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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1、有时候重逢也不一定就是心意互通 ...

  •   多么荒谬却又有几分道理的一件事。

      平和木偶戏戏班子和这个镇上的官府是串联好的,他们用活人做木偶,也被官府所允许。

      平芜宣称木偶戏酬神,以平息冤魂河的怨气,为当地的群众着想。

      官府也为了群众的利益而想,牺牲少部分人的利益换取大部分人的,符合逻辑。

      报官原是没有一分胜算。

      睁开眼睛,又回到了平和剧场这栋建筑里。

      光线很昏沉,窗户隔着一张红纱,透进来的月光都染得血红。

      室内中央桌上一盏烛火,映照出周围干净简洁的摆设,和之前所见的都不一样。

      这里应该是平和剧场的顶层,大概是个更秘密的处理木偶的房间?

      一个木偶架子被单独搬到了这里来,卜渊只着一件白色单衣,披散的一头长发垂落到腰际,此时他四肢被丝线捆着,悬挂在木偶架子上面,微微低垂着头,紧闭着双眼。

      地板很凉,我尝试撑着地面起身,却发现手指每一个关节都被套上了线圈。

      “你可真是个大麻烦。”许是察觉到我看向自己手上的目光后,平芜走了过来,低身看向我,轻笑着:“阻碍我制作木偶,会控制人,打人还这么疼。”

      “那你怎的不直接处理掉。”我扫了他一眼,“还真难为你大费周章。”

      “……就这么想死?”对方一时之间面露惊讶之色。

      “我在你这里,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倒也不笨。”平芜勾起了嘴角,“就算要你死,也要死得有价值,比如说,能让你的朋友成为我最完美的木偶。”

      我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想要打造“惊慌”的木偶,就要让卜渊露出惊慌之色——方法是我,或许是在卜渊面前杀了我。

      我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下卜渊的方向,发现他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如果他一直不醒?”我试着暗示地说。

      “没有人会一直不醒来,除非他装睡。”平芜仍是笑着,一把就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整个人提了过去。

      “这么不忍心他成为木偶,你一定是他很重要的朋友吧。”平芜一手操控着丝线,拉扯着我站起身来,走到了卜渊的木偶架子前。

      浑身缠满的丝线绑得很紧,指节每一处都被狠狠地拉扯着,根本无从运功断开它们。

      试着使点劲挣扎一下,就是一阵阵刺痛,锋利的丝线割出了血痕。

      空气不算流通的室内充斥着血腥味。

      “他不会成为木偶,你的愿望永远也不会实现。”我平静地看向平芜,“因为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会露出惊慌的神色了。”

      “哦,是么?”平芜眼神一暗。

      砰!

      顷刻之间,一阵拳风袭来,伴随着腹部的疼痛。

      我本该随着这力道往后摔去,但他操控着丝线,强行把我整个人提了过去,一时间只被丝线拉扯出了更浓烈的血腥。

      下一刻,他另一手里闪烁出一点银光——

      一把小刀。

      在我看清楚这把刀的模样后,它就已经一下刺入了我的肩上,然后又被猛地抽出来。

      冷风钻入伤口之中更激出几分钝痛,回神间已是满额虚汗。

      平芜把染血的刀拿到了卜渊面前,摇晃。

      浓烈的血腥味就钻入了他的鼻腔。

      但卜渊仍皱着眉,闭着眼。

      呲!

      紧接着,这刀又刺入我另一侧肩上,伴随而至的是平芜一手扣住我的脖颈。

      他力气很大,空气渐渐变得稀薄。

      卜渊的手轻轻动了动。

      “是。”我只得拼力吸着气发出声音,“哪怕你就此把我杀了,他也不会露出让你满意的表情。”

      卜渊的身躯微微颤了颤。

      我知道他醒着,但心里只想着,他千万不能睁开眼睛。

      那平芜的木偶就做不成了。

      咚!

      一阵天旋地转,平芜就扼着我的脖颈把我整个人往地面摔去,骨头碰撞到冰冷的地板,发出了一阵不小的声响。

      “呯!”地一声,原嵌入我肩膀的小刀也被撞飞了出去,掉落地上。

      下意识伸手出去,却又被丝线扯动,转眼间满手血红。

      我挣扎着去拽平芜的裤腿,却又被他一把拎起,又重重地往地面摔去——

      咚!

      一时间眼冒金星,朦胧一片。

      突然,手背上感觉到一滴温热,抬眼只见卜渊抖动的眼睫。

      “他反正是要杀我的,你千万不要随了他的愿,成为他的木偶。”我趴在地上,力气被抽空了似的怎么也起不来,只好尽可能地提高声量,保证他能听得明白我的意思,“哭、笑、骂人,什么都好,不能露出惊慌的表情……也许,你快想想在你生平以来遇到过的好笑的事。”

      这次有了回应: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求我去想好笑的事。”卜渊皱着眉头,紧紧地闭着眼睛,声音很轻,有点抖,还带着几分无奈和怨气,“你还真的是个没有人性的东西。”

      他终于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正因为这个原因,我再也没有力气去跟他辩驳些什么,只本能地多吸了几口气。

      仍是浓厚的血腥气,空气一点都不好。

      哐当——

      突然,房门被推开了。

      “咦?稀客呀,和姑娘今日想看点什么?”平芜换上了欣喜的语气,走向了发出声响的方向。

      好动听的一声呼唤,好像绛湖春天时开满的红花。

      我忽而就有了力气,抬起头来看向门口那处,血气模糊的视线中,一角鹅黄色的裙摆,还披着一层黑色的斗篷,款款走来。

      似乎还有一阵悦耳的笛音,促使着我伸手抓向了那片裙摆。

      好漂亮的轻纱衣裙,淡淡的黄色,应似春日里的晨曦……不能被血色污染。

      我后知后觉地看到自己被血染得通红的手,然后让它停在了那片裙摆之前,再收了回去。

      尚未收回去时,温软的手就握了上来。

      “我今日不想看点什么,我要这个人。”她回应平芜。

      ……为什么?

      模糊的视线里依稀描绘出熟悉的轮廓,我几乎不敢置信地想要抽回手,却被紧紧的力气箍着。

      头脑昏昏沉沉,身体也使不出任何力气挣扎,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眼前能看见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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