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路》须叶案

131、第 131 章

　　“总算是回来了这一路上可还顺当？”何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看到儿子风尘仆仆地站在自己面前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阿娘，快让大哥他们坐下说话吧。”还是宋启源接住了何氏的话，宋启源如今已经快到弱冠之年，自从登榜之后已经有不少人来登门说亲了，比起以前那个单薄的少年，如今的宋启源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宋启霄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回来了，在这个家里多多少少有一些陌生，很明显宋启源就成为了主人来迎接宋启霄这个客人，对于弟弟的这种做法宋启霄并没有觉得哪里有不妥当的地方，毕竟他离开这个家已经太久了，而且他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需要负责，总不能期望和小时候一样一家人都围着他这个人转吧。
　　有了宋启源的打岔，何氏总算是缓过劲来了，靠在椅子上道：“我本来想着咱们母子俩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是否又见面的机会，没想到老天爷可怜我这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倒是让我见了你这一面。”
　　何氏这话不算夸大，她如今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完全可以说得上是一位老人了。
　　“阿娘，是儿子不孝，不能够承欢父母膝下，虽为长子，到底是让弟弟和阿姐辛苦了”宋启霄说道。
　　“我倒是幸运见了你一面，只是可怜你阿奶，走的时候声声呼唤的你的名字而你却不在跟前”何氏看着宋启霄的面庞说道。
　　“咱们家里有三个孩子，只有你和你姐姐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老太太的临走之前只见了瑜儿，拉着源哥儿的手唤着你的名字。”宋老太太已经糊涂好多年了，可是那一天却格外的清醒，精神也格外的好，让贴身的丫鬟给她换了衣裳，从头到脚又收拾了一番，还专门让人请了宋茜瑜过来，还将一大家子人都召集在了一起说了好一阵话，等到快到辰时的时候老太太就说自己身体乏了要回屋休息了。
　　看着老太太不同于平时的行为，当时宋志文心里面便咯噔一声，晚上也没有让宋茜瑜回家，果然子时的时候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就跑来说老太太快不行了了，几个人不敢耽搁半分，赶紧赶到老太太的床前。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嘴里一直念叨着“瑜儿，霄儿，”宋茜瑜拉住了老太太的一只手，可是拉着老太太另一只手的收纳柜就不是老太太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何氏与宋老太太虽为婆媳但是两人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宋府的大事小事，老太太从来没有插过手，也没有说三道四过，可以说何氏的安定生活很大一部分与宋老太太有着相当大的关系，自从她嫁到宋家，连规矩都没有立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何氏早就将宋老太太当成了自己的母亲，至今想起老太太临别之际的样子，何氏还是悲痛万分。
　　宋启霄的悲痛并不亚于何氏，巨大的悲伤垄上心头，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勒的人喘不过气来，特别是当他听到，老人最后一面最想见的是他时，悔恨早已淹没了他，他恨不得早点回来。
　　大哭一场之后，宋启霄的心情稍微得到了平复便道：“阿娘，阿奶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到过？”
　　“你阿奶是半个月前病逝的，你爹爹已经准备丁忧的事宜，这几天一直在衙门里办手续。　”何氏说道，又看了看儿子。
　　“你怎么办？”丈夫如今年龄大了，丁忧就丁忧也不会影响什么，只是儿子如今正值壮年，本来有大好的仕途，可是偏偏又遇上了这种事情，更何况官场上瞬息万变，很可能等到宋启霄孝期过后，一切都大不一样了，起复之后的宋启霄能不能像现在一样更是一个未知数。
　　天下的母亲都是期盼儿子的前途一片光明何氏也不例外，很快她就想到了这次丁忧会给家里面两个儿子带来的后果。
　　“阿娘，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如今我已经回来了，虽没有见到阿奶的最后一面，但是我想要给阿奶上一炷香，也算是尽一尽我这做孙子的孝心”宋启霄说道。
　　“阿娘，我和启霄与子衿一起过去，哥儿就麻烦你照看了。”呼延玉青对何氏说道，又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何氏。
　　“这样也好，你们赶紧去吧，哥儿就交给我吧，小孩子是不适合到那种地方去的。”这里的人都认为小孩子心思纯净，三岁之前天眼还未关闭，能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会让小孩子去墓地或者祠堂那种地方，以免小孩子招惹到了其他东西。
　　何氏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福哥儿的后背，一边对宋启源道：“启源带你大哥和大嫂给你阿奶上一柱香。”
　　在路上几个人相顾无言，到了祠堂宋启霄一家三人给宋老太太上了香，何氏看到似乎自己的小叔想要说些什么便道：“相公我先带子衿去收拾屋子里”
　　便将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这哥俩。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宋启霄看着有些茫然的弟弟道。
　　“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宋启源抓了抓头发：“我好不容易考上了进士，真的守孝我不知道我的仕途会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可是爹已经向上面提出来了，而且作为子孙我应该为阿奶守丧的。”
　　宋启源紧张到有一些语无伦次了，神神叨叨的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哥，你呢，你会替阿奶守丧吗？”还没等到宋启霄回答，宋启源便自顾自地说道：“你当然会，反正这么多年你已经做出了一些政绩，就算是丁忧之后官场上肯定还会有你一席之地的，我怎么来问你这件事情了呢？”
　　宋启霄看着自己弟弟的样子觉得应该要将这件事情给说明白：“丁忧这件事情从来就不是愿不愿意而是能不能，如今离祖母去世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要是上面不愿意咱家丁忧，这旨意早就下了。”
　　“以孝治国也是大雍朝治国方略当中的一项，历朝历代里面无论是官居何职都要丁忧。更何况你都说了官场上瞬息万变，三年后未必没有你的一番出路。退一步说如今丁忧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何不往好处想一想。”
　　宋启霄安慰自己弟弟道，他真害怕宋启源想不开便又补充道：“大雍朝有那么多的官员都是丁忧过的，你没见哪个官员孝期之后被弃置不用的，所以不必太过于担心。”
　　宋启源扯了一个笑容道：“是我想左了还害的大哥费心思了，哥哥赶快回去休息吧。”
　　看着宋启霄一脸疲惫的样子，宋启源不好意思道。
　　“我们毕竟是亲兄弟，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来找我。”
　　宋启霄回到自己院子里面的时候，呼延玉青已经回来了，福哥儿在床上睡得正香，呼延玉青正坐在床边看着他，看到宋启霄，呼延玉青便使了个眼神让奶娘过来照看孩子，自己和丈夫出去了。
　　丁忧这个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官员都不能算作是一个好事情，可却又是一件势在必行的事情。
　　“这两天我就让人将素净的衣服找出来，那些鲜艳的衣服就先让人给收了起来。”呼延玉青说道，又看了丈夫一眼便大但道：“相公，祖母离去是非人力所能干预的事情，可是相公你年轻有为，就算是丁忧了三年，在三年以后肯定会比现在更好的。”
　　“我都是快做祖父的人了，哪里还称得上是年轻有为，更何况这次丁忧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情。”宋启霄拉着呼延玉青的手道。
　　“首先是咱们女儿三年之内不需要选秀了，你不知道我心里面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情呢，咱家的姑娘咱们心里面都清楚，从小顺风顺水的长大，虽然不笨但是也说不上聪慧过人，要是真的进了那满是人精的地方，咱们两个人恐怕哭都没有地方去。”
　　呼延玉青一下子就被宋启霄给逗笑了。
　　“更何况我真的应该歇歇了。”宋启霄说道。
　　自从宋启霄到了陇西这么多年几乎是全年无休的状态，就是放假过节的时候心里面还想着衙门的事情，要是到了遇上天灾的时候，宋启霄更是恨不得直接扎根到衙门，这么多年能够坚持下去完全是靠着一口气在那里撑着，如今借着丁忧这件事情他自己也可以好好的歇一歇喘口气，宋启霄觉得要是自己在这么干下去恐怕不到耳顺之年就得要驾鹤西去了。
　　听了宋启霄这样说，呼延玉青着急道：“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感觉不舒服啊。”宋启霄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他的身体垮了，那么呼延玉青他们这个小家几乎就要散了。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如今年龄上来了，我想这也到了该注意健康的时候，以免老了受罪嘛。”宋启霄赶紧解释道。
　　“我都说了平时要多注意身体，谁让你经常熬夜的，跟小孩子似的但凡让你吃一点蔬菜简直比登天还难，还有你的酒也要少喝。”
　　两个人原本是在讨论养生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的谈话内容越来越偏离轨迹，朝着养生的方向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