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只若初见》迷之玉米

16、第 16 章

　　小草将芷汋放下来之后，芷汋道了声「谢谢」，而后不顾小草的撒娇和恳求，将小草收入了乾坤袋。
　　新奇感过去之后，芷汋还是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左右乾坤袋中时间停止，小草也不会感到无聊。
　　她回到竹楼二层，银鼎还好好地立在原地，一寸也没有移动过，就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没有灵智的炼丹炉。芷汋无奈地想，或许天才总是与众不同的。
　　虽然常常在心里嘀咕，但正因为银鼎的沉默与极低的存在感，芷汋才会在想要独处的时候也愿意将它留在外面。
　　芷汋抛开杂念，专心炼制丹药。一晃又是七日过去，芷汋炼成了五枚圣品延寿丹与六枚圣品驻颜丹。
　　将最后一炉延寿丹装入瓷瓶，芷汋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两株岁月草将将够用。
　　岁月草这种稀少的灵植，几乎是采一株就少一株，短时间内每多寻一株的难度都呈几何级数增长。谁知道再寻一株还要多久？
　　更何况，漫无目的地寻找特定灵植可是比炼丹要无聊多了。
　　习惯自己寻灵植或是从宗门兑换的芷汋，在离开宗门之后，完全没有想到过收购灵植这一选项。
　　她联系独孤胜，用同样的方式将分别装着两种丹药的瓷瓶交给小鸽子，又收取余款。多出来的一枚驻颜丹就先自己留着了。
　　这次看着灵动的小鸽子，芷汋没有再羡慕。如今她也是有灵宠的人了呢！还是全服唯一的植物类。
　　交易完成后，根据先前和丸四喜的约定，芷汋就要去见卫戎了。一时间，说不出的紧张。
　　要不要先照照镜子？芷汋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居然连镜子也没有。
　　其实在宗门里的住处还是有镜子的，但现在还在生闷气，实在不愿意回宗门一趟。
　　于是芷汋四处张望，打算就地取材，现做一面等身镜。
　　本来想找一块漂亮的石板，但附近只有小小的碎石。于是芷汋用灵力从土中挑出不少碎石，直接在空中融化，再塑造成一块比她稍高些的石板。
　　碎石本身颜色不同，但融化搅拌之后就变成了统一的青色。芷汋伸出一只手，以灵力为笔，书写下一串简单的符文。
　　蓝光一闪而过，石板朝向芷汋的一面像镜子一样清晰地映出芷汋的样貌，以及她身后的树林。
　　镜中的芷汋依旧是那身天蓝色儒裙，配着雪白的长裤与长靴。墨色长发柔顺地垂至腰间。细眉杏眼，睫毛微翘，皮肤光洁白皙。巴掌大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尚未褪去的婴儿肥，十分可爱。樱桃般的红唇紧紧抿着，很是紧张。
　　确定自己没有衣衫不整，也没有发丝散乱，更没有沾上什么脏东西，芷汋稍稍放心，深吸一口气，御剑飞往歪脖树。
　　山寨虽然在地底，但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所以芷汋刚刚落地，还没有走进，就见一道蓝光闪过，卫戎和丸四喜出现在歪脖树前。
　　不等芷汋想好要说些什么，就见卫戎面色严肃地朝她深深作揖，道：“先回误以为姑娘是朝廷派来的探子，多有得罪，不知姑娘可否见谅？”
　　芷汋往旁边迈了两步，连忙道：“误会而已，本就没什么的。首领......卫公子不必如此。”
　　芷汋心中暗道，初见时她也对卫戎出手攻击，至今没有道歉。这样想来，她反倒多了几分愧疚。
　　卫戎直起身，双手递出一个精致的木匣，面上勾起一抹温和礼貌的笑容，道：“些许薄礼，略表歉意，还请姑娘收下。”
　　芷汋也双手接过，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卫戎的俊颜，口中磕磕绊绊道：“谢，谢谢。”
　　木匣长约六寸，乃是上好的黄花梨所制成。四面雕花，雅致而美观。
　　丸四喜在一旁传音告密：「里面装的是一根五百年份的人参，老大几年前在山上挖到的，一直没舍得用也没舍得卖。听说嫂子是医师就决定把它当歉礼送给嫂子了。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诚意？」
　　芷汋只顾着看心上人，没想起回复丸四喜。
　　卫戎道：“先前听四喜说，姑娘有意作山寨的医师。不知如今可还有此意？”
　　芷汋将木匣收入乾坤袋中，连连点头，道：“愿意，非常愿意！”
　　卫戎笑了笑，朝芷汋伸出一只手，道：“那么，如果不介意，请姑娘搭上我的手。我领姑娘进山寨看看。”
　　芷汋愣愣地轻触他的指尖，触手一片冰冷。芷汋的心脏跳得极快。眼前蓝光一闪，他们又来到了铺满银光草的隧道。
　　蓝光方一散去，卫戎就收回了手，向前走去。芷汋慢了半拍，也收回手，跟在他身后。丸四喜最后一个进入洞穴，走在二人身后，满脸看好戏的笑容。
　　进入山寨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录入信息，可以随时进出，另一种只有在内部人员跟着的时候才能临时进出。好一会儿，芷汋才反应过来，卫戎刚才带她进来用的是第二种。
　　还是不信任她呀。芷汋有些失望，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对于卫戎来说，他们只见过两面。虽然有丸四喜介绍担保，但他毕竟比较单纯，不一定辨得出人心善恶。
　　忽然想起丸四喜当初扮作引路人，将官兵骗得团团转，芷汋又觉得丸四喜一点也不单纯。
　　由远及近的鼎沸人声打断了芷汋的纠结。她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原来卫戎将她领到了聚义堂。
　　聚义堂中已经坐满了人。大门一看，见是卫戎和新来的医师到了，山匪们安静下来。好奇的视线悄悄扫向芷汋。
　　卫戎将芷汋引到左侧长桌离主位最近的位置坐下，自己才坐到主位。丸四喜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这样一来，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算上芷汋，一共五十三人。
　　这次芷汋来得突然，也没有赶上饭点，因此每个人面前只有酒。
　　卫戎对众人道：“芷汋姑娘是新来的医师，和四喜认识，也是四喜介绍来的。”
　　芷汋和其他山匪的酒都是提前斟好的，只有卫戎的酒盏还空着。他自斟一杯，起身，双手持酒盏，对芷汋道：“卫戎，敬姑娘一杯。” 而后一饮而尽。
　　芷汋也学着他的动作回敬，正要喝下，却闻出一股诚言丹的味道。一时间情绪复杂，却还是一饮而尽。
　　诚言丹毕竟是她能够取得信任最快最有效的方式之一。即使他们直接询问她的意见，她也是会答应的。
　　本以为像上次一样，被换成了白水，没想到这次真的是酒。芷汋顿时被呛得猛咳一阵。
　　混入酒中，大概也是希望她只当自己是喝醉了酒，不愿让她知道自己曾经被怀疑吧。
　　耳边是卫戎低沉而温和的嗓音：“不知姑娘不善饮酒，实在是招待不周。四喜，快给姑娘端一杯水来。”
　　丸四喜应了声：“好嘞！” 然后小跑着倒水去了。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远去，不一会儿又“哒哒哒”地靠近。一杯温水被送到芷汋面前。芷汋道了声谢，小酌几口，终于舒服了些。
　　山匪们依次向芷汋敬酒，介绍自己的名字。芷汋听了一圈，依旧没有记住任何新名字。
　　因为烈酒的稀释，诚言丹起效极慢。直到最后一个山匪放下酒盏，芷汋才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芷汋躺在床上，穿着自己的衣服，入眼是朴素而略显空旷的房间。下床，拉开门，放眼望去，果然和上次一样，是位于山寨西北角的木屋。
　　卫戎和丸四喜站在门外，显然是在等她。
　　芷汋尚未开口，卫戎朝她一拱手，道：“先前为了确定姑娘的来历，擅自用了诚言丹。虽是为了如意村的安全，却也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芷汋先是摆摆手，又觉得不妥，于是学着卫戎的样子拱手，道：“无事。谨慎些总是好的。”
　　丸四喜在一旁传音解释道：「老大之前以为嫂子尝不出稀释在酒里的诚言丹，觉得这样嫂子就不会觉得自己被怀疑排斥，心里能好受些。结果嫂子服下诚言丹之后他一问才知道嫂子是早发现了诚言丹的存在，还是喝了下去，于是又怕嫂子多想，一直在嫂子门外等着向嫂子道歉。」
　　他眨眨眼，试探着问道：「你没生气吧？」
　　芷汋回道：「没事。我理解的。即使先问过我，我也会同意的。」
　　毕竟也是考虑到她的感受才没有明说。如果芷汋真的没有发现酒中的诚言丹，或许的确会因为觉得被信任而感到开心吧。
　　卫戎温和问道：“姑娘现在可方便随我去山寨外登记一下？这样姑娘以后就可以随意进出山寨了。”
　　丸四喜传音道：「“登记”还是独孤胜告诉老大的词。啊啊啊！想起独孤胜那个家伙就来气。」
　　芷汋对卫戎道：“没问题。多谢。”
　　不知道该怎么接丸四喜的话，于是就没有回他。
　　丸四喜这次终于没有传音，直接对两人说道：“那我先回去啦！” 笑眯眯看了芷汋一眼，眼中仿佛写着：“我帮你们创造独处空间啦！加油！不用谢我！” 而后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木屋。
　　突然和心上人独处，芷汋又紧张起来。卫戎唤了她好些次，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是让她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要离开山寨了。
　　芷汋依旧是轻触卫戎指尖。蓝光闪过，两人回到歪脖树前。指尖的冰冷温度再次离开，芷汋还是愣愣的样子。
　　卫戎道：“请姑娘与我同时将手掌覆于树干上。”
　　芷汋呆呆地看着他，点点头。
　　卫戎伸出手，芷汋也伸出手。两只手同时按在歪脖树上，让芷汋想起小说中那些浪漫的誓言。
　　蓝光散去，两人再次身处泛着微光的洞穴中。四面的银光草就像是夜空中数不清的星。狭窄蜿蜒的洞内，只有他们二人，甚至望不见山寨的房屋。
　　芷汋凝视着卫戎的面庞，朦胧的微光下有些看不真切。恰好，卫戎也转头看向她。
　　“那么，请姑娘回房好好休息。” 卫戎笑着道。
　　依旧是礼貌的、疏远的笑容。
　　芷汋很想再看一次卫戎发自内心的笑容。她还记得那一瞬的惊艳。但不是现在，她提醒自己。卫戎才刚刚认识她，他们还不够熟悉。
　　这一次，芷汋想，她一定会保护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