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星火：江湖三两事》与谁言

397、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

　　直到王大夫为我们治理好伤口，已经是黎明，连绵的雨声也停了，晨光慢慢地从窗口透了进来。

　　“忙活了一晚上，你不歇歇吗？”王大夫放好了药品后，忽地问了一句，本来靠着窗发呆的我不禁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二师兄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好了衣衫（除了额前还留了一撮头发遮掩着脸上那口子），擦拭好了君玉剑，一副要出去的架势。

　　“你去哪？”我喊了一声，并下意识推醒了同样靠着窗，正昏昏欲睡的卜渊。

　　“哐当——！”结果下一刻卜渊一个踉跄，一头就磕到了柜子上——如此大的动静总算引来了二师兄的回应：

　　“这城里还有很多龙塘冰宫的人没清理干净，我很快就回来。”

　　“等等！”我顿时就脱口而出了：“就你这破腰！？”

　　一瞬间我就回想起来方才大夫给他治伤时，丢弃的一大卷染血绷带，看得那个叫心惊肉跳。

　　这个人就不能安生些么！？

　　“……”下一刻，伴随着卜渊哐哐当当地爬起来的动作，二师兄已经拿好了剑全然无视我的阻止，准备出去了，他只道是：“我能想到唯一能保证师兄安全的方法，只是把那些人全杀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卜渊马上一下子扔掉重剑就抱了过去！

　　“带上我。”他似乎带上了撒娇般的语气，成功让二师兄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却嗓音一沉：“你知不知道，你丢下我亮出来，一次是那虞天山庄，一次是洛林的屋院，哪一次我都很难过很难过……所以，这一次带我一起好吗？”

　　“……”二师兄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挣开他。

　　“要是嫌我动静太大，我用那把匕首吧？”卜渊倒是自己放开了，转身就去翻二师兄带回来的那柄长匕首。

　　但在此之前，二师兄把君玉剑递了过去：

　　“你用这把吧，匕首难用。”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那柄长匕首，剑身像是被什么切了一片似的，使得剑身也能伤人，也难怪看起来那么锋利，招招封喉。

　　但我也知道这样锋利的匕首，也很容易伤着自己。

　　二师兄说这是他特意去找铁匠铺的师傅打的，为的就是能一击必杀，练了许久才用得顺手。

　　他没说这个“难用”包括容易伤到自己，只是把君玉剑递给了卜渊，自己拿起了那柄长匕首。

　　卜渊自然也知道这匕首构造的特性，但也没说破，拿了剑就随着他一起出去了，临走前只跟我说那些人可能会找到这里来，让我看着点。

　　我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晨光里后，转眼只见王大夫已经回房睡下了，这屋子里一下子便变得很安静。

　　清晨的阳光透进来，却也没给躺在病床上的人增添几分血色。

　　我估摸着，大师兄至少昏了大半天了，我伸手握了下他的手，就连他掌心也没多少温度。

　　我忍着鼻尖泛上的酸，去翻找来一叠棉被替他盖上。

　　屋子外面的阳光看起来很好，我收拾了屋子，便把换下来的衣裳都拿出去晾晒了。

　　清晨的庄园里很安静，只听得不远处几处清脆鸟鸣，在山林间回荡了好几遍。

　　我看着周围也没什么动静，便回屋子里歇息了。

　　傍晚，太阳快下山时，王大夫在院子里煎药，准备给我那位还躺在床榻上的大师兄。我见状，向他打了声招呼，便打算出去把衣服收回来。

　　就在我收衣服的时候，庄园不远处的山林里忽地传来了一阵阵鸟鸣！并不似晨间的清脆悠然，听着像是因为什么而惊慌地急促逃离，我不禁循声望去，只见离庄园很近的树林间，纷纷飞出了一大片因为受惊而飞快扑棱着翅膀的鸟。

　　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这鸟鸣，一下子心神慌乱了起来，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不久前陶君远说的话——“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来。”

　　我瞬间心里鼓钟大鸣，匆匆地把衣服抱回屋子里后，抓上了有刚剑就小跑着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