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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好一场鸿门宴!(下) ...

  •   秦晚月双脚刚一落地,便见已然获救的凌宥怡大步朝自己这边走来。
      “你刚才为什么不松手?”她问。
      秦晚月被问的莫名其妙,“松手你不就下去了吗?”
      “那样你不就赢了比试了吗?”凌宥怡又问。
      秦晚月用一脸难以明状的表情看向对方,心中不由腹诽:此人莫不是脑袋有疾?!
      “比试而已,不过点到即止,没必要伤人性命吧?”她说,“再说,你已落下高台,我今次救你就不算我赢了吗?”
      “可你的胳膊受伤了。”凌宥怡又说。
      秦晚月有点不耐烦了,“我又不知胳膊会脱臼!何况,情急之下谁能想那么多?自然救人要紧!”
      “我当时若御轻功踏着高台而上给你一掌……”
      她未说完,秦晚月便冷眼道,“我为救你下高台,你若此时反手偷袭我,那便叫下作,赢了也不光彩!”
      此言一出,离得近的几桌人又开始交头接耳。
      凌宥怡听了这话不仅没生气,反而大笑道:“好好好!陛下果然没看错人!”
      说罢便抓上秦晚月受伤的那只胳膊。
      秦晚月还不及出声,就听的胳膊又是“咔”的一声。
      “你干什么!”待的一声脆响后,她这才捂着胳膊大叫道。
      却听对方对着凤座深深一揖,“陛下,不用麻烦宫中御医了!末将已将王爷的胳膊接好了!”
      听到凌宥怡这样说,秦晚月将信将疑的活动了一下胳膊,果然疼痛有所减轻,活动也比刚下高台时候要自如。
      她忙对对方拱手致谢。
      此时便听凤座上的安心道:“凌将军治疗跌打损伤自有一套,手段就连宫中御医亦不可比肩。有凌将军出手,御姐这伤想来是无碍了。”说着她起身举起手中玉盏,“二位皆是栋梁之才,实是孤之幸事!来,众卿举杯!同孤一道,敬两位爱卿!”
      一时间,殿中臣子皆举杯,共同高喊,“敬凌将军!敬安铭郡王!”
      殿中宫人早已将水酒递上,秦晚月与凌宥怡一见这等场面皆受宠若惊,忙也举杯示意,诚惶诚恐一口干了杯中酒。
      此后歌舞之声再起,一切似又恢复如初。
      凌宥怡与秦晚月经此一战皆对彼此转了印象。
      前者更是觉得相见恨晚,回到席位还拉着秦晚月说长道短,非要左一杯右一杯的同她对饮。
      对方过于热情,秦晚月实在不好推拒,只好舍命陪君子。举杯间她无意扫到影陇的位子,依旧空空如也。
      他出去总也有半个时辰了,怎的还未归座?
      她隐隐有些不安,然而沾染了酒精的大脑总是运行的格外慢,她已然无法思考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她想寻个借口离开寻人,却又有几位官员陆陆续续前来敬酒。
      秦晚月不好驳了对方的颜面,只得硬着头皮又喝了几杯。
      宫宴中的水酒虽然度数不高,可喝多了却也能生出几分醉意。秦晚月这人有个毛病,酒喝到上头就会失控,用俗话说就是酒品不好。
      这不,随着敬酒之人愈多,她已然有些微醺。在喝到尽兴时,便一个飞身又上了高台。
      此时歌姬一曲唱罢,还未离台,蓦地见这安铭郡王上台,愣怔了片刻,才缓缓道了个万福,“奴家见过王爷,不知王爷作何?”
      秦晚月红着一张脸,却是看也不看歌姬。她转身对座上的安心道:“陛下,宫宴之上不当唱此靡靡之音!”
      此言一出,歌姬的脸立刻就白了,台下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礼部尚书岳珑孜忙上前磕头请罪,“是微臣疏忽,还望陛下降罪。”
      安心倒也未嫌她失礼,只以手支头,笑的意味深长,“那御姐以为该唱何曲?”
      秦晚月亦笑笑,拱手道,“待听微臣唱来!”
      话音刚落,冰绫飞出,她一个旋身卷了高台下一名侍卫的佩剑。
      秦晚月手握长剑,一个起势,用戏腔唱道,“我自关山点酒,千秋皆入喉,更有沸雪酌于风云谋!我是千里故人,青山应白首,年少犹借银枪逞风流!”
      她的口中唱着,手上更是剑花纷飞,配合着戏腔,一首曲子竟被她唱的有些荡气回肠的味道。
      “几载风雪卷刃,朔风同孤舟,瞧得乱石处一般嶙峋瘦。塞外硝烟未断,黄云遍地愁……”
      台下喝彩声四起,秦晚月表演的便更加卖力。待唱到“踏过飞沙拔剑斩仇寇”这一句时更是唱得一众武将心神激荡,热血沸腾!
      唱完一遍,就听台下响起一阵浑厚柔和的笛声。秦晚月脑中混沌,只以为是乐师在为她伴奏,便催动冰绫将剑朝凤飞九天的朱漆华柱上一钉。又以冰绫作水袖,换了种唱腔复唱,“我自关山点酒,千秋皆入喉,更有沸雪酌于风云谋!我是千里故人,青山应白首,年少犹借银枪逞风流!”
      台上冰绫翻飞,此种唱腔又有别于前种唱腔的铿锵有力,衬得秦晚月整个人媚态横生。
      她唱到兴起时还飞身下台掀开席上的纱帘,男宾席被人闯入,在座的下意识纷纷离座后退。始作俑者却笑嘻嘻的跳上其中一张桌子,那席位的主人是个穿乘黄兽纹锦袍的少年,突遇状况还来不及后退,见秦晚月上前不由睁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她。
      秦晚月冲她眨了眨眼,“借公子折扇一用!”
      说完也不等人有所回应,只抽了对方腰间的折扇便又飞回了高台,舞起折扇。
      终于一曲唱罢,台下静默了片刻,蓦地掌声如雷。
      秦晚月感觉这就是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了!
      然而还不等她回味太久,就听殿外一阵喧哗。
      接着一名衣冠不整的宫人便不顾侍卫的阻拦冲了进来。
      “求陛下为奴做主!”那名宫人连滚带爬的朝着凤位跑来,众侍卫忙再次将他拦下。
      此时被五花大绑的卫绾和一脸铁青的影陇也被带上了大殿。
      秦晚月见此情景完全是懵逼的,而卫绾的母亲,当朝太尉卫枫,也是惊得不顾礼仪站了起来。
      “卫副都统?”许久,就见座上的女帝朱唇轻启,似笑非笑,“武平侯,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忽见影陇单膝跪地,一脸郑重道:“卫绾当值期间染指宫人,还望陛下治其秽/乱宫闱之罪!”
      话音一落,满堂皆惊。
      “小卫大人染/指宫人?”
      “真的假的?”
      “御前岂能作假!”
      “天呐!”
      卫枫唇齿颤颤暴怒道:“荒谬!我儿乃羽林卫副都统,在宫中当值已有数载,谁人不说她克己奉公?岂会行此污秽之事!”她指着影陇骂到,“定是尔等竖子栽赃陷害!”
      影陇正欲张口,却听那名宫人哭道:“我不过是个奴才,自抵不过太尉大人权势滔天!”说罢他跪爬上前,“陛下!奴二十有三,依着规矩,明年便可放行出宫了。家中早已于我说定了亲事,可如今……”
      他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奴不教陛下为难!只,奴虽卑贱之躯,却也不可任人羞辱!”
      他蓦地站起身,朝着朱漆柱上重重撞去,一时大殿之上鲜血四溅。侍卫上前查看,却发现这名宫人已没了气息。
      卫枫脸色瞬时一片惨白。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愿意以死明志,此事只怕假不了?”
      “啧啧啧!这名宫人当真刚烈!”
      遇此变故秦晚月头脑登时清醒了大半。她抬眼看向凤座,安心的眼中分明透着杀意。
      不行!如今局势不稳,卫绾不能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陛下!”她在高台喊道。说着便匆匆跑下高台,谁知酒劲未过,脚下虚软,差点就滚了下去。幸得台下两名宫人上前搀扶,这才没有失仪。
      须臾,她已站稳身形,宫人扶着她的手却仍牢牢桎梏着她。
      “做什么……”
      一时挣脱不开,秦晚月有些着急。
      其中一名宫人抵在她耳畔轻声道:“王爷莫坏陛下大事。”
      她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已被人点了昏睡穴,两眼一黑再无知觉。

      待到翌日清醒时,秦晚月发现自己已躺在自家床上。
      昨夜种种历历在目,她不由遍体生寒。
      “王爷。”金娘推门而入,“可要洗漱更衣?”
      她紧紧抓住金娘的手,说话都带着颤音,“卫绾死了?”
      金娘点点头,“是。秽/乱宫闱者必当诛之。”
      “卫绾未曾辩解?卫枫竟也未曾求情?”
      “那名宫人以死明志,这便坐实了小卫大人的罪名了。秽/乱宫闱乃是大罪,卫大人如何敢求情?”
      “简直是胡闹!”她愤怒的掀开被子大骂,“你们为何不阻拦陛下!你们以为这是在帮她吗!这是在害她!”
      “我等只以陛下为尊。陛下所做之事,做奴才的没有资格评说。”
      秦晚月感觉自己快被气得吐血了,可这会儿没有时间和金娘多做纠缠了。
      于是她对金娘说:“快伺候我更衣,我要进宫!”
      “王爷。此时进宫会于您不利。”
      “怎么不利?”她冷笑,“本王与武平侯的关系还有谁人不知?他亲自捉了卫绾到殿上治罪,你以为我还能置身事外?!只怕卫枫早就认定我也是杀人凶手了!”说罢她暴怒道,“我知你只忠于陛下,可方今事关重大,你且听我一回吧!”
      换好衣服,又简单梳洗了一把,连早饭都没吃,秦晚月便匆匆离府了。怕耽误时间,她不敢坐车,直接御马骑向皇宫。
      在宫门外递了牌子后就只有等待了。巍峨的皇城过于庞大,宫人一来一回起码得有一盏茶的时间。
      秦晚月在宫门前陷入了焦灼的等待,她从未觉得二十分钟是如此漫长。
      约摸过了一柱香,她才终入了宫门。
      昨夜宫宴,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女帝便设了今日休沐。这会儿人也不在勤政殿,宫人便将秦晚月带向紫宸殿。
      紫宸殿内,女帝安心似也才刚洗漱完毕。今日不上早朝,屏风后宫人们便伺候着她穿上了件神鸟凤凰的帝王常服;外间的宫人们则忙着为女帝布菜。
      安心在里间听到动静,便出声问:“可是御姐来了?”
      “微臣赫连琴参见陛下!”秦晚月行礼道。
      “孤这里暂时用不着你们伺候了,都且退下吧。”安心吩咐道。
      “是!”一众宫人应声道,随后便鱼贯而出。
      待人都走完,秦晚月再也没心思装了,她开门见山问:“您老昨夜那一出是个什么章程啊?”
      比起秦晚月的火急火燎,安心倒是显得淡漠如水。她坐到桌前,舀了一勺粥在嘴边吹凉,复又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了?我让凌宥怡将名声送给你,不好吗?”
      秦晚月一愣,“她是故意输给我的?”
      虽然大约猜到凌宥怡那一出是安心的手笔,但她只觉得自己是侥幸胜出,没想到凌宥怡是故意输的。
      安心喝下一口粥,悠悠道:“她下台不是说了,她是可以反击的吗?”
      「我当时若御轻功踏着高台而上给你一掌……」
      秦晚月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凌宥怡那话是这个意思……
      “可她当时在台上打我打的超凶的啊!”
      “做戏自然要做真。朝中对你的印象不需我赘言你也当晓得的,唯有教你以武取胜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但她也打的太凶了吧!
      秦晚月不由心中腹诽。
      “等等!”须臾她品过来有点不对劲,“我同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卫绾之事不必再提了。”安心很明确的表示,“此事已盖棺定论!”
      “什么叫不必再提了!”一听这话秦晚月又急了,“你疯了是不是!你以为这样漏洞百出的计策卫枫会看不出来吗?还是你觉得如今削了她的兵权她就翻不了天了?你可省省吧!”
      她一屁股坐在安心对面,“你是兵部有人还是军中有人?靠李榕芝那几个小角色就能成事吗?你杀卫绾那就是逼着卫枫狗急跳墙!卫枫到底为官多年,凭着她在兵部和军中的威望,要造反是分分钟的事好吗!”
      说话间她又瞟到安心腰间的玉佩,思及她痛失所爱,不禁语气也软化了一些,“咱是要给顾相报仇,可这报仇也是要讲章法的!卫枫若真的被逼反了,你拿什么来应对?”
      安心静默了片刻,道:“我就是要逼反卫枫,如此,才出师有名。”
      秦晚月仰头一声长叹,“我刚才那些话都是白讲的是不?你人都没有,拿什么出师?”
      “军中还有席岚。”
      “席岚?”听完这话秦晚月又是一声长叹,“席岚凭啥帮你啊?若她和卫枫里应外合……”
      “不会。”安心答的斩钉截铁。
      秦晚月立马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卫党与席党一直两相制衡,若卫枫真的反了,席岚正好可以借机斩杀卫枫,卫党失了卫枫,一时定然群龙无首,这便是肃清政敌的最好时机。”
      “不对吧!”秦晚月反驳道,“如你所言,卫党被肃清之后岂非是席岚一人独大?再说,你凭什么就笃定席岚不会与卫枫联手?”
      “皇权异位,与我争权自然好过同卫枫争权。”
      秦晚月仍是不太相信,“这事能有那么简单?你可是还有后手?我怎么总觉得你是在忽悠我呢!”
      “没有后手……”
      “没有个屁!”秦晚月看出安心不想多谈,便也没法再刨根问底,少顷,她又道:“今次影陇彻底开罪了卫枫,他去素月岛的路上定然艰险重重,你得派人去保护他!”
      “会的,但不能派太多人。”安心答。
      秦晚月蹙眉,“他是为你才开罪卫枫的……”
      “话可别那么说,若非我保他,你以为昨夜宫宴被绑上大殿的能是卫绾?”
      “什么意思?”秦晚月蓦地站起身,“卫枫要毁他的名声?!”
      安心挑眉,“你以为卫绾就真白白挨你那两记掌掴吗?你是女帝御姐,可他影陇又不是。柿子自然挑软的捏。就算我到时勉强保住他的命,只怕他也难以在朝堂立足了。”
      “你提前替换了昨夜的侍女?”秦晚月追问道。
      “是。你掌掴卫绾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我那时就知道卫枫会出阴招,特地让人盯着她母女二人。知道她们的计划后我干脆将计就计,不仅提前换了人,还将卫枫的计划提前透给了影陇,正好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杀卫绾。”
      秦晚月再次觉得遍体生寒。
      “朝堂之争哪有那么简单?你以后可得长点心了!”见秦晚月这副模样安心也没有苛责。
      秦晚月忽而想到卫枫见到卫绾被绑上大殿时候的反应,初时她还以为卫枫只是因为事发突然而震惊,却没想到她是因为计划出了纰漏才震惊……
      而后秦晚月便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她那时以为卫枫只会冲着她来,宫宴之上才特意留了空子,没想到卫枫竟是冲着影陇去的,而且这般恶毒,不仅要杀人,还要逼着安心亲自动手!
      真应了那句话——最狠莫过于诛心。
      安心知道秦晚月的脑子已经乱了,也没在逼她,只拍了拍她的肩,“权谋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且回去静静吧,日后若有新的计划我会再提前与你知会的。”
      秦晚月乖乖站起身,待走到门口时又蓦地回过头,“你真的相信顾相是死于卫党之手吗?”
      安心不觉顿了一下,反问:“你觉得凶手另有其人吗?”
      秦晚月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觉得顾相被害之事查的太过顺利了,好像有人把所有的证据都摆在我面前了一样。”
      安心不置可否,“别太相信席慕天。”
      “哈?”
      秦晚月不知她怎的就扯到了席慕天身上。
      “听说他送了你一只镯子?”安心问。
      秦晚月不答反问,“金娘说的?”
      安心再次不置可否,“把镯子送回去,别和席岚的人牵扯太多。”
      秦晚月突然有些生气,“那镯子我本也是要送回去的!”
      说完她想摔门离去,结果却因烤漆的雕花大门太过沉重,只得在门槛上重重踢了一脚就气鼓鼓地离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好一场鸿门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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