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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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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儿被一凡紧紧夹在腋下动弹不得,因为驱象人跳到地上去牵着绳子,前面象脖子就空出一个位置,小家伙冷不防猛地往前倾身体,想抓大象的耳朵自己坐到象脖子上,大象身上架的座位本来就摇摇晃晃,孩子这一下顿时把旁边两个大人吓得灵魂出窍,男孩一把抱住俊儿的腰,把他往一凡怀里送。小家伙不甘心,眼睛瞪得圆溜溜一脸不甘心,嘴巴翘得老高,“我不想坐背上,要是爸爸来,一定会让我骑在象脖子上!”一凡心里冷哼一声,敢情现在他就是这么宠孩子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孩,突然冒出一句:“你爸爸怎么没来?”
俊儿想都不想就说:“爸爸和新妈妈在家里,小弟弟要出生了。”
“……”一凡更加尴尬,纤细的左手臂紧紧环住俊儿,右手拢一拢头发脸转向另一边,肩膀似乎在微微发抖。
男孩没再说话。大象驮着三人路过一个水洼,一滴露水自芭蕉叶上轻轻坠在水洼里,荡起一圈涟漪……
回程的时候,后排空出一个座位。一凡坐在最里面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出神。俊儿累极了,趴在她腿上两分钟就睡着。男孩坐在靠门的这边,依旧把自己尽量折叠缩小,一路上他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像是不想惊扰别人。
回到酒店,一凡赶紧把孩子弄去洗澡,俊儿有些不舒服,哭哭唧唧,等酒店把晚饭弄好好久,两人才磨磨蹭蹭走下来。一看自助餐桌,新加坡男孩正在夹水果萨拉。一凡想起他之前并不住这家酒店有点奇怪。不过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把钥匙锁在房间里了。她让俊儿坐着稍微等她,叫上前台姑娘给她开门取钥匙。等她拿好了钥匙下来,俊儿已经乖乖坐在餐桌前,大口大口开始吃。原来是“大哥哥”给他取了餐,正坐在他旁边照顾他。
一凡取了餐走过去坐在俊儿旁边,对男孩不好意思的一笑:“你怎么在这里?”
男孩一脸平静的说:“我住的那家酒店卫生间漏水,一晚上滴水,就搬过来这边。”
一凡礼貌一笑,张罗着给俊儿盘子里加蔬菜。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奇特旺?”男孩没话找话。
“明天一早。”
“这么快?然后去哪?”男孩有点诧异。
“先回加德满都,然后去博卡拉待几天吧。”一凡回答得心不在焉,俊儿把菜叶子弄到自己衣服上了。
俊儿把菜刨得到处掉挨了点小小的批评,眼圈红红的,向男孩那边找安慰:“大哥哥……”
男孩安慰似的给他嘴里塞了一块苹果,声音很温柔:“别叫大哥哥,叫我席叔叔吧。”说完,
转过头面对着一凡,郑重其事地伸出手:“我叫席恒。”餐厅里面柔和的黄色暖光从他头顶撒下来,均匀铺在他光洁的额头上,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烁着青春无畏。
他特别一本正经,目光坦率又真诚,一凡一时间参悟不出其中的原因。一凡也不知道怎么会被他看得有点心虚,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她有点犹豫,伸出手,报出自己的名字:“哦,我,我叫张一凡。”
张一凡是一个标准的小镇青年,家里两个姐姐,大姐张一明,二姐张一鸿,父亲是县城中学的语文老师,母亲在县里开了家杂货店,一家人日子普通却其乐融融。大姐二姐都长相一般,唯独她却是漂亮出尘,从小就被夸着长大。皮肤白嫩水灵,一双眼睛不算特别大却晶莹剔透,微微上翘的挺直鼻翼下面粉嫩的唇,脸型修长,眉间有种与众不同的清爽气。身材纤长,又不是弱不禁风,她话不多,不随众,学校里的跟她相熟的就一两个女生。三四年级的时候,就有同年级的男孩给她写情书,不过情书递给她无一例外的杳无音信。她的英语天赋,从初一展现出来,英语老师重点培养着一路护她披荆斩棘,直到考上北京外国语大学,主修英语专业,副修日语。大三学校推荐去英国一年交换生。回来没多久,就被刘畅盯上了,死缠烂打追了一年,刚毕业就在上海结婚生子。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席恒礼貌地微微碰了一下她的手背算是握手,突然说:“明天,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去加德满再去博卡拉?”
一凡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她“哦?”了一声,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小伙子这话什么意思?
她脑中有片刻空白,迟疑了一下后,问:“为什么?”
席恒目光与她的短兵相接,没有躲闪,道:“不为什么,担心你们。你一个人带着俊儿……”
一凡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大男孩,洗得泛白的黑T恤,牛仔裤,旅游鞋穿在这个二十出头的男孩身上就是四个字:青、春、无、敌!弧度好看的脸颊上那双眼,就像漆黑夜里的钻石,闪耀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光芒。这么好的男孩,就是大众口里的小鲜肉,也让她心里升腾起三个字:惹不起!
其实一凡在离婚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夫妻之实就早已荡然无存,离婚诉讼折腾了这么久,一直在痛苦煎熬中度过,也完全无心考虑下一段感情。但她毕竟是个成熟的女性,身体里的荷尔蒙,偶尔夜深人静时就没预兆的撩拨起灵魂深处那熊熊欲望。生理上,她是有需求的。只是经历过这段摧毁了她自尊自信心的荒唐婚姻,她已经彻底对爱情失望了。她想得很清楚,往后的人生路上如果遇到投缘的男性,或许可以相互慰藉一下,孤独的时候也不失为一种调剂。可是,她迅速扫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小鲜肉。这样的毛头小伙子说话做事就是凭着一时激情,年轻、漂亮、耗得起时间,这些都是她这样的女人最给不起的。这种款式跟她设想的成熟男人相去甚远,这样的小孩绝对不在她考虑范畴中。
连俊儿都看出来,这个席恒就是个小孩,俊儿都无师自通地叫他“大哥哥”。她万万没想到,不过就是不咸不淡的聊过几句话,这小孩就愣头青一样的,贴过来了?
“为什么?”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词穷过,又问了一次。
“没有为什么,你们明天就走了,我怕不跟你们一起走,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他竟然丝毫不遮掩,脸都不带红一下,坦率得有点吓人。
一凡迅速在脑海里回放了一下,这两天跟他有交集的片段。她自认为并没有说过什么暧昧引人遐想的话,也没有对他放过电,她甚至都没多看过这小孩一眼。究竟是怎么招惹了他,让他有了错觉。一凡忍不住在心里生出一丝歉意,再告诫自己,绝不可能是这种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