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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成女装大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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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鱼怎么是甜的,呸,真难吃!”
“哎呦,香菜,姐妹们,这汤里有香菜啊。”
“黄瓜?兔子才吃黄瓜呢。”
“哎呀,有没有老干妈给我下下饭。”
“好苦啊,这是什么茶呀,能不能给加片柠檬啊!”一顿饭吃下来,饭桌上鸦雀无声,只有温允咋咋呼呼,在菜盘子里挑挑捡捡的。
“够了!你是来当丫鬟的还是来当老子的?”刘妈把筷子往碗上一拍,三分的威严,七分的无奈“我们叶家的伙食可是出了名的好,你,你还能挑三拣四的,赶紧拾掇拾掇,明天开始干活了。”
他倒是想当老子啊,可老天偏没给这个机会。温允嚼着筷子,委屈巴巴地想。温允是个二世祖,啃老族,老爹在他初二那年成了暴发户。于是乎,三流大学毕业以后,温允整日里遛妞泡鸟,过上了理想中的幸福生活。可惜好景不长,大概是上天给米虫的惩罚,他莫名其妙掉到窨井盖里,穿越到一个闻所未闻的时空里,要死不死,还穿越成了叶家新招的粗使丫头,什么洗衣拖地端茶送水,他是一样不会的。
饭后,温允拿着一根竹签剔牙,在院子里消食。其实她都没怎么吃饱,这刘妈虐待下人只给两碗饭吃,菜又不过口,牙缝里连粒米都没有,他剔牙散步纯属是图个意境。
恰好这两天秋高气爽,小院里鸟鸣啾啾的还带了木樨花香,她觉得心里舒坦,瞅着院里水灵灵的丫鬟认真工作的样子,她就更舒坦了。眼睛乱撇间,看见一个弱柳扶风的丫头在吃力地搬弄着什么,可不就是蕊珠。
蕊珠是刘妈的侄女儿,可她和刘妈一点儿不一样,温柔又好看,细眉大眼,樱桃小嘴儿,正是她喜欢的类型。
“姐姐别动,放着我来。”温允飞跑过去,她这会儿倒是勤快了,也不怕得什么阑尾炎了。
蕊珠正托着一沙袋物件,脸蛋子白里透红,香汗阵阵。 温允看得心神一荡,浑身来了力气,拿起沙袋抗在左肩,又提了地上的一袋拎着问她,“这是要搬哪儿去?”
蕊珠惊叹地捂着嘴,半天回过神来,指着不远处的围墙道“就是哪儿了,叠在墙边就好。”
“这是什么,还怪沉的。”温允揉揉肩膀,卸了麻袋才觉出沉来。
“当然沉啦,这是沙土,给工匠修补围墙用的。”芳沁正把梧桐落叶扫到墙角,看到温允举重若轻扛着两袋土朝这边走过来,也是啧啧称奇“阿玉,你是不是女人啊,力气可真大。”
“是不是女人?”其实这一点温允穿来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思考,那天早上睁眼,她发现自己身体变成了十五六岁的孩子,因为没长开来,倒还没意识到自己变成了小姑娘,大家不是叫他允姑娘就是叫他死丫头的,他自己一摸脑袋后头又缀了条大辫子,也就以为自己就是个发育不良的小姑娘了,发现这个事实后,他心里是五味杂陈,却也不怎么难过,毕竟这年头,穿成蛇虫百足的多得是,能穿成个人就是上辈子积德了,何况她还挺喜欢女人的。
可下午解手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了,这这这,这姑娘还能站着撒尿?
温允在茅厕“啊”地叫了声,立马死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她虽然又懒又馋,可脑子不笨,既然雯玉要男扮女装,一定是有目的的,要是被别人发现了这个秘密,自己不知道要怎么死。
温允系上裙子,转念一想,又是觉得一阵恶寒,这雯玉男扮女装,还上女厕所,咦,也不嫌恶心。
“怎么了?”门外一道清亮的女音,温允一惊,外头还真有人!他捏细了嗓子,咳嗽一声,道:
“啊,那个,我说谁屙的屎啊,臭气熏天的,也不知道冲,有没有点素质啊?”
“冲?”
“我是说气味太冲了,你不长耳朵呀!”
“篓子里不是有干枣子吗?哎呀,你快着点,我憋不住了。”他低头一看,果真有个盛满干枣的藤篓,他还以为是上大的时候用来补充体力的,没想到是用来堵鼻子的 。乖乖,这叶家真是财大气粗,连下人的茅房都用干枣子来遮嗅,那主人还不得用金箔纸来擦屁股,这要是被他那搓鼻涕只用半张纸的老爹知道了,啧啧,不得了。温允转念一想,又开始痛斥叶家不知民生疾苦来,有这些钱还不如请个专业的大厨,改善下她们丫鬟的伙食呢。
“好啦,好啦,别催了。”他抓起一把往襟袋里塞,心道饿的时候也好垫垫饥,这里的饭菜又不好吃,人身又不安全,为今之计,还是早早开溜得好 。
现下被芳沁这么无心的一说,温允又想起自己的身份,色心顿时减去了七八分,全没了和这些丫头搭讪的闲心思,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咦?她怎么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谢谢她呢?”蕊珠付了钱从院门赶来,早不见了温允的影子。
“谁知道呢?真是个怪丫头。”芳沁撇撇嘴,仍旧扫她的落叶去。
天一点点黑下去,热闹也一点点远去,只剩下星星点点的蝉鸣呱噪,正是夜游的好时候。温允晚消完食就没回房,在茅厕外面树了板子,上书“维修中”三个大字,便独自在茅厕里痛不欲生地憋了两三个时辰,一直到脚步声都远了,天黑透了,才拔了鼻子里的两颗干枣,塞到袖袋里,蹑手蹑脚地走出来。
金乌高悬,莹莹的月光撒下来,在小径上铺了层糖霜似的薄光。过了这幽径,便是围墙。温允看到墙边那两袋叠起沙土仍旧静静地叠着,简直要拍手叫好起来。
他三两下爬上沙袋,高高踮起脚来,可指尖堪堪触到瓦檐。温允气恼,心里暗自问候了围墙的祖母,跳下沙袋围着墙转了几圈,又把麻袋移得远些,就像中学时候跳马助跑那样,足下蓄力跳起,猛一跳起,觉得胸口微微擦痛,两只胳膊竟已经挂在墙外,探出脑袋一看,下面是柔软的草地,他心里更喜,正要攀爬,却觉得脑壳一痛,竟是被人平白踩了一脚,不过脑子地破口就要大骂“哪个混蛋!”
还没叫完就被人捂住了口,带着滚到了墙下。温允使劲挣扎,这混蛋把鼻子也给他堵住了,叫他怎么透气呢。来人黑衣蒙面,眉毛略微高低,眼里布了血丝,显然也是紧张,看清他的装束和毫无章法的踢打,到像是松了口气,手上松了劲,她大口吸气,想要大声呼救,气还没出口,只觉得两眼一黑,竟是被黑衣人一掌击昏了。
“哎呀,你怎么睡在这儿呀!”芳沁一早来扫梧桐叶子,看到温允趴在麻袋上打呼,使劲捏了她的鼻子“刘妈正四处找你呢,你再不起来,她可要把你赶出去啦。”温允被她弄醒,艰难地坐起来,连打了三个喷嚏,又觉得颈后隐隐作痛,方才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我昨天好险没被杀了!”
“你说什么呢?谁要杀你?睡一觉还能脑袋睡糊涂了。”
“有的有的,就是……” “黑衣人三字”刚要出口,温允就止了声音,眼睛滴溜溜打转。
他要是一五一十抖搂出来,岂能瞒住自己昨晚开溜的事情。他也知道,以前的奴隶那是买卖的,人家既然花了钱,肯定不能白白让他跑,他进来什么活都没干就跑路,那不是犯了恶意诈骗的罪是什么,那个叫刘妈的铁定不放过他。
“哎呀,急死个人啦,是那什么?”芳沁见她双眼睛骨碌碌直转,嘴上却不说话,急得她直跺脚。温允心里大大地叹了口气:我可真是哑巴吃榴莲,有苦说不出。
温允一个鲤鱼打挺,从麻袋上翻起。拍了拍屁股,揉揉后脑勺,道:”也没什么,对了,你刚说刘妈在找我?”
“对对对,都在找你呢!你一夜未归,刘妈还以为你偷跑出去了,都要去报官啦。”
“报官!这么严重!”温允一个激灵,猛地跳起来。
“是啊,按大周律例,违约者当斩呢。”芳沁横拿着扫把在温允脖子上笔画砍头的动作,嘴里发出“咔嚓”的声音 ,稍一笔划,就扬起一地落叶,惊得温允后退一步。
“这什么狗屁法律,也太暴虐了吧。”这是什么狗屁国家,不过是违了约定,就要判死刑,那杀人放火的该怎么办,这种国家,迟早完蛋。他是不是还得感谢那黑衣人救了她一命,要是不幸被抓回来,可真是一命呜呼了。
“诶~皇帝陛下如今下以信治国。你竟不知宵先生的策论文章吗?”什么,小先生大先生的,温允只听见杀头两个字,辫子都要竖起来了。还好他留了个心眼没把昨夜落跑的事情说出来,这莫名其妙的时空实在是不好混。
芳沁见她不说,就晓得她不知,不由摇头晃脑起来“……民不诚则邦不信,不信则不交,不交则外无友国。今天下五分,世乱倏易。兵则黎,食则繁...然我之立于世者,百有三年而不迭者,何邪?其必曰:以纵横会同之道故。夫道国者,不患贫而患寡,不患乏而患独......”她好不容易背出这么一段来,得意洋洋地朝温允看去,却只剩了满地落叶。
“咦,人呢?”芳沁摇了摇头,兀自喃喃“真是个奇怪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