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只若初见》迷之玉米

7、第 7 章

　　芷汋醒来时，又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她险些以为自己读档重来，回到了刚被卫忻救起的时候。
　　房间是陌生的，十分朴素，显得有些空旷。但衣服还是自己的衣服，佩剑和乾坤袋都还在身上。
　　她起身下床，打开房门，见一六七岁的男童站在门外，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穿的不是山匪们进村时穿的兽皮衣，而是浅棕色的粗布衣裳。这让芷汋恍惚间觉得自己被送回了如意村。
　　“老大让你醒来之后跟我去聚义堂。大伙儿都等着呢。”
　　听到这句话，芷汋才确定，这个小男孩也是山匪，自己还在山寨里。
　　聚义堂离得不远，位于山寨中央，是一栋巨大的木屋。如意村对应的位置也有这样一栋木屋，芷汋没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
　　进入聚义堂，芷汋才切实有了些身处山匪窝的感觉。
　　聚义堂中央有两排长桌，山匪坐在两侧，首领位于大堂里侧，三阶台阶之上，占据一个皮革包裹的椅子，面朝大门。
　　芷汋有些奇怪，既然首领的居所和服饰都与其他山匪相同，显得地位平等，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居于高位呢？
　　领路的山匪落座后，只有首领左侧最近的位置空着，显然是给芷汋安排的位置。
　　芷汋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
　　此时夕阳西斜，正是晚餐时间。众人边吃边聊，十分热闹，门外都能听得清楚。可是芷汋方一入内，聚义堂便安静下来。
　　芷汋觉得，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山匪们很有可能已经内部讨论过关于她的事。而现在游移在她和首领之间的好奇目光，很可能来自于自己在服下诚言丹之后说过的话。
　　十有八九是自己告白了吧。毕竟她的目的是一定会被问到的，而她的目的就是追求首领。
　　一双双眼睛自以为隐蔽地悄悄打量着芷汋。芷汋则自以为隐蔽地悄悄看向首领。
　　首领也换了一身青布衣衫，长发束起，更显得儒雅几分。但是芷汋觉得这样粗糙的布料实在配不上他。他应该穿更精致华丽的衣袍才对。
　　首领开口了，面上带着笑意。
　　“芷汋姑娘是新来的医师，暂时住在西南角的空房子里。”
　　而后，他站起身，双手端起酒盏，道：“卫戎，敬姑娘一杯。” 而后，一饮而尽。
　　芷汋连忙起身回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模仿卫戎的动作。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基于对游戏隐私保护系统的信任，同样一饮而尽。
　　这味道，好像是白水？
　　她感激地看向卫戎，但卫戎似乎没有注意到。
　　屋内众人一一起身敬酒，报上姓名。芷汋对名字不敏感，二十来个名字听下来，只记住了三个：卫戎，丸四喜，狄晓。
　　丸四喜就是先前芷汋瞧着脸熟的娃娃脸少年，岐山山匪的“侦察兵”。能够记住他的名字除了因为先前就听心上人叫过几次之外，还因为这名字让她想起香喷喷的四喜丸子。
　　狄晓是那名军师模样的山匪，被卫戎称为“子喻”的。现在看来，子喻是字，而不是名。
　　最后一名山匪就是给芷汋领路的少年。他嬉皮笑脸道：“小弟赵二狗，给嫂嫂请安啦！”
　　山匪们哄堂大笑，打破稍显紧张的气氛。大堂中又恢复了芷汋进门之前的人气。
　　听到“嫂嫂”这个称呼，芷汋红着脸，低下头，而后又转头偷偷观察卫戎的反应。
　　卫戎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唇边的笑意逐渐消失。
　　他扫了赵二狗一眼，凉凉道：“二狗，不得无礼。”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能在内力的支撑下穿破一室嘈杂，响彻聚义堂。山匪们安静下来，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生气了。
　　他环视一周，继续道：“芷姑娘是我们的医师，不要失了敬意。”
　　芷汋有些失望，但很快就缓过劲来。这是在和她划开界限吗？也对，他们本来就不是那样的关系。卫戎会这样说也是考虑到她的感受和名声吧。
　　酒席继续，气氛缓缓回暖。芷汋匆匆吃了几口就想要回去了，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终于开始打量除了卫戎以外的人。
　　放眼望去，有划拳的，有聊天的，还有专注吃饭的，偏偏就是没有人像她一样急着离开。
　　芷汋偷偷将最后一枚不打算送出去的隐匿丹放入饭碗，用勺子送入口中，原地消失了。
　　山匪们大多喝得半醉，没有注意到她的消失。或许有几人注意到了，却也没有什么反应。毕竟这些山匪都是见过隐匿丹的。
　　芷汋拿出准备送给卫戎的宝蓝色乾坤袋，走到卫戎身旁，想要直接放在桌上。想了想，又将其中灵植放回自己使用的乾坤袋。
　　需要医师，就说明山寨里应该没有其他会炼丹的人。那么，这些灵植还是由她炼成丹药更好些。反正最终都是要送给心上人的，丹药还更有用些。
　　之后，芷汋将盛满丹药、法器、炼器材料与灵石的乾坤袋端正地放在卫戎面前的桌面上，收回手。乾坤袋显现于卫戎视野中。
　　卫戎笑了，但还是和先前一样礼貌的笑容。真的好好看呀，芷汋想。
　　他将一只手覆在乾坤袋上，灵力探入其中，看见了数以万计的丹药与法器，眼中终于闪过些许讶异。他早就知道芷汋会送他礼物，却没想到她出手如此大方。
　　“多谢。” 卫戎道。他不知道芷汋的位置，于是只对着芷汋的座位说话。
　　芷汋很开心。她说不出来为什么开心，但是嘴角已经高高翘起，双眼眯成弯弯的月牙，一蹦一跳回到了自己先前暂歇的木屋。
　　这木屋的确处于山寨的西北角，应该就是分配给她的房子了。
　　木屋里共有三个房间，卧室、厨房、和客厅。当然，这是芷汋习惯的叫法。家具很朴素，稍显陈旧，但是都很干净，应该是刚刚清洗过。
　　芷汋没有找到纸和笔，用灵力写字会很快消失，于是芷汋在门板上留下了一串符文，让门板上显示出这样一行黑字：“闭关中，勿扰。”
　　而后，她又绕着木屋绘下了兼具隔声功能的防御阵法，这才放心地回到卧室，席地而坐，开始炼丹。
　　如此，又是七日过去，银鼎中溢出一阵清香，芷汋高兴极了。
　　「恭喜玩家炼成圣品延寿丹，晋阶丹圣。」
　　「圣品延寿丹熟练度：1%」
　　系统清冷的女声传入芷汋耳中。与此同时，两行文字交替出现在芷汋视野正上方。
　　芷汋将丹药和药渣分别收入不同的瓷瓶，又将瓷瓶放回乾坤袋。
　　大多数的丹药从一品到圣品的药方都是相同的，区别只在于炼丹的熟练度、提纯度等。延寿丹是少数作为圣丹时拥有不同丹方的丹药之一。
　　先前，作为九品炼丹师，芷汋用同样的材料可以随心炼出一品至九品的回春丹，只不过丹药品级越高，所需时间就越长，一炉出丹量也会更少。
　　想要晋阶丹圣，普通的回春丹丹方其实也可以，但是难度是特殊丹方的数百倍，甚至还要依赖虚无缥缈的运气。可想而知，芷汋从NPC师父手中得到这张特殊丹方的时候是多么开心了。
　　刚刚成为丹圣的芷汋兴奋极了，当即开始圣级回春丹的炼制。她以往炼制数量最多的丹药就是回春丹，九品回春丹的熟练度也早早达到了100%，因此仅仅一日就成功出炉。
　　「圣品回春丹熟练度：1%」
　　第一次就成功不说，竟然还是一炉三枚。芷汋感到无比自豪，非常想要找人显摆显摆，但是想到自己欠着的二十三条人命，决定还是先把债还了再说。
　　不，那不是她的错，芷汋突然想。首先人不是她杀的，其次死的都是山匪NPC，在当时的情况下怎么看都是应该铲除的坏人吧。
　　如果她不出手，死的就是官兵们了。
　　更何况，NPC仅仅是一串数据而已，连人命也不算，为什么要自责呢？
　　芷汋狠狠摇头。“如果不是我，他们不会死。所以先还债。” 她喃喃着，开始新一轮炼丹。
　　熟练度不断上升，炼制时间减短，出丹量增加。成为丹圣之后短短四日，她就成功炼制了二十九枚圣品回春丹。在每一炉投入材料量不变的情况下，最后一炉出了七枚。
　　「圣品回春丹熟练度：6%」
　　芷汋觉得很满意。她要去见心上人了。
　　她先是来到了卫戎居住的小木屋门前---- 毕竟是山寨入口正对着的小木屋，虽然和其他木屋长得没什么区别，但位置还是很容易记住的。
　　她轻轻叩门三下，没有回应。稍稍加重些，依旧是习惯性的三下，没有回应。
　　不在家吗？芷汋想了想，又前往聚义堂。
　　聚义堂的门是开着的，芷汋敲了敲，也没人应。聚义堂应该算是公共场所吧？这样想着，芷汋还是走了进去。
　　没有人。
　　芷汋有些失望，只好先去寻找安放尸体的地方。她在尸体上安放了镇魂木，镇魂木上有她绘制的符文，因此隐约能够感应到，二十三具尸体被分散在二十二个木屋内，很可能就是他们生前居住的木屋。
　　木屋的门都没有锁，因此她直接走进木屋，将圣品回春丹放入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内，而后取回镇魂木。
　　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气。即使是在游戏中，芷汋也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毕竟这是她在这个网游中第一次亲眼见证复活。
　　在山匪真正醒来之前，芷汋就离开了木屋，前往下一具尸体。
　　太安静了，这又不是夜晚。活着的山匪都去哪里了？芷汋越想越好奇。在救活最后一名尸体之后，芷汋决定去如意村看看。
　　不过，现在这样走出去可不行。隐匿丹全都送给了心上人，唯一留下的一枚也已经服下，虽然事后没有使用显形丹，但是九品隐匿丹的有效隐身时长只有五天，早就失效了。
　　芷汋回到自己的木屋，又闭关三日，炼出了两枚圣品隐匿丹和两枚圣品显形丹。
　　圣品隐匿丹可以永久隐身，除非有圣品显形丹。并且无论修为多高，都无法以神识窥见。
　　本来也只是出去看看，用圣丹实在有点浪费。芷汋刚刚晋阶丹圣，实在太过兴奋，只恨不得从此只炼圣丹。现在要使用圣丹，这才觉出几分心疼不舍来。
　　于是，芷汋又用半个时辰炼出一百零二枚九品隐匿丹和九十九枚九品显形丹。
　　这样的出丹量和所需时间也把她吓了一跳，深刻体会到了丹圣与九品炼丹师之间的区别。
　　毕竟九品是只要足够努力、付出足够的时间就可以达到，而成为丹圣却需要极高的天赋。
　　等芷汋走出自己的居所，山匪们已经回来了。其实本来看到有人在山寨时，选择性脸盲的芷汋还不能确定是被复活的山匪们醒来了还是外出的山匪们回来了，直到在聚义堂看到卫戎。
　　推开大门时，山匪们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防备和调侃意味，而是写满敬畏。那可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没有人敢阻拦她。或许不敢得罪，也可能是根本没有收到过阻拦她的命令。
　　大堂内，两排长桌都被延长了些，多拼了几张桌子，整整齐齐坐满了四十八个人。除了丸四喜以外都到齐了。
　　两排长桌之间，有两个人被绳索困住。两名山匪立在他们身后，分别将一人强摁着跪在地上。
　　这二人虽是跪着，脊背却挺得笔直。芷汋看过去，觉得两个背影都有些眼熟。
　　卫戎冷冷地瞪着其中一人，甚至没有注意到芷汋的到来。地上二人背对着芷汋，又专心应对卫戎，也没有察觉。
　　“未曾想到是你，疆无。” 地上一人开口道。
　　芷汋心中惊奇：疆无也是卫戎的名字吗？会不会是他的字？
　　卫戎冷笑一声，道：“我也没有想到，秦家与楚家会走到一起，还都成了那昏君的走狗。”
　　这是芷汋第一次见到卫戎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