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配做炮灰（穿书）》颜之有李

5、听说你更惨

　　怜漪园。

　　两扇浮雕梨花木门敞开着，隐约可见室内干净整齐的陈设，由于物品用具过于简单稀少，倒有些不像大户小姐的闺阁。

　　“小姐，这是府中每个月发给小姐的银钱，还有二姨娘差人送过来的绸缎布匹，以及说是给您做女红用的……”

　　“行了行了，乱七八糟的都什么东西。”商若漪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巧喜的汇报，“本小姐问你，让你带回来的人呢。”

　　“她……她说肚子不舒服，方便去了。”巧喜额头直冒汗，心里连连叫苦，早知道就该跟着她，现在倒好，把人弄丢了。

　　“去多久了？怎么回事。”商若漪暼了她一眼，语气不善，“还愣着？让人去找！”

　　附近的灌木花丛边。颜锦在听得差不多了，这才慢吞吞走了出去。一开始她是跟着商若漪的，但她想，如果就这么回去，那商若漪肯定会起疑，若被她知道自己偷看到她另一面，指不定暴脾气一上来把她给灭口。

　　颜锦眨巴眨巴眼，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进入戏精状态，接着她慌里慌张地跑进了门，再然后……双腿一屈，扑通一声行了个大礼。

　　“三小姐救命！请救救奴婢吧。”颜锦眼眶泛红，硬是挤出几滴眼泪，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商若漪蹙眉，沉默不语，她死死地盯着颜锦看了良久才敲了敲桌子，一脸的冷漠。

　　“你怕不是找错了人。本小姐可是要惩治你的，若你是求本小姐饶命，倒还说的过去，可要我救你，从何谈起？”

　　“三小姐在王爷面前的维护奴婢，那奴婢自然就是小姐的丫鬟，小姐要怎么惩治都绝无怨言，只是……”

　　颜锦委屈巴巴地抹了一把眼泪，抽了抽鼻子，“奴婢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更不愿意不明不白地被人设计陷害而死。”

　　商若漪哦了一声，尾音上挑，似乎有点兴趣，她抬了抬手，“你且起身说话吧。”

　　“谢小姐。”颜锦慢吞吞地爬起来，心说这古人动不动就跪真的吃不消，虽说她不是男儿身，这波棱盖下也没有黄金，但真得考虑做个护膝以防万一才好。

　　“说吧，不可欺瞒。”商若漪冷蔑了她，警告道，“否则让你这细皮嫩肉也尝尝鞭子。”

　　颜锦心里无语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表面还是恭恭敬敬，卑微谦和的姿态，她转了转眸子，快速整理了下杂乱的信息，继而组织需语言道，“回小姐，奴婢的弟弟之所以会闯进兽园，是被人诱导的。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

　　颜锦一五一十的把实情以及推测说了一遍，原主的弟弟年仅五岁，平时比较乖巧腼腆，但那天会胡闹，完全是受人指使。为的是趁乱，让原主替商若柒打探消息。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颜锦挖空心思，记忆里也没再多的提示信息和线索了。所以，她只能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

　　“二小姐她一向看不惯您的作风，说您没教养没规矩，还飞扬跋扈，肆意妄为，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而且还养了个凶残的……畜牲，闹得府中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颜锦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所以……她才制造了这次乱子，利用奴婢的姐弟情深，让奴婢对您的宠物痛下杀手。”

　　“大胆，竟敢欺骗本小姐！”商若漪啪的拍了一声桌子，桌子的茶杯应声而裂成两半。

　　颜锦有些吓懵了，不知道她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还是故意诈自己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但还是强作镇定，言之凿凿道，“奴婢不敢！句句属实！小姐明鉴！”

　　“呵。”商若漪冷笑了一声，眼神越发阴郁，“本小姐本不打算要你性命，所以手下留情饶了你一鞭，但你忒不知好歹，竟还不打算说实话。罢了罢了……看你这么忠心事主的份上，死之前也让你明白你错在了哪里。”

　　颜锦咬咬牙，“奴婢对天起誓，绝无欺瞒，请小姐明示。”

　　“商若柒即便是看不惯我，要对付我，也会找个有身手的人，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鬟，还想杀害一只幼虎，简直痴人说梦。”

　　商若漪不屑地暼了她一眼，继续道，“我挥出鞭子时，就试探过你了。你一没武功二没内力。正常的习武之人，会下意识的防卫，而你没有。”

　　颜锦暗暗心惊，万万没想到这三小姐也是有城府的人，并没那么简单好对付。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的确，奴婢不会武。但对付动物，不一定考武力得胜，也可智取。”颜锦说着从腰封里摸出两样东西，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一包药粉。

　　这两样东西的确是商若柒给的，为的是让她防身用，但原主并不知道，商若柒为了让她顺利完成任务会利用她的弟弟来制造机会。

　　即便是出了事，也看起来合情合理，不会引人怀疑。毕竟，血溶于水，哪个做姐姐的会不顾弟弟性命呢。

　　“小姐请看，这把匕首名为‘刺秦’，是顶好的利器，吹毛立断，削铁如泥。而这包药粉则是‘倒鲲’，顾名思义，只要被吸入丁点，便是传说中的鲲鹏也会被撂倒。”颜锦上前一步，把东西呈递给她。

　　商若漪一眼就看出来了匕首质地不凡，但没想到竟是千金难买的‘刺秦’，她曾与师父在鬼市上得以一见，但不想却到了这里。她手指摩挲着匕身上的刻字陷入了沉思。

　　“我问你，这把匕首真的是商若柒交与你的？！”

　　颜锦点点头，“奴婢一个下人，怎会有如此贵重不凡的东西。”

　　商若漪已经信了七八分，但心里仍有疑虑，“既然如此，你为何只是打伤了大喵，而不是将其杀死？难道商若柒的本意根本不在这儿，而是别的？”

　　颜锦眨巴眨巴眼，沉默良久后竟开始抽噎起来，“那是因为，奴婢本就是被迫的。当时…当时一心只想救人，这才奋不顾身地与虎搏斗，打伤了小姐的宠物，自己也……也弄的浑身是伤。”

　　商若漪在柴房见她时，的确是衣衫褴褛一副被撕咬扯破的样子，而手臂大腿更有不同程度的抓伤。再结合她所说的，倒不像说谎。

　　“你说被迫的，是何意？”

　　“二小姐……二小姐她给我喂了蛊毒。”颜锦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目光澄澈而真挚。

　　商若漪心中惊骇不已，她这个二姐姐平时看起来端庄优雅，竟不想藏有刺秦匕，莫说这里面是否与鬼世有干系，单是用蛊下毒就很让人鄙弃了。

　　“所以，你一进门说的救命，是指这个？要我帮你解蛊？”

　　颜锦嗯了一声，“月圆之夜便是发作之时……奴婢所做所为也只是为了保命，因为此次未完成二小姐的命令，所以……还请小姐救救奴婢啊。”

　　“月圆之夜？”商若漪愣了一下惊诧道，“那不就是今晚？你……”她顿了顿，继而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也挺可怜的。”

　　颜锦心里：“也？”

　　你放心……本小姐……嗯……我会尽可能找人医治你的。还有那个商若柒……但凡是与本小姐为敌的人，定不让她好过！”

　　颜锦听到这些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又不免悲观起来，小说里通常是蛊毒最难解，往往是拖家带口的子母蛊什么的，可别商若漪没找来人，她就凉凉了。

　　说起来，她这一天过的可真惊险刺激，颜锦心里叹了口气，开局一把烂牌，全靠自己捶死挣扎，不过不打紧，只要过了这次鬼门关狗命还在，就总能翻身——连本带利。

　　***

　　暮色四合，掌灯时分。

　　偌大冷清的珺安王府因为昏黄的烛火，也染上了一层温馨的暖色。一个领头的丫鬟打着灯笼，恭敬地敲了敲书房的门。

　　“王爷，可吩咐传膳？”

　　岑亦徵正伏案挑灯，专心阅览太上皇遗留下来的《峯牠国风月奇闻斋》残卷。此时被人打扰，不悦地皱了皱眉，正想说不用，却听见门外传来了南尧的声音。

　　“王爷，冯大人让管家给您送了拜帖。”

　　“礼部尚书冯文野？”岑亦徵愣了下，他这是做什么。

　　一而再的被外界琐事打断，至此岑亦徵也没了继续的心思，起身开了门，吩咐了一声候在门边的丫鬟，“本王暂时不饿，下去吧。”

　　南尧将拜帖递了过去，“王爷，这礼部尚书与王爷素来没什么交情，不知此次为何。”

　　岑亦徵匆匆一暼便合上了，“并非什么大事，这拜帖来意虽不甚明了，但依本王所见，应当是为了一年一度的七夕乞巧之事。”

　　“这……也值得麻烦王爷？”南尧搔了搔头，不就是个乞巧节吗。

　　“今年不同，新帝登基，国泰民安，而圣上年幼，怕是贪玩下了令让礼部尚书大肆操办。冯大人忠厚，定是怕皇上劳民伤财所以才找本王。”

　　“那王爷打算……”

　　“明日见一见这个冯文野吧，顺便，本王也该进宫看看皇上了。”岑亦徵意味深长道。

　　南尧摸了摸下巴，略微纠结道，“王爷，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

　　“讲。”岑亦徵暼了他一眼，“可是有关送药的事？”

　　南尧点点头，“那名小婢女好像知道是您要送的。她还让属下带话，说谢谢王爷您，以后定会报答。”

　　“……就这些？”岑亦徵按了按眉心，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婢女……叫什么？”

　　“好像是叫……梓韶。”南尧搔了搔头，回忆道，“我给她送药时她迷了路，她向别人打听三小姐的院子时，别人这么叫她的。”

　　“她是商府新来的丫鬟吗？”

　　南尧摸了摸下巴，“看别人对她的熟络程度……应该不是。”

　　“那就有意思了，不是新进府的丫鬟，还能在不大的商府迷路。”

　　“……”南尧腹谤，也就和您的珺安王府比起来小。

　　“没别的要事就下去吧。”岑亦徵转身欲走。

　　“对了王爷，属下发现这小丫鬟好像中了蛊。”南尧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见她吃包子时，露出的一节手腕上有蛊虫活动的迹象。”

　　“你确定没看错？”

　　南尧稍作迟疑，慎重地点了点头，“不会看错，那不是正常人的脉动，而且皮表隐隐透出线形的黑色。王爷……你说，她一个普通丫鬟，却值得别人大费周章的下蛊，这里面会不会……”

　　“即便有什么隐情也是商府的家事，本王不多理会。”

　　岑亦徵蹙了蹙眉，莫名地有些烦躁，此时忽见刚才北舜从厨房的方向过来，嘴里还叼着一个包子，心中一动。

　　“南尧，去给本王弄些吃的。”

　　“王爷，您刚才不是说……”

　　“那是刚才。”

　　“……”南尧顿了顿，“王爷，那您想吃什么？属下吩咐他们送来。”

　　“皆可。”岑亦徵走了几步，忽又转身，眼底铺了一层笑意。

　　“包子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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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