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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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病才刚好，怎么就出来吹风，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喊大夫来看看？”一位相貌魁梧、打扮花枝招展的妇人一脸急切的走上前来，横肉堆叠的脸上，带着一抹凄凉之色，“是奶娘没用，才让那小兔崽子跑了，害得小姐伤心。等他回来以后，老娘定押着他来给小姐赔罪——”
“奶娘！”孙小姐罕见的打断了孙奶娘的话，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婚事……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吧……我想通了一些事，等疫情过去，我想和爹爹说说，出去转转……”
“转转好啊，要奶娘我说，小姐你就是见的人太少了，才会被那小兔崽子骗……江都怎么样？那可是江南第一大城，商业再繁荣不过了……”
二人交谈之声渐远，巽芳收回了自己的神识，此事暂且了断，日后如何就看方兰生自己了。
她正打算去找到幕后黑手，解决掉以后赶往龙兵屿，却意外在琴川撞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巽芳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之人，轻笑一声道：“原来……琴川也是‘安陆城外’啊，是吗？欧阳先生。”
前不久才在安陆分别的巽芳与欧阳少恭，不过数日，便再次在初遇之地相遇，巧合二字怕是不足以形容。
欧阳少恭皱眉，悠悠地说：“在下听闻琴川发生疫病，城中尚有许多故人，心中担忧不已，这才从安陆赶了回来，没想到竟遇上了巽芳，当真是巧。”
“难道你身旁这位故人，患的的离魂症？”巽芳望向欧阳少恭身侧的丽装女子，她穿着长袍广袖，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髻，细细看去，才发现女子与方兰生长得极为相似。只不过那双本该明亮澄澈的眼睛，此刻却空洞木然，仿佛没有意识的人偶。
“她是小兰的二姐方如沁……”欧阳少恭眼中流露出哀伤之意，叹道：“她的病情十分严重，在下正准备将她带回青玉坛治护……”
“欧阳先生……不必装腔作势了。我知你心思深沉、孤傲偏执……”巽芳轻笑一声，语气淡淡，似有讥诮之意，“可不曾想到，原来你还是如此的能言善辩之人啊。”
“巽芳这般说来，委实令我伤怀……”欧阳少恭垂目道，“我早知巽芳并非凡人，寿数悠长，千百年在你眼中不过弹指一挥间，你又怎么身为凡人的痛苦……凡人生老病死、转瞬即逝，活着时已经经历太多苦难，种种追寻，不过是渴鹿逐焰、人心迷妄，皆是镜中花、水中月……我只不过想帮他们获得永生，从此形体长存罢了……”
“所以，起死回生药是假的。”
“非也。”欧阳少恭笑笑，“仙芝漱魂丹，虽不能起死回生，但却是珍贵无比的‘长生不老药’啊！”
经历了非常长久的岁月和太多生离死别后，欧阳少恭早已认为人的意识和生死是一件只能带来痛苦和麻烦的东西，没有思维而永恒地活着才是一种理想的状态。
他曾在蓬莱国中读过一本有关“重生之法”的典籍，本是由中原流传至蓬莱，其上记载了一种名为焦冥的生物，以特定的方法入药后，给尸体吃下后，焦冥会将尸体吞噬，并聚合为死者的形貌。
焦冥白日难见而夜晚聚形为人，可以感应人心，如此便是欧阳少恭口中的永生。
“它们不是人，是泥偶。”巽芳没有理会欧阳少恭，径自抬手解去方如沁的控魂术，见方如沁眼中正逐渐恢复神采后，才神情冰冷地肃然道：“昔日女娲圣人顺应天道抟土造人，所废心血不知几何，方才令泥偶拥有魂魄神智。今日你夺取魂魄的所作所为，乃是逆天而行。你……究竟是想要争取一线生机，还是自寻死路？”
“逆天而行？”欧阳少恭发出一生讥笑，神情冰冷，“我怜惜他们寿命短暂，特助他们获得永生，不正是在为他们截取一线生机？怎地到了巽芳口中，突然变成了自寻死路？还是说……巽芳先前所言，也不过是欺骗之语……”
巽芳沉默不语，眼神晦暗不明难辨其意，“‘截天地一线生机，为众生觅超脱’，此为吾教教义，绝非妄言。可是当你的所作所为，截断他人生机之时，你认为这一线生机，还会眷顾你吗？”
相比起洪荒大陆上诸多种族仙神，人族弱小得宛如蝼蚁，不受关注，朝夕可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洪荒大陆的主角是巫族与妖族。同为霸主的两族，无数年间矛盾不断激化，最终变为不死不休的血仇。
巫妖两族嗜杀成性，由于他们的明争暗斗，给洪荒生灵带来了极大的打击，惹了天道厌弃。最终为天道所算计，在一次旷古绝今的大战后，巫妖两族无数强者陨落，彻底失去了争霸洪荒的实力，被迫退出历史舞台。
而经历过巫妖之战，人族在三皇治世，五帝为君后兴盛，为天道气运所钟，昔日毫不起眼的人族，开始了称霸洪荒的时代。
气运与功德一样玄妙，如今的洪荒世界，纵然仙神大多依旧轻视人族，但行此等残暴之事者却是少之又少，毕竟谁都不愿自毁前程、自掘坟墓。
欧阳少恭负手而立，狂狷之色暴盛：“眷顾如何？不眷顾又如何？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又何必遵行它的法则？巽芳既非人族，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为好。否则天上的那位，不见得会轻罚了你。待我了却心愿，达成所求，届时再邀巽芳来我的永恒之国畅谈罢。”
“你当真决意如此？”巽芳轻声问道。欧阳少恭却已背转过身，不愿多言。
巽芳内心幽幽叹了口气，曾经她以为，修炼太上忘情道后，自己会越发冷心冷情，看淡一切生命的归宿。可是真的面对这些事的时候，她却发现并非自己想得那样轻松。不仅仅是因为碧游宫与人族圣母女娲圣人关系亲密、自己曾在娲皇宫中参悟，素对人族多有照拂；还有与百里屠苏、襄铃等人相识后，心态的转变。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