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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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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呀，小甜心，”隔壁邻居的霍普太太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在地上，隔着院子的栅栏半蹲在低头玩弄绿发娃娃的小姑娘艾玛·库珀面前，神情慈祥：“你的姥姥在哪里呢？”
“Meemaw去给新街尾搬来的莱克特先生送苹果派，所以我就在门口等她，”坐在台阶上的小姑娘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向霍普太太，朝她露出一个如同圣诞节烤苹果般甜蜜的微笑：“所以，玛丽娅太太，您能不告诉Meemaw关于我在门口等她的这件事吗？拜托，我只是太想念她了。”
说罢，小姑娘还羞涩的低了下头，上下摆动着手中的小玩偶做出一个祈求的动作，并再次向眼前的女人使用期待与祈求神色混合的必杀技。
瞧瞧着双琥珀色的蜜糖大眼睛！
天哪！真可爱！！这个小姑娘完全是彩虹糖块与鲜花的混合物，真希望我未来的孙子也能像她这样乖巧，被萌得心肝乱颤的霍普太太心里想着，并夸张地双手按在胸口上，一副全然是被她说服了的模样：“当然可以，宝贝，不过我觉得你一个人呆着这里院子里可不太安全，快回家里去吧，我保证不会和玛丽说起这件事的。”，说着，还合起两根手指在嘴唇位置做出拉拉链的动作。
目送着艾玛·库珀走进房子并透过窗户挥手向自己示意：已经完全锁好了门窗。霍普太太才微笑着提起地上的购物袋，慢慢走到库珀家房子的前面一点距离的地方。
确认小姑娘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了，她才卸下舒心与欢乐的面具，显露出忧虑与焦急混合的真实，注视着那座位于街尾的房子，希冀着玛丽·库珀能从街尾那所新装修好的房子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
“可怜的艾玛，我真抱歉听到这件事，但你该怎么办呢？”寄生在玩偶上方，只有艾玛·库珀才能看见自己的蓝色幽灵杰克审视自己名义上的主人：小姑娘的双手无意识地掰动手里的绿发小丑玩偶，面上仍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眼里是惯有的、游离似地沉思。
它不由饱含恶意地漂浮在她的身边，凑在她的耳边：“啊哈，一个在破碎尸体前也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普通小姑娘’，你看，我们可爱的、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小粉红独角兽被她的马群抚养者发现了哦，让我们猜一猜，这些马群他们会怎么对你呢？”
“他们会怎么做呢？”杰克的声音在艾玛目不斜视地摆弄手中玩偶的时候，锲而不舍的重复着，音量逐渐变得高昂且极具引诱力起来。
它迫不及待地想打破这个小姑娘脸上可恶又沉静的面具，它恶劣的想看着她崩溃、痛苦，最好是立刻、马上就苦苦跪在自己脚下祈求帮助，于是兴高采烈地漂浮在艾玛·库珀的头上转圈圈：“审判，当然！哦，可敬的耶稣！贞洁的玛丽亚！我们判处她有罪！让我们一起撕掉她的粉色角！砍掉她的手臂和大腿！再抛弃她于旷野里生存……”
诡异绿色丝线在半空中随着幽灵的话语勾勒出画面：被教堂牧师审判驱邪的小姑娘，她被绑反手着抛弃在潮湿、阴冷的监狱里面，闪着红光的小老鼠、潜藏在黑暗里的蟑螂还有缓慢爬行的节肢虫——蜈蚣，它们肆意地游走在这具伤痕累累、肮脏腐烂的尸体上，并且还贴心配备了这些昆虫爬动时“沙沙”作响的声效，极具恐怖意味。
“……”
艾玛困惑地看着幽灵在自己视线上方散发着绿蓝色的光芒，飘来飘去、手舞足蹈、独自沉迷在想象的、已经上演到艾玛·库珀跪下祈求幽灵原谅和帮助剧情线画面里，并异常积极自我B-box了一段《科学怪人弗兰克斯坦》诞生BGM的杰克，不由开始怀疑：是不是这群英格兰、背叛伦敦男人发际线的基督教产物都自带一点表演型人格障碍？
以及，当初我为什么要接受这个蠢蠢的小木偶？
——
半年前。
无意冒犯，但真的，任何一个跟着Meemaw和她的好闺蜜哈德森太太在伦敦公园里喂天鹅的普通小姑娘在面对一对明显为多年恋爱关系、头顶自带白色光环的非人类白发中年男人和棕黄蛇瞳的红发皮衣摇滚过气披头士，以“漫画联谊活动”为由递过来的绿发小丑木偶，无论他们如何试图表现得和善，拒绝仍然是唯一的结果。
那对couple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红发皮衣男立刻打了个响指。
两位非人类（天使和恶魔？有趣的官僚基督信仰和地狱任命体系，他们没有监督委员会吗？）旁若无人、自顾自的地辩论起青少年审美（没有几个正常的现代青少年会接受绿发小丑玩偶，以及DC小丑不是成为紧身衣美国队长的好搭档）、时代潮流与历史落后（并不是很想知道你们两位老爷爷式的审美调情，谢谢）、晚餐选择和配酒搭档（未成年人在场的情况下讨论酒精，这是否合理？）
于是，看出了两位陌生人身份和意图的艾玛估算着Meemaw已经差不多和哈德森太太谴责完楼下面包店追求者山姆先生的多支线钓鱼行为，便把手里得一盒面包屑直接倒空，拍拍手打算离开。
那位通过对话可以判断出美食爱好者、旧书店老板、天使打工人、行为举止更接近人类的白发中年天使以“克劳利，我确信可以说服她，她是个善良的小姑娘！我们都是天使，好吗？！”这一毫无逻辑的理由在那场看似争辩实则调情和毫无价值的谈话胜出，他熟练地扯了扯红发皮衣摇滚披头士似的恶魔衣角。
响指声再一次在那个得意洋洋的恶魔手中响起。
“嗨，你好呀，小姑娘，”带着光环的天使再一次露出慈祥又纯粹的微笑，他半蹲下来，重复自己之前的介绍：“我叫亚茨拉斐尔，是一个旧书店的老板，我们有一个漫画联谊活动，然后我手上有个非常受欢迎的人偶角色，以及，我觉得它非常适合你，甜心，你愿意给它一个家，好好照顾它吗？”
再一次的，之前那个得到拒绝回复的绿发小丑木偶显露在两个人间，但附身在木偶上的蓝色幽灵却在这次谈话中显出身形，大发雷霆地朝艾玛扑去：“How dare you !一个普通、低贱、无知的人类小姑娘怎么敢拒绝伟大的……”
“嗞……”
“啊啊啊啊啊啊！！！！！”
蓝色幽灵捂着自己“滋滋”冒烟的眼睛在草地上来回翻滚，发出痛苦不堪的声音。
“我能再加一点吗？”艾玛·库珀扬了扬手里前合作伙伴康斯坦丁“主动赠送”的圣水，将瓶口位置对准幽灵的下半身。
（“哦，我们的小甜心，你必须要记住，”个子小小的伯纳黛特阿姨举着一副详细的人体解刨图，对着躺在床上的艾玛，亲切微笑：“如果你遇到任何奇怪的人，后脑勺和喉咙是关键部位，因为脑干的位置就在后脑勺，脑干被视为神经中枢中的‘中枢’，它的功能主要是维持个体生命,包括心跳……当然，你也可以攻击下面海绵体，考虑到它在人类文化历史中所具备的特殊含义和生殖繁衍中的关键位置。但说真的，我真的、真的希望你永远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这会不会太早了？” 站在一旁围观的霍华德叔叔拿住一瓶婴儿牛奶，嘴角抽搐：“我是说，你当然是对的，对于孩子的教育永远不嫌早，但我们的小公主艾玛目前只是个五个月大、躺在婴儿床睡觉的婴儿……”）
习惯了用一副乖巧面具讨得所需的艾玛平静的和满脸震惊、僵硬在原地的天使面面相对。
红发恶魔克劳利一脸开心地注视着在草地上翻滚的家伙，向手拿圣水的小姑娘眨眨眼，以赞赏和幸灾乐祸的语气进行评价：“看在撒旦的面上，你真不愧是我们零二年六月六日六时六分六秒出生的小孩！你已经完全符合我们地狱官员的受聘原则之一：永不迟疑的进行毁灭，甜心，你想死后来我们地狱里面就职吗？亲爱的？我可以给你一个，你知道的，特殊优惠哦！”
“不了，谢谢，”艾玛收回紧握着手里的瓶装圣水，仔细地扭好瓶盖，礼貌拒绝：“先生们，我需要离开了，我的家人还在等我，再见。”
“等等，”克劳利从背后的天使手中接过那个绿发小丑玩偶，安慰式地看了眼担忧状的天使，向暂停住脚步、回头看的小姑解释：“它自己选择了你，虽然我得说这个选择很蠢，但现实是：如果你现在不接受，它会一直跟随你，我们都不确定在没有绑定契约的情况下，它会发些什么疯，你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我相信你会自己做出决定的。”
“真的吗？”
“相信我，上古恶魔的灵魂不会这么容易消灭的，要不然我们早就会试着这样做了，” 克劳利耸了耸肩，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不可深究的话，配合幽灵在草地不断尖叫、翻滚的背景音乐，平静的面容显示出异样的冷酷和残忍：“我们建议你最好和它签约，甜心，但如果它说了太多、太多的废话，你就用这把小剑戳它。”
——
回忆结束。
那把只有艾玛·库珀能看见的银剑又又又一次击中绿发小丑的喉管，漂浮在空气中的蓝色幽灵立刻熄声，浮现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真是，一点都记不住教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