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磷叶石今天也想找工作》鹿7柒

2、在面包店打工的第二天

　　“我想买一部手机！！！”
　　“不行。”安特库皱着眉说，“我们打完这个月的工就回去的。”
　　“可是我真的好想买一部手机qwq”
　　“…我只想快点回去见老师。”安特库抿抿唇，“你答应过我的，把工时补上我们就立刻回去。买手机的钱少说还要一个月的工资，我…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这事还得从一周前说起。
　　但长话短说，大体概括一下就是法斯因为工作的事情和老师吵起来了，他偷偷跑出了从未离开过的学校，又因为灶门一家的收留，最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包吃包住的服务员。
　　……不过法斯并不用吃东西，毕竟是宝石人，只要光合作用就成。所以严格来说只是被包住了。
　　紧接着法斯使用大召唤术（其实并不是）召唤出了室友安特库，并且央求安特库和他一起打工。看在要集齐路费的份子上，安特库只好答应了。

　　后来又透支了一个月的工钱。
　　为了给安特库买全套的恒温服……唉。

　　——赚钱真难。

　　法斯想着想着有点走神，安特库看他样子就知道他心思不晓得飞到哪里去了。冷酷但脾气火爆的安特库用带着手套的手用力锤了下法斯脑袋：“你给我回魂！”

　　‘叮。’

　　法斯叹了口气，没摸脑袋倒是摸了摸安特库的手：“你不是脑袋比我好使吗，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硬度比我低0.5……刚刚也太用力了把，话说你手碎了没，让我瞧瞧。我可不想再花钱在乱七八糟的东西上了……”
　　安特库有那么一瞬间想锤爆法斯：“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法斯低下头继续絮絮叨叨碎碎念道：“听了听了，知道你在说什么啦。对对对，你想补上工时，你想早点回去，你想去见老师。嗯，你很棒，你超厉害的。不愧是优等生安特库。”
　　安特库皱起眉来。
　　法斯在确定安特库的手没事后就像一摊泥一样趴到了地上：“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们难得出来了，真的不给老师他们准备一些礼物吗。你想想，你那么喜欢的老师最喜欢的东西竟然只有睡觉和教书……说出来都让人不敢置信，这是哪家的老年人啊。你也一定想让他对别的什么东西感兴趣，对不对？”

　　法斯口中的老师全名是金刚老师。

　　金刚老师是将未成形的宝石捡回来的人，是他将所有宝石雕琢成人的样子，是他教会宝石们知识，赋予宝石们人格。
　　他是所有宝石人最为爱戴的存在，也是深爱着宝石人的存在。
　　对宝石人们来说，金刚老师就是大家父亲一样的存在。而安特库又是宝石人里面最敬仰，最喜欢老师的人。之前说过，宝石需要进行类似光合作用的进程。而大家都很清楚，在所有季节之中，阳光最不充沛的季节就是冬天。

　　所以冬季到来，所有宝石人都会陷入困倦疲乏。为了维持自身良好的状态，宝石人们大多都会选择在冬季陷入沉睡。
　　说白了就是冬眠。

　　而安特库只能在冬天出现。温度越低，他凝结得越快，可温度越低，出现晴天的概率就越小，宝石人们就睡得越沉。
　　只能在冬天出现的安特库所接触的唯一一个人就是老师。尽管现在又加上了个法斯。

　　安特库听完法斯的话微妙地沉默了一会。
　　他低声问自己：老师会喜欢这些吗？

　　法斯还在地上打滚撒泼：“而且！黛雅（钻石）肯定也会对这些感兴趣的！还有庸医，他一直在跟我抱怨手术刀还有医疗设备的事情，议长和书记说数独他们都要玩腻了。”法斯向前爬几步，扑上去抱紧安特库的小腿，“我想让大家和我们一起见识这些东西！可是大家都不愿意出来嘛，和我一起出来打工赚钱的前辈，就当是为了后辈的小小心愿，帮帮我吧好不好？”

　　法斯脖子上蝴蝶领结的下摆一摇一摆，跌落在安特库小腿上，令安特库觉得有一些些痒。
　　安特库轻咳一声，动作有些僵硬：“给我起来！快给我起来，趴在地上成何体统，跟个小孩子一样！客人们还在！”

　　法斯：“谁！有谁敢说我坏话！”虽然趴在地上，但他还是凶狠地转过头——
　　富冈·刚下班·走进店内想买宵夜·被法斯凶狠盯上的·义勇：……？
　　法斯：……
　　安特库：……

　　三人都很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半晌法斯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继续跟安特库哀嚎：“求求你了前辈，ballball你了，我真的好想有一部手机啊，就买一部手机吧买一部吧，所有人都有手机就连六太都有为什么我不能有啊可恶可恶可恶。”
　　安特库额头冒出一个井字，他轻轻踹了一脚还抱着他小腿不放的法斯：“放手，都说了有客人来了，我要去招待客人了。”
　　法斯哭得更大声了。

　　安特库头上冒出了十几个井，他一字一顿地道：“先，招，待，客，人。”
　　法斯看见安特库眼底熊熊燃烧的烈火，嗅到危险气息的他讪讪地放开了手，慢慢地从地上爬起，他伸手去摸看台的桌子，想借个力，却不想到一拽直接把什么东西拽下来，他一惊下意识抬头一看——

　　“小心！！！”

　　咖啡机从桌上被带下，那一瞬间安特库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能惊叫出声。
　　宝石碎裂的声音响起。

　　“……”法斯看了眼自己掉在一旁的断臂，还有散落一地的宝石，以及幸好没有砸坏的咖啡机，正想开口说什么，却立刻住了嘴。他用下巴向外指了指，无声地问安特库外面还有客人没。
　　“……”有的。安特库僵硬地看了眼唯一的客人——富冈义勇，富冈义勇本来直勾勾地看着这边，在发现安特库在盯着他后立刻低下头去。
　　假装在看菜单。

　　摔！菜单在看台这里！你在看什么菜单！桌上什么都没有！

　　安特库蹲下身将咖啡机拿起来，低声对法斯道：“我安置好那个客人，你趁机跑到后厨那边去，别让他注意到你。”
　　法斯竖大拇指，露出八颗牙齿：“好，放心吧。一切都交给你了！”

　　安特库整理了下服装，刚刚法斯破碎弄得他一身都是法斯的碎片，亮晶晶的薄荷色，太起眼了。
　　手套上也有一些，安特库干脆利落地把手套拆了。

　　然后走到客人面前。
　　安特库抿出一个不那么僵硬地弧度：“请问……您想点些什么吗？”
　　“……”富冈义勇沉默地抬起头，“刚刚的那个孩子没事吗？”
　　安特库迅速接话：“没事，他没受伤，只是打破了几个玻璃杯。”

　　可那声音听起来不像是玻璃的声音啊真的没问题吗。富冈义勇将吐槽咽下，他平时就是个不喜欢说三道四的人，于是面上就一笔揭过刚刚的事情：“一杯咖啡就行。店里的那款经典咖啡。”
　　“好的，一杯经典咖啡。请稍等一会，小票我会在之后一起给您。”

　　安特库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向看台开始做咖啡。
　　这孩子看起来并不像会撒谎的样子，应该是没事的吧。富冈义勇想道，好了，别想了，那也确实不关自己的事。不过如果没事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个刚整理完办公室的体育老师有些疲惫地想着：希望今天剩下的时光能平静地度过。
　　……他被手底下的那些学生可是吵得头都大了。

　　而做好咖啡的安特库有些犯难了。
　　他还记得之前暴露宝石人身份的那件事，保险起见，他在杯子下加了个小餐盘，试了试温度，确定隔热之后才决定把咖啡端过去。

　　毕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他端着餐盘过去，事情似乎已经得到了解决，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接下来只要收拾法斯的烂摊子就可以了——对，要找合适的胶水……
　　就在安特库心中盘算的时候，他的高跟鞋轻微地打了一个滑。这一滑本来并不碍事的，毕竟安特库的平衡能力好得很，可是他手里还有一杯咖啡……

　　安特库：瞳孔 地震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定格住。
　　倾倒的咖啡杯，即将滴落到肌肤上的滚烫的液体，歪斜的身子，还有面前不自觉站起紧张地想扶他的客人……
　　‘滋啦——’

　　“我们已经吃完饭了，法斯，安特库，我来帮忙了。”灶门炭治郎从后厨掀开门帘，迎面撞上蹑手蹑脚手里还拿着自己断臂的法斯。
　　刚健朴实并没有反应过来的灶门·缺心眼·精神小伙：“怎么……”

　　他的神经突然接上。
　　灶门炭治郎猛地吸了口气往法斯身后一看。

　　“……了。”

　　不知所措·因为过于熟悉的音色而下意识向声源处望去的·刚好看见了断臂的法斯·富冈·惊吓·义勇先生：……
　　融化了一只胳膊，生无可恋脸的安特库：……
　　因为看见天天逮着他不放的体育兼风纪老师而当场石化的灶门炭治郎：……

　　整个大厅一时间鸦雀无声。

　　为什么气氛如此僵硬？法斯一时间不敢说话，他吞了吞口水回头看——

　　客人的表情在短暂的几秒之间从‘那是什么他的手断了吗天啊，咦接口处为什么亮晶晶的’‘还有那个是我的学生吗我都跟他说几次了中学生不能带耳环’‘还有我面前的服务员小男孩手没事吗为什么会融化’最终变成了‘我果然是在做梦今天太累了’的了然。
　　法斯：所以说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丰富啊摔！心理活动已经刻上去了！没有必要吧！！！

　　法斯瞟了眼灶门炭治郎，又瞟了眼安特库，发现他两都陷入了莫名的阴沉气场后，清了清嗓子，走向前去，轻轻地将手搭在富冈义勇的肩头，用尽自己平生最温和的语气道：“客人，您听我狡辩一下。”
　　糟糕！嘴咕噜快了把心理活动说出来了！
　　……富冈义勇沉稳地偏过头，看了眼自己肩上的手。

　　你不要过来啊！！为什么说的是狡辩而不是解释啊摔！而且你用手拿着自己的手再搭上我的肩头你真的没问题吗！！！！！
　　至少这不是梦。富冈义勇表情肃穆地安抚自己，安详地放任自己陷入沉眠。

　　“魂，魂都吐出来了啊啊啊啊啊！老师您坚持住啊！！”灶门炭治郎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