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BG】岁安》苏苏iii

2、(2)

　　生活又归于平静。我帮着奶奶打理家务事，闲暇时，读书抚琴。黄昏时分，我总去海边，踩着沙子，看海波荡漾，听白浪低吟，盼着海面有些异样。
　　但是没有，此时的东海上只有晚归的船只，随着海面摇晃。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这几周入春，奶奶的身体欠佳，我想着去深林里找些药草熬汤。在一个阳光和暖的早上，我和奶奶交代了声去赶早集。走之前我将桌上的绒线毽塞在篮里，让奶奶相信我没有撒谎。陈家包子铺的小妹喜爱与我踢毽子，每次我去都会陪她耍一会。
　　梧桐叶如同一把把小伞，成片地遮挡住阳光，那光又似是不甘心，挤着脑袋找寻叶隙，才勉强为深林带来一些光亮。
　　我眯着眼睛，熟练地摸索着，不一会儿便收集了大半个篮子的草药。松了口气，我擦了擦脸上的汗，准备离开。
　　“沙沙”不远处突然传来树叶的摩擦声，我登时僵直着身体不敢动，“沙沙沙”又是一阵响声，进而是树干被重击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好奇心胜过了畏惧，我踮起脚往那里挪。深林的众多地方都还未被人开掘，我并不知这会通往哪里。
　　穿过与人一般高的杂草堆，倒是有几分豁然开朗之意，再往前走，草渐渐秃然，我被突来的光刺了眼，不禁用袖子遮住眼睛。
　　待缓过来，我看见了这深林里少有的未被高木遮挡的地方。阳光将一片宽敞的空地照的发白，也将在其中的练武之人照的亮堂堂。他身着白色中衣，与略带灰色的白色马甲外袍，上面均有波纹刺绣。蓝色的头发在光下竟有些透明。我看不懂他在练什么武功，却也知晓他尤为认真，一翻一起间，还带着儒雅的美感。
　　我的鞋不留神踩到了边上的枯叶，咔嚓一声。“什么人”他停下来，清喝一声。我心中一颤，面前瞬间有疾风化为利刃袭来，却又在险要关头偏了方向，打在树上，又是一阵巨响。
　　面前的人离我只有几步之遥，我吓得倒退几步，篮子也没拿稳，翻倒在地上。那人收了姿势，淡漠道:“是你。”我稳住心神，方才看清他的脸，也睁大了眼睛。
　　是他。那个我一度以为是一场梦的男子。没了斗篷的遮挡，他的全貌展露在我面前。
　　我想到昨夜灯下读到的诗句:“彼其之子，美如英。”要是那些施了脂粉的歌姬在此都会自渐形秽，他太美了，但又美得不妖，是泉水般的清冽。唯一不同的，便是他头上的两个犄角。
　　犄角！
　　结合着之前他入海的举动，稍加思索，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公子。。可是龙族之人”
　　他听罢，如触碰到了火尖，迅速侧身，用袖袍盖住自己的角，一脸难堪。
　　我没料到他的反应如此大，暗里骂自己说话太直，赶紧挽救:“你不必掩藏，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你是我的恩人，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他不作答，从袍后露出眼睛试探问我:“你不怕我”
　　我摇摇头:“不怕。”
　　“我是妖族。”他眼神闪烁不定。
　　“妖族又如何”我微讶，他为何执着于此，“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普通的男子而已。”
　　他眼里的犀利退去，慢慢放下手，看我蹲下身捡地上的草药。捡完草药，我四处寻找绒线毽。
　　“姑娘是在找这个吗”白皙的手递过来已经沾了泥土的毽子。
　　“是，多谢公子。”我接过，心疼地拨弄。
　　“这是何物”
　　我见他好奇地打量我手里的毽子，思忖着他毕竟不是人族，平日也不玩此类儿戏，便给他科普:“这是毽子，消遣用的玩具。”
　　他礼貌地“哦”了声，看样子却还是不明白。
　　我拿着毽子走到宽敞的地方，给他看:“我给你示范一下。”说完，我将毽子抛向空中，踢起来，“毽子的玩法有很多种，最简单的是盘踢。。”
　　他认真地看着，听我讲解毽子的踢法。
　　“。。就是这样”毽子直直落下，稳在我的脚尖上。我拿起来，递给他:“要不要来试试”
　　他也没客气，接过毽子，抛起。
　　我见他连踢了十几个都没有断，佩服地连连鼓掌。他看向我，勾起嘴角，一个扫腿，毽子朝我这飞来。我接过，变着花样踢了几个又踢回给他。棋逢对手，我踢得可是尽兴。再看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煞是好看。
　　一来二往，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想起要早点回去。用手接住他踢来的毽子，我朝他摇摇手:“我得回去了。”他的力道还挺大，我的手微微作痛。
　　“好。”他敛笑，点了点头。
　　瞧着他有些失落，我心头一紧。朝深林方向走了几步，我下决心回头，见他也望着我。“我们还会见面吗”我问他。
　　他沉默地垂下眼帘，蓝色的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透。
　　看来是不行。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被捅破，又恼自己做事鲁莽，第二次见面便问一位男子这样的问题。我窘迫地立在原地。
　　方才踢毽子时，我两都很高兴，我也以为他将我当做朋友。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正想搪塞过去走人，他抬眼，“我叫敖丙。你呢”他的龙角尖被阳光照的泛红。
　　我到家时已是午时。奶奶看我蹦蹦跳跳地进屋，以为是我在集市买了心仪的首饰，让我戴上给她瞅瞅。我拿出毽子晃了晃:“今天踢了毽子。”奶奶失笑，嗔我是不是没让着小妹妹。
　　“对呀。”我眨眨眼睛，“但是小妹妹是越来越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