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乌斯的魔王》松风葵

6、吻

　　李霖他们几个目前的住所在靠近市中心的一个别墅区里。
　　林朝进门的时候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花草茁壮生长，室内阳光充足，摆设简单大方，没有出现想象中阴森飘摇的景象。

　　“你好像有点失望？”佩勒注意到林朝的神色，开玩笑道。
　　“还好，只是有点意外。”林朝收回视线，淡淡答道。

　　“意外我们这么有生活气息？”佩勒好奇起来。
　　“不止是这点，还有就是，你们居然挺有钱。”林朝看着玄关前方放置着满满当当物件的玻璃柜，里面杂七杂八地放置着木雕、玉器，还有手办。

　　“欸！我们在这边，也是有正经工作、正经身份的好不好！”佩勒冲林朝眨眨眼睛，拐到客厅酒柜旁边捞了一瓶酒出来，“他们几个好像还没回来，喝一点儿？”
　　林朝摇了摇头，拖着箱子跟着戴维斯去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现在的小男孩也还是蛮纯情的嘛，我只是离得近了点儿，他的脸瞬间就红了耶……”林朝还没下楼，就远远地听见了大门外传来的谈笑声，其实说谈笑并不准确，因为只有女人一直在说话。这不免让他联想到某部名著里那句“丹唇未启笑先闻”。

　　实际情况也没叫人失望，先踏进门来的女人，光论相貌绝对称得上美艳。
　　她抬头往楼梯上一看，原本就盛满兴奋的眼睛里似乎放出了精光：“是林朝吗！到得这么早！”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林朝还来不及阻止，就被摸了头又揉了脸。饶是林朝的眼神再不耐，她也全都无视，只顾着在林朝身边左搓搓右戳戳，仿佛林朝是一只本该灭绝的珍稀动物。而窝在沙发上喝酒的佩勒更是一副习以为常、加上有点看戏的表情。

　　在林朝第五次抽出自己被攥在她手里的袖子失败后，随后进门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娥佩！”
　　漂亮女人松了手，她脸上堆积起来的热情也在此时突然凝固了。
　　她的身高应该有一米七五左右，穿着高跟鞋能达到一米八的高度，只消稍稍抬头就可以凝视林朝的眼睛。
　　她维持着嘴角的笑容，又温柔又平静地望着林朝的眼睛说：“还是那个样子呢，西奥。”

　　林朝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回望着娥佩，等她说下去。
　　娥佩笑了笑，又恢复了平素的亲切模样：“我是凯瑞娥佩，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娥佩。佩勒那家伙你已经认识了，我就不再介绍了。这家伙是卡文泽，是个很无趣的人。”说完后娥佩调皮地看了看身后的卡文泽。
　　卡文泽脱下大衣后径直走向了餐桌，没有理会凯瑞娥佩。

　　凯瑞娥佩从卡文泽那里收回目光，接着说道：“还有三位不在这里，霖霖你是知道的，剩下两位……”
　　“戴维斯在楼上。”林朝打断她。
　　“咦他已经回来了吗？那只剩一个小鬼你还没见过了，不过你也很难见到他就是了。艾利克斯总是在外面鬼混，一个月里能在这里见到他的日子屈指可数。”娥佩思索了一下，又补充道，“有什么问题你就找霖霖，他虽然不解风情，但还是很负责的。”

　　她推着林朝坐到沙发上，目光追随着给沙发上的几位倒茶的卡文泽：“想要什么尽管让佩勒跑腿，想吃什么就跟卡文泽说，别看他这么五大三粗，厨艺却是一级棒呢！”
　　“我就是个跑腿的？”佩勒很不满。
　　娥佩歪着头冲他笑了一下。

　　“未来的计划是什么？”一直沉默着的林朝突然开口问道。
　　“嗯？”娥佩有些困惑的样子。
　　“不用和那边的人联系吗？”林朝补充道。
　　“嗯，暂时还不是时候。你现在这个样子，大家没办法信服的。而且如果真的就这样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危险只会来得更加猝不及防。现在阿勒乌斯那边也只是少部分高层在找你。所以，快点变强，快点想起更多从前的事情吧。”娥佩用安慰而鼓励的语气回答着林朝。

　　林朝没有再说什么。他拿出手机，随意地翻看，然而胶着在他脸上的那道目光却一直没有移开。
　　林朝忍无可忍地抬起头，瞪住了眼前的凯瑞娥佩。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娥佩的眼神是专注又纯粹的，似乎有很多感情，又仿佛只是错觉。

　　看着这样的娥佩，林朝的火气消退了，变成了困惑。
　　他知道，这里的人都是他的故人。他从踏进这个房子的第一刻就知道，那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是刻进基因里的，会随着时光的呼唤螺旋沸腾。他想，那熟悉感必不是来自这些冰冷的建筑，而是源于这些活生生的人。所以，他对他们卸下了一些本该有的疏离和防备。虽然这样很危险。

　　凯瑞娥佩似乎是读懂了林朝的眼神，她笑了，笑容里有一些少见的真诚：“我只是想做一件事，想做很久了。”语气里竟然透着怀念。
　　见林朝还愣在那里，娥佩抬起上半身，弓着腰向林朝缓缓靠近，最后轻轻地吻在了林朝的颊边。比起吻，更像是一次短暂的触碰。

　　林朝是可以躲开的，但他没有躲开。他并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却意外地，并不排斥凯瑞娥佩。

　　“搞什么？”不悦的声音从玄关处响起。
　　林朝转头去看，不知何时李霖回来了，站在那里也不知多久了，而且脸色似乎不太好。

　　“嗯？我亲了他一下，非常柔软哦。”娥佩站起身，向李霖走过去。她恢复了那在林朝看来对谁都虚情假意的模样，前一刻的流露转瞬即逝。
　　“离她远点。”这话是对林朝说的，说完后李霖就走上了楼梯，无视了娥佩伸过来帮忙拿包的手。

　　“他脾气这么差，很不好相处吧。”凯瑞娥佩无所谓地对林朝笑一笑。
　　“不好相处是真的，脾气倒也没那么差。”林朝若有所思地说着。
　　“那肯定是为了接近你伪装出来的好脾气。”娥佩冲林朝皱了皱鼻子。

　　林朝当然知道那是装的，只是他从刚才就觉得不对劲，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这一刻，他想起来了。
　　是了，他对所有人都有的熟悉感，唯独对李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