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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行里雇员何处来(雇员如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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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雨丝飘洒而落,淋湿了地面,沾染在世间,却依旧抵挡不住世间痴人的步伐,三三两两的坚定的寻觅着流传于众人耳中的回忆典当行。
离凌楚楚离开已是两年,如欢每天都嘟囔着她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回来了。如怒每次都淡淡的瞥她一眼,然后继续闭目不言。念殇则是时不时的把玩着手里的古玉,偶尔回如欢一句:“她会回来的。”
“主子,如哀真的回来了。”如欢冲进来欢快的说。
如怒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这丫头还是那么跳脱。
“主子,我回来了。”如哀进来行了一礼,说道。
“你父亲等人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念殇没有任何情感起伏的问。
“是,我已经安顿好了爹爹,也和莫语诺言明了我不喜欢他,他决定不再纠缠于我。”如哀低垂着脑袋,安静的看着白玉铺就的地板。。
“嗯,你先去休息,休息好了再说。”念殇呷了口茶,说道。
“谢主子。”如哀缓缓的踏着步子由如欢引路去歇息。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念殇打量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他们或诉说,或执笔,终没有入眼。
偶有一日,念殇抬起头,伸出纤纤玉手指向外面:“那个穿着戎装的青年在那站了多久了?”念殇依旧把玩着手里上好的红色古玉。
念怒注意到这似乎是掌柜对一个人有趣的下意识动作。“回主子,大概有月余了,中途有人曾劝他回去,都被他一一否决了,就连吃的喝的也是那些劝他走的人带过来的,恐他也是怕被饿死,渴死,勉强吃下些许东西。”如怒一口气的说道。
“如怒,这还是你到这以后我第一次听你说了这么多话。”念殇低低的笑了。
“如怒知错。”如怒赶忙单膝跪下。
“你何错之有,起来吧。”念殇抚了抚自己的眉,暗道头疼。果然一庄之主即使是个女子也改不了这一板一眼的样子,也只有在涉及她和吴念的事情时才能让她的情绪产生大的变化。
“谢掌柜。”
“你去唤那青年进来吧。”念殇看了眼窗外这连绵不停的细雨。
“是,主子。”如怒恭敬的退了出去。
“在下孟文旭,欲寻求一庇护之所,愿以所有回忆换之。”孟文旭不卑不亢的说道,脸上并无任何表情。
“你这要的当价不小呀。”念殇嗤笑了一声。这个人有意思,正好还差一雇员,不如就他了,念殇心里暗暗想着。
“世人应知,回忆何其珍贵,一旦典当,终身剥离,即便再能赎回,也并无原有之感,在下愿典当所有回忆,只是寻求一小小的庇护之所,又有何不对之理?”孟文旭面对念殇的嗤笑无任何窘迫之色。
“你这人好没道理,你自己愿意来典当的,成不成交岂容你反驳?”如欢见有人这样对自家主子,心生不忿。
“如欢,退下。”念殇继续看着一身戎装的青年。“你这条件我应了,不过我要读取你的记忆,只抽取我感兴趣的部分。”
“好,谢掌柜。”这时孟文旭的表情带着微微释然微微苦涩之意。
“那就请阁下随意,或坐或躺,放松即可。”
孟文旭依言躺下,在外面呆了这么久,已经很累了,终于能躺下了,想自己堂堂北军家的少爷,竟沦落至此,不禁苦笑了下。
念殇看着孟文旭沉沉的睡去,用自己的纤纤玉手轻点了下他的眉间,试图探寻他的记忆,令念殇惊讶的是她居然探寻不到。
念殇把玩着手里的古玉,看着孟文旭陷入了沉思,突然就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让自己手里的血滴到孟文旭的眉间,看的如怒微微的惊讶,从来没有看过掌柜这样探寻一个人的记忆。
念殇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只是直觉告诉自己,他的记忆是被他自己深锁的,不会轻易被探寻,但是她的血会解开这个锁,进而去读取他的记忆。
念殇的指尖血一点点渗入到孟文旭的眉间里,如怒看呆了眼,念殇也微微皱起眉头,她没有想到她的血居然会渗入到孟文旭的体内,随着红色血液的渗入,她竟然感觉自己似乎认识孟文旭,而且应该很熟悉,她在孟文旭的脑海里看见了一道浅浅的身影,那道身影是那样的纤细,应是一女子,回首投足间皆是冷艳与傲然,却又带着无限的风情,眉目流转间透露出的全是情谊与隐忍,却又带着似是决绝的坚定。
“他真的有回忆吗?”念殇除了那道身影再探求不出任何的东西了,她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神复杂的看了躺着的孟文旭一眼:“让他先睡一觉吧。”念殇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发觉有些疲累,遂掀开被子躺下。
半梦半醒间,念殇看到了一袭身着玄衣的背影,她想追上他,可是她发现无论自己什么速度,都会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请问阁下是谁?”念殇着急的大喊。
念殇看着那人回过头,竟是带着一个斗篷,遮住了全部的面容:“阿殇,等我。”话落,念殇就陷入一片黑暗中,再不见那身着玄衣之人。
“你是谁?”念殇从黑暗中醒来,不知何时,天已经黑了,她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细密的汗珠,看到门口隐隐约约浮现一个影子,她穿上鞋,开了门,发现是孟文旭。
“你何时醒的,怎么在这?”
“谢谢你的收留,我刚醒不多时,随便走走没想到走到了你的门口。”
“我还没探求到你的记忆,也就是说我无法收取,所以我没有拿到收留你的报酬。”
“我可以讲给你。”孟文旭赶紧说到。
“我是想收取。”
“我会让你收取的。”
念殇沉默了,想了想:“好。”
“殇,我们是不是见过?”孟文旭说完就匆匆的跑掉了。
念殇靠着他仓促逃离的背影,想起了梦里的那道背影:“见过吗,我也想知道。”
念殇转身回到了屋里,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那块上好的古玉,闭上了眼睛沉思。
“殇。”不知过了多久,念殇听见了孟文旭的声音。
“进来吧。”念殇没有丝毫动作。
“殇,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孟文旭看着念殇。
“嗯。”念殇知道他要开始讲她无法探取到的他的回忆了。
“外面乱了,再次陷入了混战的年代,这样的年代最容易出现枭雄吧,我的父亲也组了队伍,因为父亲向来有号召力,也就成为了队伍的头,占地为北,因此常被称为北军,后来生下了我,自然而然的,我就成为了北军的少爷。”
“我对这些没兴趣。”念殇瞥了孟文旭一眼。
“这些是个背景。”孟文旭苦笑了一下。
念殇没再什么,只是撇了撇嘴,复闭上了眼,手里继续把玩着古玉,示意他接着说。
“我作为北军的少爷,从小被寄予了很大的期望,有我父亲的,有北军众人的,自我记事起就不停的听到南军,西军甚至是最弱的东军的继承人有多优秀,那时的我不停的学习各种东西,武艺,兵器,兵法,谋略,北军把江山一统的宏愿寄托于我与父亲的身上。父亲每日都很忙,只有在晚上考校我的功课时,我才能看见他。”
“有一日,大概十五六岁的时候,我实在是忍受不了那让人喘不过气的厚望,我偷偷的从家里跑了出去,还顺走了家里的一匹好马。”
大概是说的累了,孟文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咕的喝了几口,又开始叙述:“天快黑的时候,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也是赶的巧,客栈老板的母亲过寿,就找了个戏班热闹热闹。刚出去的我看什么都很新奇,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表演,我还记得那出戏是讲一个丫鬟冒名顶替自家小姐嫁给了武状元的故事,后来被丫鬟打昏顶替的小姐醒过来想去寻回武状元的时候,武状元却袒护这个丫鬟,让这家小姐自重,最后这个小姐才知道武状元早和这个丫鬟有了首尾,才会有丫鬟顶替成功之事,最后小姐伤心欲绝,出家为尼,没有怨恨任何人,依旧心怀善念。”
“那个扮作小姐的小丫头十五六岁,眼神澄澈透明,动作大方得体,即使在知道了自家的丫鬟背叛了自己和武状元在一起的时候,依旧是笑着祝福,转过身眼泪就流了下来的时候是那么让人难过,当时我差一点就想冲过去说,丫头,别哭了,本少娶你。”
“你应该是这么做了。”念殇突然睁开眼睛,说了一句。许是他讲的很好,让她身临其境了,她感觉自己知道下一步发生了什么。
“没错,在她对着佛祖祈祷,敲着木鱼的时候,我冲过去了。”孟文旭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殇怎么知道?”
“猜的,继续。”念殇烦闷的捏了捏手中的古玉,古玉的清凉传过之间,安抚了一下念殇的躁动。
孟文旭听着念殇不耐烦的语气,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继续说道:“后来本应该要完美落幕的戏剧因为我的突然出现有了一个转折,台下的人以为这是这出戏的一部分,要给小姐一个美好的结局。那个小丫头反应特别快,说了一句,贫尼的俗世情缘已断,谢施主仁义。我也回味过来自己冲动了,作了个揖,小生唐突了,就坐下了。”
“后来那个姑娘找到了我,责问我差点搅和了他们的戏,腮帮子鼓鼓的,就像我小时候养的那个金鱼,我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就想戳戳她的腮帮子,我就那么做了,然后被她狠狠地踩了一脚,真是个泼辣的小姑娘。”孟文旭一边回忆一边笑着。
“她气的要走的时候,我拽住了她,告诉她我是认真的,我可以娶她,她听见我那么认真的语气,羞得厉害,跑掉了。我看着她仓促逃离的影子,长这么大第一次特别愉悦的笑出声。”
“第二天她找到了我,说他们戏班子要走了,我听见以后,感觉心里空了,原来我是真喜欢上她了吗,这么突然,我摸着自己的心脏,问自己,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知道她快走还没走的时候,就开始思念吗?”
“别跟他们走了,你跟我走吧,本少养你,我那时候拍着胸脯子信誓旦旦的告诉她我会养她。”
“她当时摇着脑袋,特别肯定的告诉我不,她说她要成为台柱子,成为最有名的戏子,她说起这个的时候眼神是那么亮,我不忍心因为自己自私的想留住她就折断她的梦想,我把我脖子上带了十五六年的玉佩拿了下来,亲手带在了她的脖子上,告诉她累了就去北军拿着玉佩找我。”
“我看见她明显吃惊了一样,我惊讶于她的敏锐,或许她猜到了我的身份。她甜甜的笑着说好,她拿出了一个荷包,她说是她亲手绣的,我开心的抢了过来,当着她的面穿上了一根红参,带在了脖子上,我感觉那里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她看见我带在脖子上,又匆匆的跑掉了,那一次,为了她的梦想,她抛弃了我。”
“我也被父亲的下手找到了,被带了回去,我第一次看见父亲失望,看见父亲眼里的失望,我竟然有隐隐的喜悦和轻松。自此,我外表看起来玩世不恭,不学无术,慢慢的,所有人都开始对我失望,表面上叫我少爷,背地里怒其不争。”
“我开始流连于花街柳巷,游戏人生,听曲,吃酒,斗蛐蛐,赌博,成为了我生活的全部,其实我依旧在关注这北军,在默默的努力,只是不想再成为焦点。”
“就这样过了四五年,父亲本想放手慢慢交给我一些事情,可是看着我这不争气的样子,他没法放权,他就坚持都自己干,我知道他要寻找新的继承人了,可是他就我一个儿子,我想他是不会舍得把这些年来的奋斗交给一个外人,我很放心。”
“有一日,我照常像往日一样去茶楼听曲,我看见了她,没错,我说的要娶的那个姑娘。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台子上的她,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目光掠过我,又似乎没看见,只是就是看一下这边,我好不容易等她唱完了,去找她。”
“孟文旭,她叫出了我的名字。她还记得我,我这些年的思念值了,那种名为喜欢的骚动,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都幻化为了痴缠和喜悦。”
“芷烟,我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你现在可否跟我走了?”
“跟你走?可以,可是,我以什么身份跟你走?一个戏子的身份么,北军能同意吗,你的父亲能同意吗?”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她的话浇上了一盆凉水,是了,我让她以什么身份在我身边,我能护好她吗?你等我,我告诉她。”
“我走出了几步,想回过头再看她一眼,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她用手握着胸前的玉佩,闭了闭眼,我想她该是喜欢我的吧。”
“我找到父亲,请求他放一些权利给我,我会好好的表现,我想只有我强大起来,才无人会反抗我做出的任何决定,包括娶一个戏子为妻。”
“我父亲并没有答应我,看了看我就挥手示意我退下,这时候我意识到不太对,父亲好像并不打算放权给我。”
“我秘密跟踪我父亲,发现他居然有一个私生子,十六岁了,他想让一个私生子继承他的一切,那时候我对他所有的尊重和爱戴一夕之间都变成了怨恨和愤怒。”
“我对他越发的恭敬,我开始收敛性子,试图改变北军对我的看法,我该高兴,是有成效的,开始有人建议我父亲历练我,我父亲并没有答应。我那时候就想,那个私生子看来比我重要多了。”
“我还是会抽空去看芷烟,很多时候她都不见我,可是我能感受到每次我离开的时候她都在默默的看着我的身影,我只能继续努力,为了有一天能让她站在我的身边。”
“终于,有一天我父亲要放权了,可是他却让我娶东军家的女儿。我不。我父亲怒了,他说东军的少爷和他妹妹都颇有能力,只要娶了她,北军的势力可以增上一大截,我当时和父亲说,要娶你去娶啊。”
“我被打了。我记得父亲拿着皮鞭打的我后背都是伤,不知芷烟是从何处知道的,她偷偷跑过来看我,她听说我拒不上药,羞红了脸掀开我的上衣,将清凉的药均匀的涂抹在我的后背上,灼痛感消散了不少,似有液体划过,她哭了。”
“你这又是何必。她出口的第一句话。”
“我说过我会娶你的,我顾不上后背的疼,朝着她挤了个笑容。”
“你娶东军家的女儿吧。说完她就跑了。”
“我挣扎着起来,发现她已经跑远了,我感觉自己好无能。”
“后来她日日来给我上药,她是那样的温柔,我竟然有些感谢父亲的不留情面,待我伤好了,她再也没来过。”
“我再去找她,依旧闭门不见,不同的是,我能感受到,这一次她也没再看着我离开。”
“我失魂落魄的混着日子,父亲突然把那个私生子带了回来,和那个私生子在一起的,还有芷烟。我震惊的看着这个场景,我想抓过芷烟问她她究竟在做什么,她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私生子,父亲才不放权,我才不能成事,进而不能让她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过后我找到了她,为什么,我问她。”
“因为耀北将来会是北军的继承人,他才能让我堂堂正正的在他身边。”
“我只问为什么,她就知道我问得是什么,我们是那么的有默契,却不能痛快地在一起。耀北,他竟是叫耀北吗,光耀北军,父亲真是好样的。你比他大吧,我痛心的看着芷烟。”
“三岁而已,女大三,刚好。”
“看着芷烟的神情,我趔趄了两步,怎么都无法把眼前的这个人和五年前的那个小姑娘联系在一起。我转身走的决绝,这一次,我没有回头。上一次,为了她的梦想,她抛弃了我。这一次,为了她的身份,她抛弃了我。”
“我愿意娶东军家的女儿,我找到父亲。父亲问我你可别后悔。不会的。”
“戏子果然无情呢。”
“我要和东军家的女儿举办婚礼了,我告诉芷烟。”
“恭喜呀。”
“我看着芷烟不以为意的样子,很生气,父亲说,只要我娶东军家的女儿,他就会放权给我,你认为你口中的耀北还能让你堂堂正正吗?”
“她没有在意我话语里的讽刺,依旧不以为意的说,没关系,还有我陪着耀北呢。”
“还有我陪着耀北呢,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不停的在我耳边回荡,我仓促的逃离芷烟的身边,或许戏子有情,只是不对我罢了。”
念殇看着孟文旭说道此处,眼眶已经湿润了,她的心疼了一下,从来没有谁的回忆能让她有过疼痛的感觉,她喝了口茶,让自己冷静一下。
“她每天陪着耀北在小院子里看书,下棋,她给他唱曲。”孟文旭继续回忆着:“这曾经都是我憧憬过的和芷烟在一起过得日子,没想到啊,她也选择了耀北。”
“我郁结于心,缠绵病榻两个多月,大半的时间都在梦里度过,梦里她说她喜欢的是我,我一定要好起来,我好起来以后她会和我在一起,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过。我满怀喜悦的醒来,却没有她的影子,我问我身边的人,我身边伺候的人都说她从来没来过,真都是我做的梦么。呵。”
“我如约娶了东军家的女儿,穆昭昭,真是一个很豪爽的女孩子,新婚的第一天,她就坦言,我们不过是联姻,虽然可能不能像夫妻一样相处,但是最起码还是朋友。”
“我们真的一直就像朋友一样相处,我还在等着芷烟,等着她回心转意,直到等到大混战,她都还陪着那个叫耀北的私生子。我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昏迷以后醒来的第一眼我多想看到的是芷烟,可是没有一次是,全都是在梦中,醒来的时候都变成了穆昭昭。”
“我就想,我应该去试着喜欢穆昭昭,她如此待我,我还这样想着别的人,我这样和戏子有什么分别?”
“天下基本安定,我发现我还是欺骗不了自己的心,我就是喜欢芷烟啊,我忘不了她,喜欢是不讲道理的,她就是流经心口的血液啊,抽干的话,估计我也没有生气了。我感觉我对不起穆昭昭,就把打下来的江山都交付于她了,我就逃出来了,我也不想面对自己的父亲,更不想看见这一切由那个私生子继承。”
孟文旭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长叹了口气:“我说完了。”
“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答应允你留下,不过以后你要做我的第四个雇员,你就叫如惧吧。”念殇看了孟文旭一眼。
“行。”孟文旭说完就出去了。
待孟文旭出去后,念殇开始想孟文旭叙述的回忆,为什么感觉他这么熟悉,还有那个芷烟,也有些熟悉。
孟文旭说不出来的那一些,她感觉她知道。芷烟是喜欢孟文旭的,从孟文旭给她带上玉佩开始,她就把那个少年记在了心里。
她一直都记得他会娶她,她也一直想着她要嫁他,可是孟耀北出现了,她也了解到孟耀北的身份,她不想让孟耀北威胁到孟文旭,孟文旭该是做大事业的,就像当时她想实现自己的梦想一样。
她没想到的是孟耀北喜欢她,为了孟文旭,她答应孟耀北,只要远离北军事务,她就会陪着他,不计身份的陪着他。
孟文旭生病的时候,是她把他唤醒的,知道他要醒来,她才赶紧离开。
孟文旭每次在战场上昏迷,她也都尽力的赶过去,给他鼓励,给他安慰,但是她不能影响他,他应该是站在高处实现他胸怀天下抱负的人,他不应该儿女情长。
芷烟把自己的爱埋藏在了内心深处,念殇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女子,念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她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自己渗透到孟文旭眉间的血的缘故吧,所以才知道了些发生在孟文旭身边的事。
但是这些她都不打算告诉孟文旭了,这是芷烟的选择,那个让人有些心疼的女子,反正外面世事变迁的也快,转眼即是百年,就让孟文旭安心的在这住下吧。
念殇打了个秀丽的哈欠,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