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BG】岁安》苏苏iii

8、(8)

　　我做了一个长达万里的梦。
　　梦里我升在半空中，看着奶奶从漫天飞雪的陈塘关外带回一襁褓。天地旋转，待我看清，是奶奶在教娃娃识字。“脆。。案。。”娃娃口齿不清地念。“是岁安，岁岁平安。”奶奶耐心纠正。
　　一幕幕走马观花掠过，娃娃慢慢长大成人，遇见了心仪的公子，一面等他修行归来，一面照顾年迈体弱的奶奶。
　　我眼睛酸涩，揉了揉再睁开，见奶奶躺于床上，窗外是凋落的秋叶。“岁儿，你若不甘落身于女红，便去做真正想做的事罢。”她抚摸着少女的脸，沉沉睡去。
　　“奶奶!”我欲飞下去，老人和小屋却顷刻化为灰烬，留下掩面哭泣的女子站在学堂前。
　　木然地看她擦干眼泪，果决跨过门槛，远去。
　　“岁安。”一个声音在唤我。
　　转过头，瞅见敖丙负手而立，身后有气忿的龙吟。可他置若罔闻，挂着淡淡的笑。
　　“该回去了。”

　　万神归元，我睁开眼睛，与正要给我喂药的少年四目相对。
　　“你醒了。”敖丙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却迅速收回汤勺，往后退几步，撞到了木柜，又故作淡定地将碗拿稳，静静看着我。
　　我环顾四周，皆是熟悉的物景，看来这是我的屋子。
　　支起身子，左肩针刺般的痛令我“嘶”了一声。
　　“你服用了驱毒回春丸，已无大碍，但外伤还未愈合。”敖丙将碗递给我，“来，把药喝了吧。”
　　我接过，仔细端详他。
　　他瘦了，下巴尖尖的，眉眼锋利了不少，但还是温和的，烛光下蓝色的龙角暖暖软软。
　　“敖丙，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听到了海螺声。”
　　看来幼清的调皮救了我一命。
　　“你又救了我。”我摩挲着碗壁，叹口气，“这两份人情，我不知该怎么还你。”
　　敖丙摇摇头，从袖里取出一个毽子。毽子已经很旧了，绒线都起了毛。“若一定要报答的话，便再为我做一只毽子吧。”
　　我笑了:“此话当真”
　　“当真。”
　　“那我得做只世间最好的毽子出来。”我喝了口药，有一股糊味，不禁皱眉。
　　“这是你熬的”
　　敖丙愣了下，点头:“是不是煎过了”话语中透露着紧张。
　　我一口气喝完，努力摆出很不错的样子，心里全是盛开的花，随风泛动。“没有，煎得正好。”
　　敖丙搬了张椅子坐于我床边。
　　眼前的少年，安安静静，发冠高高束起他的蓝发。与梦中一样挂着淡淡的笑。
　　“敖丙，海螺被妖怪打碎了。”
　　“那我再送你一个。”
　　“你在外修行辛苦吗”
　　“不辛苦。”
　　“那你还会出去修行吗”
　　“不会。我回来便不走了。”
　　我问什么，敖丙便答什么，这是许久未有的谈话，却像昨日才发生过。
　　屋外海风瑟瑟，而这一隅是暖和的。
　　月色正浓，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