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病患_

3、二

　　又是个清晨五点钟，大概因为昨天耗精力太多，斯明没起来，听到那女人窸窸窣窣的出去之后又睡了一次回笼觉。
　　九点钟，斯明醒了。但躺在床上不动。主要是不知道该干什么，每天都无聊，但因为昨天没人做什么，也没哪个亲戚来问他成绩，所以今天心情格外的不错。但还是无聊。
　　高中一直在看小说，直到高考那天都在熬夜看小说，几乎达到文荒地步，只剩些无聊的校园文，娱乐圈文，还有各种总裁文了，哦，还有小黄文，这东西不合适他看。
　　所以现在没看得了。家里人说的对，他就是这样，天天看手机，才会考不到什么一类大学、二类大学的。天天刻苦看小说熬夜，可不得考不上吗。
　　但现在很无聊，该去干什么呢？好多故事里，男女主角都得是去做个什么才会有故事发生的，只有傻到一定程度才会有扔个垃圾都能碰上霸道总裁爱上我的那种。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贫民窟的孩子是不会在贫民窟扔垃圾就遇到霸道总裁的，首先总裁就没有过。
　　作业啊，高中都没写过几次，现在毕业了当然没有作业了。可就是突然想写点什么，太无聊了啊，都想到写作业了。同学也没有来个聚会，都各忙各的了。也不知道能忙什么呢？
　　没钱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嘛？
　　没错，那出去打个工？
　　说做就做了，斯明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没事就怨天尤人，但偶尔还非要奋进一下的人是怎么做到完美统一的。
　　斯明把自己的衣服裤子穿好拿着手机，出门了。出门前腿上的伤好像有一点疼，不过他也没在意了。
　　高中毕业生啊，做一些普通打杂服务好了，反正家教什么的不行，别人信他他也不能相信自己能教得了。
　　斯明边走边胡乱的想着，没什么有意思的，找个活儿做就是了，不然迟早得把自杀这一理想践行了，虽然活着不好，但死了就更没意思了。
　　路过武为家的巷子，没忍住往他家门口瞅了眼，就看到他把他爸爸模样的人送了出来，然后瞥见了武为。
　　其实巷子不深，斯明近视度数也不高，但就是想看看他们父慈子孝这一幕，也就多看了那么几眼吧，武为的爸爸骑着小电车就来了，然后武为也兴冲冲的跑来。
　　斯明就看着他这么几步路还跑了个脸红气喘的，又红着脸说：“这么早啊，干嘛去呢？你还记得我吧，哈哈哈。”
　　斯明：“去找份工，在家无聊。”
　　“哦哦，我在做暑期工，正好和我一起啊，在烤肉店呢，做短工那种的，来嘛？活儿也不多，就是时间有点儿长。”武为挠着头，憨憨笑着说。
　　斯明淡淡的看着他，看他憨笑着，也不知道乐个什么，以前他妈妈总告诉他：别傻笑，叫人笑话。
　　他想：现在不傻笑了，怎么还觉得我在被人笑话呢？
　　“好。”一个字。
　　武为又在笑：“太好啦，我带你去吗？先去看看，九点钟吃员工餐的。”
　　“嗯。”斯明又是一个字回应。
　　武为对于他总是一个字的回应也完全无感，转头冲巷子里喊了一声：“嘉嘉，我走啦，你要看好门啊。”
　　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咆哮：“又不是狗!看什么门，你走你的吧!”
　　武为憨憨笑，摸摸自己的大脑袋，拉着斯明的手径直开了。
　　斯明不知道为什么武为要拉他的手，但也懒得去介意，于是任他把自己的手在两只手里不停倒换揉捏，也并没有说什么。
　　直到坐公交，因为是第一站，大早上车很空，斯明就直接走到了一排一人座位打算分开些，可武为却硬是拉了斯明坐到了两人位，还牵着手。斯明有点别扭，但什么也没说，武为也笑呵呵得什么都不说。
　　到了店里之后就已经过了吃员工餐的时间，于是武为就直接带斯明到店老板那里报到。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很和蔼，他看是武为带来的人就直接定下，并且让斯明开始干活了。活儿简单，所以斯明很快就上手并且开始打工了。
　　期间店里的一个老店员不太管斯明怎么样，但武为处处留心着斯明，所以斯明也没犯什么大错，就一直做到中午。
　　斯明没怎么觉得累，就是有点难熬，因为没客人的时候很无聊，但是至少他是在赚钱，可以有点心里安慰，所以很感谢武为。总觉得武为这样的人，可能对于他这种废柴来说，是一种让他开心无比的存在，就像老天想让他不要这么废一样。中午休息的时候，想起旁的同学总会互请喝东西，想着请他去喝点东西，就跟武为这么说了。于是，现在就一起在一家奶茶店了。
　　奶茶店人很少，斯明随便点了杯冷饮，武为则点了果茶，现在中午两点钟，人们都在休息，只有二楼的小隔间有一对情侣，斯明不想在一楼看人来人往，于是上了没人的三楼，武为也跟着上来。有点灰尘，显然平常没人愿意上来，有很多毛绒玩具杂乱的摆着，斯明坐在一个桌子旁的双人沙发上，武为跟着坐在旁边，很热，但斯明也没让武为移开。两人一起坐着，没什么话题，斯明也想不到该说什么，又想着武为这么自来熟的人该会有话题吧，于是侧头看向他，也只见他开心的在自己旁边蹭来蹭去，不由苦笑自己果然还是见个热源就忘了本分，让人厌恶。
　　但确实也是没什么话可说，只依着不熟的人说几句客套话的模式，问起了武为。于是……
　　“武为，你现在刚放假吗？读高中吗？”斯明侧过身直视着武为。
　　“是啊，都在暑假了呀，我高中毕业啦，就趁着这个长长的假期来打打工，我有一点笨，又找不到家教就只能来饭店找活干了。”
　　“啊，也毕业了啊，那一定考得很好啦？看着你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斯明淡定的继续道。
　　“也没有啦，哈哈哈，我就只考了一所普通B2，刚过线的样子，没啥厉害的。”武为着挠头，看着斯明眼里带笑。
　　“很好啊，我还挺羡慕呢，毕竟我都没过线。哈哈哈哈哈。”斯明淡定的继续笑，好像前两天被骂废物的不是他一样，好像只要说出这个事实的人是他，就完全没关系了一样，本来就没关系，斯明想，只是没过线而已，废物做什么关其他人什么事呢？
　　武为只看着斯明笑，然后也笑“没事啊，没过可以去补习或者读其他的嘛，再不济也能直接出来学个什么混生活啊！”
　　“对啊，哈哈哈哈。”斯明笑的开心了点，毕竟武为还说了其它选项，说了自己这样的废柴该有的选项，读了十几年的书，谁还不知道谁呢，不合适，或者不努力，结果不都好好的呈现出来了吗？还得活下去啊，又不敢去死，当然得活了。
　　奶茶来了，斯明闭上嘴不想讲话了，开始吸着里面的珍珠，一个一个的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