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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王姓汉子将马车远远停在城门口,向陈令道:“有贵,你下来自己走进去。”陈令疑惑了一瞬,随即解下围栏跳下车来,绕到那汉子面前:“王大哥,我们一道进去岂不更方便?”
陈令问到。汉子稍一沉吟,让陈令附耳过去,说道:“这里面条条道道多得很,你不太知道。”抬头往城门方向示意:“看那些门口站着的兵。”陈令遥遥一瞧,见哪些兵士清一色的大红战袄,在门前整齐列成一排,倒像是支军纪严明的队伍,只是下巴抬起老高,一幅目中无人模样。
“他们没有别的本事,平日里以盘剥进出车辆为生。给了钱财银两委曲求全的便放行通过,不给的,随便安个罪名投到大狱里,苦头有的是。这一来二去,里外搜查纳贿的功夫,马车反而不如人快。”王姓汉子愤愤道。“你面孔生,与我一起让他们记住长像就不好了,你先进去,在左边第一家胭脂铺等着,大哥随后就到。”
陈令心想:这王大哥为人踏实,但毕竟长在乡野,见识少,最怕惹事上身。我劝劝他一起进去,也算有个照应,省的两眼一摸黑,似无头苍蝇乱闯乱撞。
思及此,他笑道:“大哥不必太过紧张,我装作你的徒弟与你一同驾车,那些兵痞定不会知道。”
汉子见他如此倔强,也急了,连连摆手赶陈令“走,走,你这么死倔,自己走罢。”
陈令一惊,没成想王大哥反应如此激烈。急忙道:“王大哥王大哥,是我莽撞了,你消消气,我自己走,这就走。”王姓汉子叹道:“我不是赶你,只一点,你舅舅还在城里,你以后少不得要随他进出,若装成我的徒弟,万一被记住,岂不是自找麻烦。”
汉子语气一缓,道:“我既答应林叔将你送到,就不会食言一会进了城载你同去寻他。”
陈令得到保证,却是陡然大惊,背后冷汗直冒。他心道:糟了,我哪里有什么舅舅,当初不过随口说的话,王大哥竟然上心了。怎么办?怎么办!他慌张间眼神飘忽,偶然瞥见那边等待进关的队伍,确是人快车慢。他打定主意要借此从汉子身边逃开,心想:王大哥有情有义,处处替我着想,但我的遭遇实在离奇,是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已至此,只能不告而别,来日在报相送之恩了。
一朝想通,陈令不再犹豫,道:“王大哥,就按你说的办。”言毕帮汉子系劳车拦,两人一前一后混在人海长龙中。
因有事藏在腹中,陈令无心关注周匝人物,只是随着队伍一齐涌动,不住地回头观察车队情况。见汉子隔着七八辆车朝他遥遥一笑,愧疚更甚。暗道:“王大哥,对不住了!”随即发足快走。
眼看逼近门洞,队伍突然变乍,人群推搡喧沸起来。陈令只听得乱七八糟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乱响,转头王大哥的身影也被人头重重挡住。
陈令被左右拥着一下就挤进门洞,身旁黑黝黝阴凉凉的,回音反复,更衬得通道尽头的街道温暖明亮。那白色的小孔愈大,已能看出那边建筑的轮廓,出口近在咫尺。
天光骤亮,陈令眼前现出一片繁华城市。
大道青砖铺就,远远延伸到天际,不知所往,四面房屋楼林次栉比,在道路两侧俨然而立,皆建了五六层高。城内行人过客熙熙攘攘,时有车马驶过,摊铺临街杂陈,有的还在顶上撑起方布以挡烈日,叫卖还价之声不绝于耳。
这郩关城真正是三教九汇聚一堂,人间百态尽现其中。好一幅人间风景画,一行市井五言诗。
此时三五孩童唱着歌谣经过,闻道是:墙里军营墙头枪,内外只朝民与商,何时赤阳城中落,清风抚过郩山岗。
陈令在异世得见这般景象,自觉风土人情竟然与古代的中国极类似,不禁恍惚。但他立刻想起自己的目的,得先甩开王大哥才行,他想。
他心头怦怦跳动,但表面上镇静淡然,让人丝毫不能察觉。他迈开大步,跟着进城的大股人流走了一阵,眼见左边一条较为清冷的巷子,拐进去,拔腿便跑。陈令这时紧张已极,早不在乎是否会缺氧了,慌不择路,遇弯便转,直跑到肺里似火烧,双腿再迈不动才罢休。甫一停下来,差点双膝酸软,当街行个大礼。他见前方不远处有湖,冲去俯身一通狂饮,对于周匝惊异的目光不予理会。
缓过气抬颈,眼前是碧琼一般的水,清透凛冽,盛在一方翠湖里来回摇曳。
向湖的另端远眺,楼宇广厦列在六丈宽的大道两侧。临街多是店铺:以饭庄酒楼为多,珠玩玉器花鸟乐坊,此等消遣去处也有不少。各家扯锦了锻绣上字号,挑在门口任旗帜迎风飘扬,招揽生意。这六丈长街该是郩关城里顶繁华的地方。
陈令见了此景心思电转,想到:我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回去的方法,日子还长,靠人接济不是办法,先得谋个活计糊口。我见这异世的衣食住行与地球相似,对面酒楼甚多,不如去那里碰碰运气。想到便走。
原来昔日陈令父母经营了一家餐馆,平时有意无意耳濡目染下,陈令不说精通厨艺,也算有一技傍身。他暗暗苦笑道:“这事可真蹊跷,十年寒窗苦读,日日练的不曾习会什么本事,到头来,倒是那从未正经学过的救我一命。”思虑之下,脚步不停,不觉已来到一家酒楼的大堂前。
陈令举目细看,见这五层楼阁背水而立。昨夜新雨,湖上水光潋滟,独景色便秀丽可餐,而大堂内宽敞明亮,桌子板凳行列整齐,让人不禁心生好感。只是楼上悬的匾额写着“滋味楼”三字,俗里俗气,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陈令看的眉头紧皱,压下心思踏进楼去,入门便听得有人呼喝叫嚷。定睛一看,见说话那人长衫大摆,唇上续着两撇胡子,头戴小帽,却是个说书先生。他端坐正中台上,惊堂木一响,底下注目无数。
只听他道:“各位看官,上一回说到,这张荣轩夜探怀阴都督府,在屋顶偶遇一女子,两人交手几百回合不分高下,张荣轩害怕惊动守卫,先行离去。几日后两人街上重逢,那女子叫住荣轩。原来她是顾都督的女儿,但当日见荣轩器宇轩昂,心生爱慕,不忍他落在父亲手中。两人情愫渐起,遂私奔而去。”
陈令以前从未听过人说书,大感兴趣,此时听得正入迷,忽闻身旁一声嗤笑。他转头,见一个豆蔻少女,长眉深目,嘴里衔几枚瓜子,身子歪在桌上。正是今早门口背着琴的那位。她面露不屑,讥笑道:“讲的什么东西,都是放屁。”陈今一惊,想到:这女子看起来秀美可爱,怎么出口成脏呢?
凭心而论,这段故事讲的不差,说书人也是楼里常驻的先生,拥趸无数,女子话一出口,立时有人反驳道:“你说什么,丁点大的孩子就敢口出狂言”也有些声音嘲道:“你说吴先生讲的不好,空口白牙,有胆子你也上来讲一个,倒让我们瞧瞧,你所谓的好是什么。”
女子听罢,将果皮呸呸两声吐掉,冷笑道:“想听我讲,你们不配。”
陈令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他有个和女子差不多大的妹妹,因此对她的观感说不上差,但也不算好,只把此事当成这个年纪少女的无理取闹。听得此答,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女子听见了,眼刀狠狠剜来,怒道:“你笑什么!”陈令见她面色不善,赶紧闭嘴噤声。
女子扫视全场,傲然一笑“你们不用着急,我要问他三个问题,答上来了,我自然当着全场的面向他赔礼道歉;但若答不上来,哼,就让他从这里滚下去。”她食指隔空点住台上先生,叫道:“怎样,你敢吗?”
这下整个大堂都沸腾起来,人们纷纷嚷着:“答应她,吴先生,别让这黄毛丫头嚣张。”陈令只道国人爱看热闹,不想异世之人也有这样心理。
吴先生让人说的面皮发红,女子最开始发难时他未曾言语,是自持身份,不愿与女流之辈争辩。但女子连番挑衅,他心头火起,又听众人起哄,心想:我吴元贞何曾受过这种气,赌就是,怕她不成。当即拍案而起,像围观诸人抱拳作揖,道:“好,我吴元贞答应了。还请在场各位做个见证,输者必须履行约定。”台下自然一片叫好。
女子怪笑道:“吴先生,当真好胆量啊。”吴元贞不去理会女子的冷嘲热讽,朗声道:“你也不必激我,出题就是。”
久等,实在是不好意思,一周只能写一到两章。另外,开学时第二章的纸稿被我忘在家里了。中秋节当天我一定补上,与第一章合二为一,并且修文,影响了您的阅读,实在是抱歉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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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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