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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寻找线索 ...

  •   秦晚月眼眸低垂想了半天,对于席慕天的话她只是半信半疑。
      真相当真这般流于表面吗?还是会另有隐情呢?
      席慕天并不指望她立刻相信他的这般说辞,便退回自己的位子容她慢慢思考。
      然而浑身是伤的秦晚月几天未曾好好休息,如今又发着烧,她想着想着便又因体力不支睡着了……
      睡梦中她噩梦连连,一会儿梦到被杀的野狼,一会儿又是她杀人如麻的画面,最后又梦见她沉入海底时的情景。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尖叫中醒来。
      “赫连姑娘,可是梦魇了?”席慕天担心的问,“怪我不好,明知你身子不舒服还同你讲那么多……”
      她的瞳孔过了许久才重新聚焦,之后她面色苍白,身上尽是冷汗,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对面之人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她呼吸急促,整个人瑟瑟发抖。
      见她如此席慕天上前抓起她冰冷的柔荑,神色凝重的说:“姑娘,深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秦晚月听话照做了,可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席慕天无法,只得上前抱住她。
      “没事的,你脑中慢慢放空什么都不要去想。”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管你梦见什么,那都不是真的,眼下只有你我二人,那些可怕的东西都不存在了。”
      秦晚月被紧紧抱在怀中,鼻间尽是对方身上的气息,那是一种好闻的香气,像是冷冽的梅花香。她在他的怀中渐渐放松,呼吸也渐渐均匀。
      待缓过劲来她又不自觉的脸红起来。
      天了噜!她在干什么!她居然在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的怀里如此这般!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当今摄政王的胞弟!!
      “多谢!”她闷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道,然后迅速退出了他的怀抱。
      赤雪国中以女子为尊,故而女子们行事作风都颇为大胆,不似秦晚月这般被抱上一抱就能从脸红到脖颈处。席慕天见了只觉有趣,他完全不似对方那般羞涩,反而落落大方道:“不必客气,说来是风渺唐突……”
      “停!不必说下去了……”秦晚月一手捂住自己大半张脸,只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太羞/耻了好吗!
      “你脸红了?”席慕天“得寸进尺”的凑近,眉眼弯弯的笑开了。
      秦晚月却是再说不出话,只冲他摆了摆手求放过。席慕天这才放过了她。
      二人之后再无言,他们中的一个是沉浸在自己的羞/耻中无法自拔,而另一个则是沉浸于自己撩完就跑的恶趣味中。

      马车行的很快,天黑时便到了沄楠县。
      秦晚月由席慕天轻车路熟的带去了一处小镇。时辰虽不算太晚,然而乡下地方的人们到了夜间基本就不再出门了,故而一路基本都碰不到人。
      马车又行了一阵,在一处大院门前停了下来。秦晚月掀开车帘,发现眼前竟是一处二进院,下意识朝身后之人看了看。
      要知道沄楠县虽非穷乡僻壤,但方圆十里住二进大宅院的这还是头一户。
      席慕天看出了她的疑惑,便解释道:“秦锁芸秦大人之前协助刑部破了不少案子,陛下特命人在她家乡建了这二进制的宅院好让其安度晚年。”
      秦晚月点点头,觉得安心想得挺周到的。二进院或许没有三进院、四进院气派,但也不至于在乡下地方太过扎眼,且自家人住也足够宽裕。
      仵作在古时受封建思想的影响一般地位都很低下,且没有官职,撑破天也就是个差役,曾经尸/体的检验工作甚至一度是交由贱民或奴隶来完成的。这位仵作能得安心的看重,甚至能被席慕天这样身份的人称呼为“大人”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再加之对方也姓秦,这让秦晚月不由对这位素未蒙面的仵作大人多了些好感。
      听到门外的马车声,之前和自己走失的几个暗卫忙开门冲了出来。秦晚月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容也忙下车与她们抱成一团。大约是被这气氛所感染,她立刻就热泪盈眶了。
      太好了!她们都没事!
      “这位便是赫连姑娘吧?”
      随后一位耄耋老人从门后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秦晚月微微吃了一惊。听闻古时医疗水平有限,一般人过七十已是古来稀,很少能见到这般年纪的老人。接着她不由又担心起接下来的验尸过程会因为她的年纪老迈而不太顺利。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她的这种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
      席慕天上前对秦锁芸深深一揖,又认真介绍了秦晚月的身份。秦锁芸不太在意这些虚礼,只将众人领进院中,又唤了她的孙女来。二人如此这般准备了一番便让秦晚月随着她们进了验尸间,席慕天则主动站到月亮门那里回避。
      进门之后祖孙二人先是以布巾遮住口鼻,又戴上特制的白皮手套,然后从里间将剪去衣物赤/条条的尸/体推了出来,待秦晚月验过正身后这才开始解剖工作。
      一开始秦晚月看着秦锁芸颤颤巍巍握着柳叶刀的手简直为她捏了一把汗,谁知待刀真下到皮肉处时那双颤颤巍巍的手突然就不抖了,下刀间如有神助,只听“哗”的一声,皮肉已被割开。
      一般老人到了这个岁数多多少少会有些耳聋眼花,但秦锁芸却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可以说是耳聪目明。期间,她一边解剖一边给一旁的孙女讲解,只除了中途有两次实在体力不支交由她孙女上手,其他时间均是自己动手解剖。
      只用了一个时辰,解剖工作连同验尸报告就一同完成了。秦晚月看着手中的验尸报告有那么几秒的微怔,待回过神来时不禁对她祖孙二人由衷的佩服。
      大神就是大神啊!哪怕她已经是个走路需要拄拐的老太太,但依旧不会动摇她大神的位置!
      然而很可惜的是,正如秦晚月之前所担心的那样,尸/体破坏程度严重,加之谷中气候湿润加速了腐败,有用的信息并不多。
      从验尸报告上来看,死者是一名22-24岁之间的男性青年,死亡时间在5-7天左右,致命伤是喉间严重的撕裂伤,而从伤口看来极有可能是某种野兽所造成的;除却喉间的撕裂伤,死者身上还有多处抓伤,基本可以断定是野狼所为。
      除此之外,死者脚底皮肤有部分脱落和水泡,可以证明死者生前曾徒步走了很长一段距离。
      这些都和秦晚月之前的猜测相吻合。
      “没有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吗?”秦晚月问。
      “有的。”秦锁芸的孙女秦雪玉答道。
      说着,她将尸/体翻了过来,指着肩胛处道:“这里有一处月形胎记。”然后她又从验尸台下的抽屉里取出一枚牡丹形状的玉佩交由秦晚月,那玉佩背后写着一句词: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秦雪玉说:“这应当是死者的贴身之物。”
      秦晚月取过一条布巾掩住口鼻,强忍着恶心上前查看,死者的肩胛处果然有一处形似月牙的胎记。她又将那枚玉佩举至头顶看了看。玉佩是由青玉制成的,整块玉佩被雕成了一朵牡丹花的形状,玉佩背后那句词的刻痕与玉佩本身新旧不一,像是后来加上去的。
      秦晚月曾听过这样一种说法:青玉乃是帝王之玉,象征着基业长青。再加之牡丹纹不是常人可用的……
      她有一个大胆的推测——这枚玉佩不是死者本人的,而是安心的!
      照这样推测下去,安心很有可能是知道顾戚戚是男扮女装的,顾戚戚甚至可能就是应安心的要求男扮女装混入朝堂的,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不同寻常。毕竟玉佩是贴身之物,不能随意相赠。更何况,安心是当今女皇,她的贴身之物就更不可随意送人了……
      秦晚月被自己大胆的猜测惊到了。
      先是灵岫宫,后是顾戚戚,安心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呀……
      秦晚月谢过那祖孙二人,带着验尸报告和玉佩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因着她身子本就有病,又因为屋内空气不太流通,才跨出门槛就差点栽倒在地,幸亏等在门外的一名暗卫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秦晚月这才没有摔倒。
      勉强站起身的她来不及顾及身上的病痛,忙将验尸报告交给了暗卫。
      “你马上去镇上的寿材店打一口棺材,再到县里想办法弄些冰来。”秦晚月说,“到时将冰垫底,上头铺上隔板。带上几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具遗体运回裕安城去!”她又将玉佩交到她手中,“你可认得这枚玉佩?”
      暗卫看了看玉佩,眼中神色复杂起来。
      “是……她的?”秦晚月指了指天。
      暗卫低头含糊道:“属下并非贴身伺候,那位的贴身事物见的不多。”
      秦晚月没有再刨根问底,心中却已有了答案。她吩咐暗卫赶紧将事办妥,然后又晃晃悠悠的往月亮门走去。那名暗卫还有些担心她的身体,正好这时席慕天走了过来,见状忙将人半揽在怀里。
      “你且将赫连姑娘交代之事办好,这里我先看顾着。”他说。
      暗卫看了看秦晚月,后者则向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那名暗卫这才飞身上墙又御着轻功离开了。
      “多谢。”秦晚月在那名暗卫离开后对席慕天道。
      顾戚戚的生死乃是大事,席慕天又是摄政王的人,对方之所以让自己身边的暗卫提前到这里,又一直在外头干等到现在,自然都是为了避嫌。若席慕天执意仗着身份观摩验尸过程,其实她也是无法抗拒的,故而秦晚月心中还是很感激他的。
      听到她道谢,席慕天摆了摆手,“谢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没有将事情点透。

      秦晚月的伤口虽已用白酒清洗过,然而到底比不上医用酒精来的管用,故而她连日来又断断续续发起了高烧。
      她和席慕天等人不得不暂时安顿在秦锁芸家。可她心中一直记挂着好姐妹的安危,又一直等不来影陇的来信,便也无法安心养病。
      “你这样可不行。”见秦晚月紧皱着眉头席慕天不由上前劝到,“病中最忌忧思多虑。灵岫宫既想同朝廷谈条件,自然要保证女皇毫发无损,如今陛下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可秦晚月心中到底放心不下。
      “但我们也不能耽误太久吧?万一他们失去了耐心呢?他们会不会……”
      “不会的,他们不会对陛下做什么的。”他握住她的手,肯定的说。
      她不知道他为何这般斩钉截铁,但他的话,他坚定的眼神都叫人瞬间心安。
      “如今陛下失踪,朝中是不是乱了套了?”须臾,她又问。
      席慕天摇了摇头,“王爷已班师回朝,如今正在朝中坐镇。”
      原来席岚已经班师回朝了,这下倒也没什么可太担心的,只是……
      她不由低头沉思。
      之前安心曾说过,祈州的堤坝是被人炸开的。炸药的威力巨大,不可能查不出问题,所以制造爆炸的人是想将顾戚戚引到祈州。顾戚戚前脚刚查出堤坝被毁出自人为,灵岫宫后脚就大闹了京城,就是说书也没这么巧合吧?而如今,顾戚戚被杀的所有证据又都指向卫枫……
      所以正确的顺序应该是卫枫派人炸毁了堤坝,将顾戚戚引至祈州痛下杀手后又与灵岫宫里外勾结,在花朝节那日为其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在裕安城中制造骚乱,再用兽形蛊对圣月教栽赃嫁祸?
      这样一来,安心短时间内便再无人可用。
      这条计谋当真厉害!
      但她一直都想不通一点,若安心不派顾戚戚到祈州,那杀害顾戚戚的计划不就无法实行了吗?对方到底怎么笃定安心一定会派顾戚戚去祈州呢?
      难道她之前想错了方向,对方其实是无差别攻击吗?不对!顾戚戚乃是当今右相,是安心在朝中最重要的拥护者,要掣肘安心,铲除顾戚戚至关重要!且这是一个连环计,若是无差别攻击根本不用做这么缜密的计谋。
      “在想什么?”席慕天见她许久未出声,不由好奇问道。
      这些猜测她无法和席慕天共享,便只好说:“在想影陇怎的还不回信。”
      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几声鹰啸,秦晚月抬头望去,就见头白身灰的海东青扑打着翅膀停在了窗沿。
      “阿武!你回来了!”秦晚月开心的叫道,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阿武是她为海东青取的名字。
      阿武听到主人唤它,便低下头亲昵的在她的手掌间蹭了蹭。
      秦晚月迫不及待揭开信筒上的火漆,取过信件看了起来。只见信上寥寥数语:凌波城,裕安城以西三百里处,自有人接应。
      秦晚月拿着信蒙了半天,后又将信在火上烤了烤,就见信纸上渐渐现出一弯暗红色的新月。
      呃,是圣月教的暗号没有错。
      但问题是,影陇为什么要让她去凌波城????
      难道那是安心目前所在的位置吗?
      影陇是也会追踪术没有错,可她前脚写信去,他后脚就已经查出方位了?那这也太神速了吧!
      还是说,他一开始就知道安心在哪?
      她脸色难看的看着席慕天,酝酿了半天艰难的说:“那个,影陇应该是查出了陛下的方位,她如今可能在凌波城。”说着,她将密信交由对方。
      秦晚月能想到的席慕天自然也能想到,并且还比她想的更深。秦晚月怕他会误会影陇,忙解释道:“他,影陇他这人耿直的很,绝对不会做伤害陛下的事情……”
      席慕天的表情很复杂,可时间紧迫由不得他再思考这些,便道:“无妨。既有了陛下的下落,那我与手下暗卫立刻前往凌波城。”
      “等等!”她拉住他的衣袖,“我同你一道去!”
      “胡闹!”他皱眉道,“你正是养病期间,怎可再长途跋涉!”
      “可我也担心陛下的安危!不亲眼见到她平安我终究是不安。”她说,“让我跟着一起去吧!我会隐匿的阵法,关键时刻可以助你脱困的!放心,我保证不会拖后腿的!”
      席慕天看着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没来由想起了与她初遇时她看着同伴受伤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由有些心软。
      “你先跟我们走,但若身体实在吃不住我便只能将你留在半路交由暗卫照顾了。”他说。
      秦晚月一听对方松了口,一下喜得见不得,忙对他比了个心。
      席慕天见她这副开心的样子不由也笑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寻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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