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千金有喜》穿云拢雾

2、成知交

　　老太爷静待小孩们请安完离去，他就挨着老太太身边儿坐了，笑着憨态可掬地作揖道:
　　“ 之前都是为夫的不是，勾起了夫人的愁绪，妻主原谅为夫则个！万望妻主勿忧勿气，活个长命百岁的，对我才好嘞！”
　　逗得老太太跟旁边吴妈都笑了。

　　吴妈忙转身掩饰，挥手赶了丫鬟媳妇们下去，自己也笑着出门去了。

　　屋里老太太拉着老太爷，两人转到后边歇息用的西厢房中，双双歪在矮榻上头。中间就隔着个小茶几而已。

　　“ 夫人有什么体己话儿，现在肯跟我说了？无妨，因有亲戚来，我今儿一日都有空呢。”
　　老太爷抓了把黑棋子，手中不停把玩着，静待他家夫人发话。

　　老太太也就没跟他客气了:
　　“ 老爷可知，咱们家月儿今年十一岁多了，快十二了呢！她没几年就该到出嫁的年纪了。

　　可是老爷你看月儿今天，虽然来了情投意合的朋友是该高兴，我得说那珂姐儿看着人也不错，但月儿她吧，你看她口口声声地只顾着玩呢！我觉得她这样，就是不太妥当。我看哪，这也值得咱俩担心！毕竟她看着还没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就那珂姐儿懂事文静呢！

　　老爷，你看咱家月儿这娇惯样儿，你从现在起就得留心着了，尽早替她打听一门好人家才行了。

　　现如今，她有个平民表姐带着，对她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看月儿……没她这个表姐有能耐，将来我只怕……她这婚姻上头，容易出岔子。

　　如此，咱得早早留意，早早替她准备起来了。这也是我……对我们那不幸的孩儿两口子，一点子心意吧！”

　　老太爷开始认真地听着，只在中途老太太埋汰人家亲戚小孩，说人家是野丫头时，不赞同地哼笑了一声。末了他看老太太不以为然，也就摇摇头，懒得跟她多说什么了。
　　老太爷最后只点点头，承认了自家夫人顾虑得有道理。

　　“ 自月儿父母出事以来，我们家就避世而居。月儿的姻缘大事，因着上头忌讳咱家的过往，我们过去十多年来，早已干脆放弃了拿她的婚事联亲，咱家也和世交亲朋明面上都没了往来。
　　如今，京城人家没指望，咱就只能往偏远外地找找看了。
　　我自会在外头寻摸看看，看还有没有同样门庭凋落的贵门子弟吧。”
　　老太爷沉吟了半天，遂说了上面一段话，到底安慰了老妻一阵。两人说完了话，老太爷就要起身，准备出去安排这事儿去了。

　　老太太忙拉了他，嗔道:
　　“ 老爷急什么，这也不是一下子就有消息回来的事情。我还想问问你，如今府里还多了个没爹妈的珂儿，她将来的婚事，只怕也得我们操心。老爷说说看，可有什么章程没有？”
　　老太爷一愣，继而笑回:
　　“ 我看珂儿是个有定见的孩子，若随便配个平头百姓，怕是委屈了她。也罢，你我多费点心，不拘门第高低，总要替她把好关就是了，不枉小女孩儿投奔我们一场。”
　　老太太撇撇嘴，叹口气:
　　“ 行吧，反正事情都你做主。她们姐妹处得好，我们当长辈的，也该对此有所表示才是。老爷你呀，只管操心外面的事情就是了。 ”
　　老太爷看事情说清楚了，拍了拍他夫人的手，边往外走边恭维他夫人一句: “ 那当然。谁让我家中有夫人这般的贤内助呢！ ”
　　老太太不禁被老太爷逗乐了，含笑看老太爷离去的身影。

　　林如珂今日虽然有点累了，但她初来乍到，自然入乡随俗。她看候府表妹月儿兴致高，自己也不忍心害人扫兴。

　　于是，她早就被她表妹程湘月拉着手，先到了表妹住的地方，各处赏玩了一会儿。

　　她表妹住的院子名为留芳苑。这里面的布置，最是精致华美。

　　进了院门就是花木扶疏，青石板路干净而曲折，挨着院墙的两边附近地方，还各建有雕花游廊，底下青淩淩的花溪，绕着水渠两边砌的趣意奇石而至。

　　花木扶苏的园中，有接了外来活水的嶙峋假山。假山石顶，有溪水夹带着零碎花瓣从上而下，碎珠溅玉地落在荷花浅池子里，风一过就附近人皆遍体芳香水气隐隐。那左手边的倚着山阴建的琉璃亭子和长廊，真不愧是个夏季纳凉的好地方！

　　如珂跟着表妹月儿，手拉手一路赏景，如珂竟能一直都闻得到各种芬芳香馥隐隐。她自觉在这苑中行走，人人自清凉无汗，难怪这院子，会被起名为留芳苑。

　　假山侧后头，是三层雕花明彩的木质多间玲珑阁楼。
　　最上面三间屋子为表妹书房，是一带二的大套间样式。窗明几净，采光充足，檐角高飞，屋宇下金铃叮咚，落地门扇始终半开半阖。能看到书房一角墙上画幅，俨然是清贵诗书气派。

　　中间层的六间阁楼屋宇，则是表妹的闺房。两侧是她贴身丫鬟和奶娘的屋子。

　　地面一层楼因比较方便，被别致地设了大洗漱间，里面有屏风、浴池和浴桶香荑等洗漱用品，适合乏了时就泡汤用。其余的八间房屋，则分作了下人房和小库房。

　　阁楼屋子后头还带个小花园，花园尽头小门外，就是府里后院的后花园了，没小花园精致但却宽阔多了，还带人造湖泊，据表妹月儿说还连着外边后山的野生湖泊呢。

　　期间，表妹月儿跟她表姐珂姐儿得意地炫耀，自己从小能方便地偷溜出府去玩，就是因为她的小花园离后花园近，又才一墙之隔，方便她偷偷溜出府去玩儿一整天。如珂笑而不语，默默听着表妹月儿还说，以后也带她一起出去后山玩儿。

　　表姐林如珂自然是从善如流。她还带着羡慕嫉妒恨地，狠狠夸奖了自家表妹的闺房一通！

　　她在说表妹的屋子布置得如何如何精致美丽时，不防被她表妹月儿，听得乐滋滋的就抢了她话头说:
　　“ 表姐既喜欢我这屋子，何不同我住下？就住我屋里的西厢房好了，也显得咱俩亲近。这样咱们约一起玩耍也方便极了。就这么定了！”
　　说完，不待她表姐说什么，月儿就叫了大丫环吉儿来。让吉儿给马上吩咐下去，让下人们把她表姐的行李，都一一搬到留芳苑这里来。这样以后她们姐妹俩同住一园，也好亲香亲香。

　　还是林如珂觉得不妥。忙拦了丫鬟吉儿，如珂笑说，只需送几套衣物及自己的细软包裹过来，就可以了。其他一干行李，还是放在老太太拨下的可馨园里。如珂笑对月儿说，虽她承蒙表妹厚爱，可自己还是要住一住老太太拨下的馨园的，不然就显得自己太不孝顺知礼了。

　　月儿听了，方一偏头狡黠地笑了:
　　“ 也对！我寻思着，万一咱俩哪天有个吵嘴什么的，珂表姐想静静了，都找不到个地儿的，也不好。 ”

　　“ 静静是谁，我为何要想她？月儿你果然还是以前信里那个淘气鬼，我现在可算亲眼见着了。”
　　林如珂假装叹气开玩笑说了两句。

　　“ 珂表姐可不能嫌弃我！我只有你一个表姐了！ ”如珂的话唬了月儿一跳，忙撒娇求饶，一如两人以前信里的互动一样。

　　林如珂笑着捏了下表妹的脸，被她打趣的事就此放过去了。只不过表妹的玩笑话，也让林如珂心下一紧，暗自下定了某个决心。

　　表妹月儿以前曾说过要带她表姐去玩的，因此今日想起话头来，月儿也不过是带着她表姐林如珂，在府里四处逛了逛，看看各处园子景致，再顺便认认府里一干下人等，就差不多到了开膳时分了。

　　晚上时分，姐妹俩是洗漱后，相携而至同赴府里的接风宴的。

　　这里还有个好玩的插曲儿。
　　林如珂的一应衣物，虽都是她在家里尽量细心地挑选过，才带了好的过来穿的。可看在她表妹月儿眼里，这些衣服都土气得很，根本上不了台面。于是月儿故意炫耀起了自家那一屋子华衣美服，故意引她表姐来气，最后还故意为了给她表姐赔礼，送了她表姐好几套新做好的漂亮时新衣服，让针线丫鬟现场改改给她表姐马上穿。幸好两人身量仿佛相差不远，放点衣边就刚刚好合她表姐尺寸了。

　　林如珂也明白自家表妹想给自己贴补的好意，皆大大方方笑纳了就是。毕竟她表妹打着衣饰要配套的旗号，连各式贵重首饰，都给她扒拉了两匣子出来，说是给她佩戴以作压裙用。看自家小姐如此大方，都让留芳苑的丫鬟们暗自惊讶了一回。
　　如此这般。

　　故待晚间时，程府的两位老人家就看见，珂儿和月儿她们姐妹俩，有说有笑地相携而至。

　　众人皆瞩目望去，远观这两位女孩儿，皆华衣美服，配饰完美，青丝衬着雪颜，衣袂飘飘如天上仙女而来。

　　这让老太爷笑逐颜开！他大大地夸奖了珂儿一番，认为表姐珂儿自来后，就影响和教导表妹有方，以至于自家的野孩子月儿，今晚看上去都像样子多了，也有个大家闺秀的文静样儿了。

　　老太太也同意这说法，又不免嗔了老太爷一句，说尽看别人家孩子好。不过，她也顺口夸了夸如珂，说表姐妹两人一看就知道合得来，感情好，以后过日子都不怕没伴了。

　　老太太说完，如珂忙逮个空谦虚两句。她都是顺嘴就夸上了表妹月儿，说月儿眼光不错，把屋子收拾得漂亮又贵气，关键还无比舒适。她看了都想常住下去，根本不舍得离开表妹的美丽院子了。

　　如珂夸月儿的话，听得月儿叽咕笑着，也让老太爷老太太高兴无比、与有荣焉的，老太太就吩咐吴妈即刻传膳，这为如珂办的接风洗尘的宴席终于开席了。

　　席上大家都可言笑，也互相殷勤劝酒劝菜的。那些个食不言的贵族门阀规矩，老太太明言了因有亲戚在，怕珂姐儿拘束了，且不忙遵守旧规。待珂姐儿时日久了，融入了程府，他们再讲究也不迟。

　　如珂心里偷偷感激不尽，庆幸她投靠的这门亲戚家的人，不管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都是真正好说话又开明的人，真正高贵而人品端方的豪门贵族。

　　如此席上主客尽欢。
　　林如珂看自己寄居的亲戚一家，主人们都如此客气随和，她深觉意外感激不尽，不安的心终于逐渐沉稳下来了。

　　所以当晚，林如珂既不是睡在老太太拨的可馨园里头，也不是睡在留芳苑西厢房里。

　　而是，她被她表妹拖着，一起在她表妹古典雅致的东厢里同睡一床。两人聊天至半夜三更，都撑不住困了才睡过去了的。

　　从此以后，程府里表姐妹俩同食同住，同外出疯玩。程湘月心满意足地带着自己得的手帕交姐妹，把京城里外的好玩地儿都玩遍了。

　　也因老人家看自家孙女有了大方稳重的林如珂相陪，在月儿的撒娇功夫下，甚至允许了她们俩可以不带下人出行，只要姐妹俩保证互相作伴，并且发誓不去远的偏僻的地方，京城四周就随她们俩疯玩去了。

　　如此一来，就既方便林如珂陪了她表妹月儿日常作伴玩耍，也方便了林如珂实施心中的神秘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