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配做炮灰（穿书）》颜之有李

18、剥丝抽茧ing

　　偌大的商府大厅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为首的商德皋拧着眉，忧心忡忡地扫了一眼在坐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商若漪身上。

　　准是这丫头又闯了什么祸，看来得尽快把她和谢将军的婚事提上日程才行。

　　商若漪不知他老子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端坐着，目光与他对视也是气势十足，毫无半点心虚的模样。

　　至于颜锦，则是低眉顺眼的站在商若柒身后，一边盘算着怎么把真相公之于众，一边暗中观察着来人。

　　商若黎的生母为大夫人，端庄秀美，颇有风范。二夫人则穿戴的雍容华贵，眉宇间傲气冲天，与其女商若柒如出一辙。紧挨着是风韵犹存的妾室，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眼神闪烁，频频的向门口张望。

　　她在等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商桓。

　　商德皋环顾了一圈，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以手掩面清咳了一声，看向岑亦徵，“王爷，不知您此次造访所为何事？”

　　岑亦徵不语，只是吹了吹茶汤，呷了一口，继而放下了茶盏。

　　商德皋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落在了商若漪身上，珺安王这么兴师动众的把众人叫来，难道说……他心里咯噔了一声。

　　“王爷，莫非真的是漪儿犯了什么错？倘若如此，我这个做父亲的先向王爷请罪，是臣管教不严……”

　　岑亦徵摆了摆手，“商大人不必惊慌，并非如此。”

　　“那……”商德皋思前想后，有些不确定道，“难道，您是为了小女婚事？”

　　岑亦徵愣了一下，“也不全是。”

　　“这……恕老臣愚钝，想不明白。”

　　岑亦徵的视线一直驻足在颜锦身上，见她开始有些烦躁的绞手指，微微笑了笑，这才收回了目光，清了清嗓子。

　　“今日本王叫诸位来，只是为了管一件闲事。”

　　岑亦徵一个眼神，南尧便抱拳上前一步，将事情原委大致说了一遍。

　　“按理说这是商府的私事，但本王却偏巧碰上了，关乎人命，绝非小事。况且，三小姐人品如果，谢将军想必也想知道。”

　　商德皋一边连连点头称是，一边狠狠地剜了一眼到处惹是生非的罪魁祸首，奈何商若漪根本看也不看他了，而是闭目养神。

　　“爹爹，你看妹妹那个态度，摆明是知错不改嘛。”

　　商若柒的话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颜锦也抬头暼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微妙，这嗲声嗲气的恶心谁呢。

　　奈何还真有人就吃这一套。

　　商德皋起身，看向商若漪沉声问道，“漪儿，你对此事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

　　简洁明了的两个字，众人哗然。

　　方梅倾也诧异地张了张嘴巴，心下一喜，只要她承认了，那诬陷的罪名就不成立。

　　商若漪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微微笑了笑，停止了手上的小动作，从容的起身，把身后的颜锦拽到了大厅中间。

　　“但是，我的丫鬟有话要说。”

　　又是一阵不安和骚动，在坐的人脸上的表情各异，极为丰富，尤其是商若柒，那脸上的颜色简直就像打翻了的调色板，不停的变换着。

　　“爹爹，你看妹妹，自己有错不认，知错不改也就算了，现在让一个丫鬟出来为自己开脱是什么意思。”

　　商若柒继续煽风点火，极力撺掇着父亲惩治她，商德皋也确实憋了一肚子气，不光是气商若漪，也是气她作为姐姐不护着自己人就算了，还互相撕扯。

　　“‘爹爹～你倒说句话啊，你可不能因为私情就偏袒妹妹。这毕竟是……’”

　　“闭嘴！”

　　商德皋忍无可忍的瞪了她一眼，继而看向一边悠哉悠哉喝茶的岑亦徵，有些尴尬地赔笑道，“老臣管教无方，让王爷看笑话了。”

　　“无妨，二小姐这疾恶如仇，帮理不帮亲的性子倒是好。但……”

　　岑亦徵顿了顿，一副玩笑口吻道，“太过于激愤，还让本王误以为是想极力掩饰什么。”

　　一语中的。

　　商若柒惊骇不已，整个人都像丢了三魂七魄似的瘫坐在了椅子上，坐在她身侧的商若黎察觉到了什么，心下有所怀疑，但只是暗中悄悄拉了拉她的手，小声提醒她的仪态。

　　颜锦抬头暼了一眼岑亦徵，却正好对上他笑盈盈的目光，不知怎的，忽然就有些不自在，眼神一下就慌乱了起来，赶忙垂下了头。

　　这个遭天杀的岑亦徵，一双桃花眼本就很勾人了，现在还开的泛滥成灾，简直就是个祸害。

　　商德皋顺着岑亦徵的目光看过去，也终于注意到了颜锦的存在，“三小姐刚刚提到了你，此事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颜锦心里叹了一口气，规规矩矩的回话道，“回老爷，不久前奴婢还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现在三小姐身边做事。”

　　“哦？这是什么缘由？”

　　颜锦深吸了一口气，“在说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前，奴婢恳请老爷传唤几个人。分别是巧喜巧乐姐妹俩，以及禾玉。”

　　“爹爹，可真不巧，巧乐她昨天就请假回老家了，还有禾玉，我让她今早出府去城西帮我买胭脂水粉了，估计得傍晚才能回来。”

　　商德皋面露为难之色，“那就目前来看，就只剩巧喜一人。”

　　商若柒面露得意之色，她最近心神不宁，总觉的会出事，因此提前将两人打发了出去，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有先见之明。

　　颜锦微微蹙眉，她想过巧乐和禾玉二人会不会畏罪潜逃，所以一连观察了好几天，但没想到节骨眼上还是给人溜了。

　　失策啊失策。

　　“本王恰巧在来时的路上，碰见了一个被人偷了银两，差点被人贩子拐卖到青楼的丫鬟，瞧着有几分眼熟便让南尧带回来了。”

　　岑亦徵微微含笑，侧首飘了一眼商若柒，眼神示意把人带上大厅。

　　商若柒紧张地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手紧紧地攥着帕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心里祈祷着各路神仙可千万不要是巧乐那蠢丫头。

　　但仙人似乎很忙，并没有听见她的祈求。

　　只见南尧一手一个，把两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子带了上来，见她们唯唯诺诺的不肯上前，不禁心烦地往前一推，毫不怜香惜玉的将二人推了个踉跄。

　　狼狈不堪。

　　商若柒顿时面如土色，错愕地指着禾玉，磕磕巴巴道，“禾玉，你，你不是去买胭脂了吗，怎么……怎么会……”

　　“小姐……我……”禾玉有所忌惮地瞟了一眼南尧，欲言又止。

　　“本王来说。”

　　岑亦徵掷地有声，起身环顾众人时有睥睨天下的气势，本就挺拔的身姿更显挺拔。颜锦抬头，盯着他俊逸的侧脸有些失神。

　　“本王的侍卫恰好去往城西办事，恰好碰上了一户人家的茅草屋走水，所幸房中无人，并未造成百姓伤亡。不过可惜的是，倒是损毁了一些杀人罪证。”

　　岑亦徵语气冷飕飕，眼风扫过禾玉越发凛冽，“那户人家恰好就是今天来商府为独子讨公道的方氏，二小姐的婢女又好巧不巧的就出现在案发现场。”

　　方梅倾听到原来是自家房子着火后，整个人都惊愕不已，细想后不禁出了一头冷汗，稍有偏差怕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可不管她心里有多少疑虑，这次都聪明的选择了闭口不言，原因是在坐的随便一个人碾死她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岑亦徵说完这话，特意暼了一眼颜锦，但她的反应依旧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说的不是自家草房，而是不相干的人家。

　　她的反应，与其说是冷淡无情，倒不如说是陌生和漠然。岑亦徵有些想不明白了。
　　她就像一个谜团，而解开一个谜底的钥匙却是另一个谜。

　　商若柒还在做无用的挣扎，极力为身边人开脱。

　　“禾玉，禾玉她可能只是爱凑热闹，跟着人群去看了，又或许是，房子走水，她是去救火的呢。”

　　岑亦徵眯了眯眼，“围观倒不假，但不是救火。而是——”

　　“是放火。”

　　颜锦贸然接过岑亦徵的话，见他没有丝毫不悦，便继续说了下去自己的推测，“最近一直下雨，路很湿滑，但你们看她的鞋，除了一点的红细沙外算得上干净了。”

　　商若柒恨得咬牙切齿，又嗤之以鼻，“你这算什么证据。”

　　“方圆几百里，这种松软的暗红色细沙只有城西我家附近的竹子里有，禾玉她恐怕就是怕被人发现，才选择了一条不经常有人经过的路。此外，还有第二个疑点……”

　　颜锦暼了一眼禾玉后，转而看向了方梅倾，问道，“家中狼犬可还在？”

　　方梅倾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老实地嗯了一声。

　　“众所周知，狗见了生人会叫，禾玉若是临时起了歹意，必定会带下了蒙汗药或者砒霜之类的包子来放倒狗，但若是与狗熟了的话，非但不叫还会摇尾示好。”

　　“果然聪颖。”岑亦徵拍手，毫不吝啬地称赞，继而补充道，“禾玉她若是无辜的，便不可能经常出没在方宅附近，所以….…把狗牵来一试便知。”

　　“禾玉，禾玉她自小喜欢养狗，兴许那狗一见她便与她亲近呢。”

　　商若柒依旧在垂死挣扎，而颜锦也不急不躁，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戏老鼠的过程，慢慢折磨耗尽对方最后一丝希望。

　　“若真如二小姐所说，也不无道理，但还有最后一点……足以证明。”

　　“是，是什么！？”

　　颜锦微微一笑，在禾玉面前蹲下身，在众人面前抬起了她的手，继而朱唇轻启，吐出了一个字。

　　“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