服他家将军，嘴上还是客气达到：“自然没有，多谢夫人，我以后试试。“然后抽出一只拉缰绳的手紧了紧身上的碧洗一般墨绿的蓑衣，一时间这疾风骤雨的空气中也出现了一丝尴尬的静谧。
　　南珠闲着无聊，就开口搭腔说道：“小哥贵姓？‘
　　廖任受宠若惊：’末将廖任，我是将军的亲兵，以后夫人需要什么，叫我就行。‘
　　马车向前飞驰，雨水落在树叶上集聚成细细的小流，下行汇入积水成滩的坑坑洼洼里。
　　车队行至蒋家村前面的山岗就没有继续向前，将士们都下马取暖。
　　秦青站在上岗的至高点向下面望去，密集的与朦胧了视野，雨点汇聚成厚厚的雨帘笼罩着山野。
　　韩大虎走过来冲着秦青抱拳行礼：’将军，斥候来报，蒋家村有三伙不明来历的人打起来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南珠浑身湿透的走过了，湿哒哒的衣服全都贴在身上，看起来颇为狼狈，在脚下躺下的雨水中参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血色, 说道:“怎么打起来的？‘
　　韩大虎看见将军夫人来了，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装木头，圆润的离开。
　　秦青看到南珠落汤鸡一般过来，心中大怒，一摘下斗笠一边厉声说道：“你过来干什么？”
　　他把斗笠戴在她头上，心口有些烦躁。
　　南珠内心骄傲的小公鸡被这一声激起，说道：“我来看看怎么不走了。”
　　她把莫名其妙的把斗笠摘下来还给他说道：“我不用。”
　　他语气放缓，说道：“雨大，别着凉。”
　　她接过斗笠，说道：“我在水里多泡一会儿，就可以少吸一点你的阳气。”
　　南珠又把斗笠递给他，他没有接，她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说道：“我身体本来就是凉的，我不怕冷的。”
　　他受惊一般收回自己的手。
　　说完踮起脚，想要把斗笠戴回他的头上，他微微低下头，就着她的手戴上，手指僵硬的系上带子。
　　南珠转头看向蒋家村方向, 说道：“将军是如何让他们打起来的？”
　　他没有回答。
　　她继续说道：“将军相信一路北上回到国都之前鲛珠都不回丢吗？”
　　他点漆般的眸子盯着她，空气中充斥着危险的气息，鹰目微微眯起，冷声开口说道：“何意？”
　　她得意地昂头迎接着他的目光, 说道：“将军愿意和我说话了。”
　　他眼神凌厉，声音依然清冷, 说道：“何意？”
　　她先败下阵来，转身看向身后的密林，雨落山林，发出簌簌的响声。
　　南珠嘻嘻笑道：“你紧张什么，这里距离长安千里之遥鲛珠又是那样的宝贝，谁不想得到，现在消息还没散开，就已经这般了，押运消息一旦泄露，又有多少人要为它陪葬，你放心，鲛珠我不会碰。”
　　他声音缓和, 低低的“嗯”了一声。
　　南珠继续问道：“这下能告诉我了吗？”
　　他声音依旧冷然,说道：“派了几个挑事儿的去探路。”
　　她心想：“这个老头子，果然坏滴很。”

　　山下的蒋家村确实是商道不错，可是岭南柳州附近商业实在落后，行商至此或外出行商的人十里八村也就几个，在加上这里地处密林，气候潮湿不适合人居住，基本上也没几个村庄，总的来说，蒋家村就是一个无人居住的村庄，偶尔有商旅在此歇脚休憩，根本没有人居民。
　　最近这以前鸟不拉屎的蒋家村却成了香饽饽，三天两头就来一拨人，到今天为止都来了四拨人，就拿昨天晚上来的那两群人来说，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一看就是练家子，包袱里还鼓鼓囊囊的，这几伙人都看对方不顺眼，看对方的眼神都是凶神恶煞的，但是，说也奇怪，这几伙人说话的口音都不一样，应该不是在这里滋事寻仇的。
　　当然在这里的人也不全是一副挖人家祖坟的做派，有一家是老婆婆带着一个小孙女，还有几个瘦不拉几的年轻人，长得尖嘴猴腮，一副地痞小流氓的样子，想来这位才是真正的路人，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了这些人。
　　申时刚过我就开始下雨，大雨瓢泼直下，仿佛要困住这个村庄。
　　蒋家村本就是舍弃多年的荒村，不是露天席地的屋子就只有几间，之前大家还刻意保持距离没有住在一处，可是现在也不知怎的，说来奇怪，居然就只剩一间遮风挡雨的房子，其他房子早就水流成河，连块干净的地方下脚都没有，然后，不知大家有意为之还是巧合，这蒋家村的五伙人都聚集到一起。
　　佝偻的老婆婆带着懵懂的小孙女哆哆嗦嗦的蹲到墙角去，拿出自家的干粮自顾自的吃起来。
　　衣衫褴褛的老婆婆伸出枯槁的手把水囊递给吃的正香的小女孩，慈爱说道：“囡囡，慢慢吃，来，喝点水。”
　　说罢又拍怕小女孩的后背。
　　屋子内身穿着金色云纹黑袍黑斗篷、脚蹬厚底皂靴的人堆坐在屋子东南边，在门左手边，而门右手边占据着的是一伙眼眶深陷，鼻梁高挺，身穿着花花绿绿绸衣、脚蹬皮靴的外邦人，还有袒胸露乳，短衣草鞋的刀疤脸汉子守着窗户，而那几个今天才出现的小地痞就在几伙人中晃荡，实在惹人生厌。
　　大家压低声音切切私语，这些人表面上互相不搭理，其实都在用余光相互观察大量，暗潮涌动，一触即发。
　　云纹黑袍人中悄悄讨论。
　　“那些穿的跟花蝴蝶是关外异族？“
　　“一堆土老帽，也想要鲛珠“
　　“那些穷鬼穿的什么破玩意，又不是楼子里出来了“
　　“哈哈哈”
　　“冷静”为首的人提醒
　　“一会儿让他们先冲上去，咱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会儿都给我机灵点儿，主子要是拿不到东西，别说钱，都给我仔细这你们的皮“
　　“、、、、”
　　另一边五彩缤纷的一帮人用自己家乡话低声交流。
　　“那边的黑衣服好像在看咱们“
　　“他们什么人？”
　　“商贾做派，下作奸险”
　　“首领，那那边的呢？”
　　“那几个灰头土脸的土包子，脏了老子的眼睛”
　　“就他们也配咱们动手”
　　“一会儿让他两先动手，咱们稍后在上”
　　“、、、”
　　窗口哪些刀疤脸也不敢示弱，欢天喜地的小声嘟囔
　　“大哥，咱要发了”
　　“注意气质，低调点别跟关外那些土豹子似的，气质”
　　“抢来之后暂时吃了还是卖了”
　　“大哥说了，让你注意气质，丢人现眼的玩意，咱俩自然让大哥吃了，大哥长生不老以后还亏了你不成？”
　　“大哥，我要娶十八坊媳妇”
　　“注意气质，大哥给你开座妓院”
　　“大哥，我要、、”
　　“、、“
　　正当大家讨论的正欢时，一个小流氓偷偷向刀疤脸和异族两边扔出石子。
　　被砸中的刀疤脸的异族马上转过来，
　　“谁他奶奶的砸老子？”
　　“谁？”
　　小流氓也不甘示弱，说道：谁敢动老子，给我站出来，
　　刀疤脸指着异族，说道：就是你这关外野人砸老子？
　　异族也是不服，说道：你说谁野人？
　　小流氓指着异族呛声开口说道：”怎的，你骂人家土包子，还不许还嘴了，有没有天理了.”
　　刀疤脸立刻急了，一把抓着小流氓的前襟，嚷起来：”他还说老子什么？”
　　小流氓哆哆嗦嗦、诚惶诚恐，嘴皮子都不利索了说道：”大、大爷，那绿衣服的说、说你脏，那、那个黑衣服说一会儿先、先让那伙人杀、杀了你们。”
　　小流氓磕磕巴巴总算说完了，旁边的人兵器都亮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给我上，一时间三方绞入混战，原本黑衣服的想抽身离开，奈何不断有人冲自己动手，就是想要把这边的人拖入混战。
　　然后这三方的人就直接化悲愤为力量，不断有血喷溅开来。有的人被推出门外，在磅礴大雨中厮杀，血液掺着雨水被混入泥水，染红门前一洼积水。
　　老婆婆抱着小女孩在墙角的桌子下瑟瑟发抖，飞溅的血液顺着桌子腿往下流，婆婆把孩子的头紧紧的埋在怀里，紧紧的捂住孩子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