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在面包店打工的第十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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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法斯只打算保存在手机里的。一直站在一边当面板娘的灶门祢豆子思考了片刻却问他：“你有没有上传到pikapika站的打算？”
法斯歪头，用湿漉漉水汪汪的大眼睛抬头看灶门炭治郎：“啥皮卡皮卡。”
求你别说话，你一说话那股糙老爷们的气息就露出来了。
但灶门祢豆子却没注意到，她只是看见青绿发色，长相雌雄莫辨的可爱少年歪着头，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脸纯真无暇地对她卖萌，嘴里还轻声念着皮卡皮卡……
灶门祢豆子心里默念了一声真的好可爱，她眨眨粉红色犹如樱花一般的眸子：“是一个视频弹幕网站。很多人在那上面分享自己的经历以及故事。而且如果有很多人喜欢的话，视频是可以得到收入的哦。你们做了那么久，倾注了那么多心意的vlog，真的没有发出去和大家一起分享的打算吗？”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如同清风般拂过，但这风却吹到了法斯心里。
吹到心里的法斯蹲在角落低声念道：收入收入收入收入收入收入就是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啊。
安特库&灶门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拉住妹妹的手，忧心忡忡地再三叮嘱：“如果以后再见到这种人请不要跟他来往。”语罢还更加小声地说了一句“你哥哥我已经有前车之鉴了”。
说完还悲痛地闭上双眼转过头去，一副不忍直视法斯在角落里所作所为的样子。
安特库：……宝石人风评被害现场。
面无表情撸袖子，还是把这货砸了吧，砸了卖出去贡献的社会价值都比现在多。
那边的一群人吵吵闹闹，这边遗世而独立的富冈义勇退后三步，站在帘子旁很认真很严肃地想着这几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他总觉得这群人都不太正常！这里面果然他才是最正常的！
所以啊，刚刚还想着萩饼的人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态说出这种话的？
安特库还一手提着法斯的后衣领，本来想把法斯提起来在摇晃摇晃把他脑子里的水给晃出去，却没想到听见法斯细若蚊蚋，如果不是他走近了甚至根本就无法听见的一句话。
“——如果有钱，我就能给大家一人买一部手机了。”
欢声笑语的氛围仿佛镜花水月，瞬间被打破，安特库一时觉得冷，觉得……不自知的恐慌，可他不说不表现不透露，他只是沉默。
他松开手，在空中虚抓了两下，而后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手放下。
银灰色的少年蹲了下去，他用带着手套的双手抚上法斯的脸颊，将对方低着的头强硬地抬起来。
安特库神情有一丝恍惚。
“你说的大家……是谁？”
“是宝石人文大学里的大家呀。”法斯看着他，甜蜜蜜地笑了，可是一会就低落下了神情，“但我们连回去的车票钱都要凑上半个月呢。等到我们带着大堆小堆东西回去，那究竟都是什么时候了呢？”
安特库的心情一下阴郁下去，他低声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事的？”
法斯将脸埋进膝盖，没说话。
安特库将手收了回去。
安特库的手套很薄。
毕竟他不是人类，不需要多余的保暖效果。而且平日里接触的也只有金刚老师一个人——其他人都去冬眠了——所以很少进行更换。
手套是黑色的。他很喜欢这个颜色。在冬天的日子里，所有景色都是一成不变的白。过多的白色会带给人致幻一般的感觉。听说人类有一种名为雪盲症的病就是如此。看多看久了白色的雪花之后，后引起短暂性的失明。
宝石人会得雪盲症吗？安特库曾经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不过数秒后，他就冷静地否决了：不会。雪花所造成的致盲是由于雪对阳光的大面积反射。而宝石人需要光。但雪地所能提供的光终究还是太少了。所以其他宝石人都陷入了沉睡。而我不一样，我只能在这个时候苏醒。
那为什么还要这个手套？因为破碎的冰川会压碎安特库，他太轻太脆了。而到时候茫茫大雪与他的白混为一体……
……如果他破碎，如果他死掉了，谁知道他到底在哪？
那个手套算得上是路标之一。证明他在这里的路标。
黑色的手套里面也是乏味的白色，但上面点缀着青绿色碎花的图案。
老师在他年幼时，指着那些碎花告诉他：“这是春天。”
春天啊。
书上说，春天是绿色的。人们用很多很美的成语或词语描绘春天，说那是春回大地，草长莺飞，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的日子。
但春天的绿又是什么颜色呢？
是枯萎的被雪压垮的草的颜色？是被厚厚冰层掩盖的湖的颜色？是阴雨之中茫茫远山的颜色？
守候着雪地的安特库将冬眠时乱动的法斯塞回被子里，看着他古井无波地心想：还是那个最小的，最受宠爱的孩子法斯的颜色？
他还是不明白法斯为什么把他带出来。
他和法斯之前从未有过接触。没有任何了解。不会提及彼此。
——除了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南极石是独一无二的，属于冬天的宝石。
而磷叶石是属于大家的宝石。
安特库不是大家的一员，也不知道什么是春天。
安特库思绪万千，面上只是微微敛眉。他站起身来低头问法斯：“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
他在说到‘我’这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读音。
是啊。为什么又要带安特库出来呢？法斯有好多好朋友，有性格温柔的钻石，有脾气古怪的庸医，有总是呆在一起的紫水晶兄弟，还有幽灵水晶有柱星叶石有沉睡了好久好久的帕德马刚玉。
安特库想，只要法斯愿意去说服他们，他们都会跟着法斯一起走。
——因为法斯是特别的。
脆弱、顽固、不可雕琢。活泼、亲热、爱打直球。他的缺点很多很多，但闪光点却总是比优点多得多。他与所有人截然不同。于是也尤为珍贵。
宝石中的珍宝。
……所有人，都爱他。啊啊啊。与只能孤身一人只有孤身一人的我相比，所有人都爱他。
那他为什么要和我待在一起？
安特库问话的姿势选的不是很好。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会使得另一个人不那么舒服。
但法斯好像没在意那么多，他抬起脸朝安特库笑了，波光粼粼的头发轻微地晃动，投影得身下的地板全成了春天的颜色：“因为你最好偷偷带出来嘛。”
安特库皱眉，他生气了：“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种调皮话了——我是问你真正的原因！！！”
他真的好生气，就连说话都不是平时的音调了，而是整整拔高了一个度。
惊得那边几个人望过来，祢豆子和富冈义勇都踌躇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与这两人的关系对这两人的了解也没有亲密到那般地步，故而不太好上前。但在这里看戏绝不是什么正确的事情，所以他们悄悄地离开了。
只有单细胞的灶门炭治郎留在原地，他上前阻止他们的争吵。炭治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虽然只是单方面的——但那看起来更让人心惊，因为另一人毫无防备，只是仰着头看对方——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灶门炭治郎拉住安特库，眉宇充满担忧：“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安特库被人类的体温惊到，下意识将对方手甩开：“别碰我！”然后转头看向法斯，“我问你，为什么要带着我出来？”
声音歇斯底里得有些破碎。
灶门炭治郎愣住。
那是哭腔。
但是宝石人是没有眼泪的。他们哭不出来呀。
法斯恳切地回复道：“真的是因为你最好带出来呀。我用了整整十五个保温杯才把你装进去的。”
安特库被这个理由气得笑了，他就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一句假话：“就因为这个？”
法斯坚定地回望他：“就因为这个。”
安特库直接转身走了。
——你该说实话的。
灶门炭治郎低下身看他，眉目间是不忍的怜惜，这么拙劣的谎言：“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法斯说：“这是实话，我确实是用十五个保温杯把他装进去的。他是液态，而那时候还没到冬天，自然很容易装进去了……不过只是一部分实话。”
薄荷色的少年靠在墙上，假装满不在乎地道：“我总不可能对着他说‘哎呀，你看起来太孤单了，我想带你离开这个让你难受的地方’，这样子的话吧？”
灶门炭治郎没说话。
而站在帘子后面，还没有离开的安特库也没说话。
法斯是对的。安特库是优等生。典型的优等生。这种优等生一般都是有强大自尊心的。安特库一意孤行，自己沉寂在冬日里抱守着依稀的幸福不肯出去。他觉得难受吗？
——他当然觉得。
他会孤独吗？
——何止。那可是长达百年的孤独。
那么，他会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他不允许。
法斯心道：我也不允许。
如果他想种下一片春天，那就必须从最荒芜的地方入手。可是如果这样直接揭开对方的伤口，那和傻b有什么区别？
对方会逃走的。
灶门炭治郎蹲下来：“你们得好好谈谈……”
安特库没再听下去了，他只是安静又疲惫地眨了眨眼，细密的睫毛因为阳光的投射撒下一片阴影。……阳光。注意到这点的安特库恍然间想到了那件防护服，想起了法斯说要跟他一起分享的手机，想到了刚刚自己堪称无理取闹的争吵。
他用手捂住了脸。安静且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法斯站起身，没等灶门炭治郎动手，他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灶门炭治郎道：“放心放心，我还等着安特库帮我处理vlog的后期呢。这样免费的劳动力我肯定不会放过啦。”
灶门炭治郎开朗地笑：“那就好嘛。实在解决不了的话我就帮你们举行一场吃香葱芝士条比赛哦，吃好吃的心情总会好起来的。”
法斯扯了下嘴角，香葱芝士条，为什么又是香葱芝士条，可他现在没什么吐槽的心情，所以只是耷拉着死鱼眼：“那倒不必。今天的工时欠着，我去哄安特库去。”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在面包店打工的第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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