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靠山督主》露舒寒

57、番外——结亲（下）

　　冬去春来，积雪融化，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花草树木，郁郁葱葱，日头高挂，荷塘蜻蜓，盛夏来临。
　　沈灵洛赤着脚在府中的池边踩水，剥着莲子吃。
　　“沈灵洛。”
　　沈灵洛不回头都知道是自己亲哥的声音，不耐道“想吃自己剥。”
　　沈宴澄十分尴尬，咳了一声又叫道“沈灵洛。”
　　沈灵洛回过头来，瞥见了自家亲哥和另一个人，一个几乎半年都没见过的人，他依旧那样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一如初见时的样子。他刚走的时候，她一直想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会不会不回来了。后来就不想了，该吃吃该玩玩。至于上门女婿，满京城这么多，再找一个就是了，虽然满京城也再找不出像他这样好看的。
　　沈灵洛愣愣的看了许久，回过神来后窘迫的收回踩水的脚丫飞快的站起，用裙摆遮住了脚，丢下莲蓬就跑了。
　　沈宴澄甚是疑惑，她怎么不高兴？还跑了？亏他一知道顾秉之回来就把他拉来府中。
　　顾秉之也很不解，怎么半年不见小姑娘的态度变了这么多。
　　二人面面相觑，都反应不过来。
　　随后见到沈灵洛低着头又跑回来，拿起地上的鞋子拎着，又低头跑走了。
　　顾秉之望着她跑远的身影，半年不见长高了不少，肉嘟嘟的小脸快出落成女孩的样子了。
　　沈灵洛跑了很远心才定下来，认真思考了一番。虽然他真的很好看，很适合来当上门女婿，可是一去济南就是半年，若是以后经常这样，显然不适合当上门女婿了。沈灵洛想通后就自己穿上了鞋子，走回房了。

　　晚些时候，屋内掌起了灯。
　　沈灵洛正在屋内吃夜宵，鲜香可口的紫菜虾皮小馄饨。
　　沈宴澄进了屋，坐到沈灵洛身旁。沈灵洛吹了吹勺中的小馄饨，疑惑的看着他。
　　“你今日对秉之怎么这么冷淡，不是还要人家给你当上门女婿的吗？”沈宴澄问道。
　　沈灵洛吞下一口小馄饨，有些烫，缓了会儿才说“我想过了，他不合适，还是换个人吧。”
　　“什么？”沈宴澄惊了，他都已经拿人家当妹夫看了，这妹妹居然反悔了。
　　沈灵洛喝了一口汤，鲜得不行，满足极了。舔了舔嘴说道“哥你要不要来一碗？可好吃了。”
　　沈宴澄看着这自家没良心的妹妹，无奈道“秉之从济南送来了些东西，我交给你房中的人了。”说罢就走出了房间。他望着天上高挂的明月有些惆怅，这次顾秉之一回来他就能感觉到他也是对自己这妹妹上了心的，本以为这事儿有戏，没成想自家妹妹这个小没良心的变了卦。

　　这日天气难得有些凉爽，沈夫人请了几家夫人来府中赏荷，自然顾家也在其中。沈府来了不少客，很是热闹，孩子也多，在后花园的荷塘边玩耍，还有的在放风筝。
　　顾秉之远远就瞧见了沈灵洛，正笑脸盈盈的和一个同龄的男孩子坐在草地上吃点心。顾秉之脸色沉了下来，走了过去。
　　沈灵洛正和周家小哥聊得欢，忽然感觉到头顶有片乌云遮住了日头，抬头看见了顾秉之 。他的脸色似乎不好。
　　顾秉之冷着脸看着周家的小哥，周家小哥被吓走了。
　　顾秉之在沈灵洛边上坐下道“你跟他聊得不错？”
　　沈灵洛咬了一口糕饼“周棠哥哥很好啊。”
　　闻言，顾秉之脸色更不好了。从他回来，沈灵洛就没怎么跟他见过几面说过话。现下居然这么亲密的叫别的人。
　　“周棠哥哥还给我拿了点心吃。”沈灵洛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
　　顾秉之看着没心没肺吃得欢乐的沈灵洛“我也从济南给你带了点心，不见你说我好？”
　　沈灵洛有些反应不过来，想了想认真的说道“你也挺好的。”只不过周棠哥哥更适合做上门女婿，他是家中的四子，周家和沈家关系也好，想来也不会太难。只不过这些沈灵洛是没胆说的。
　　“以后不要和他走这么近。”顾秉之闷闷的说道。
　　“为什么？”沈灵洛不满。
　　“因为我不喜欢他。”
　　“可我喜欢他呀。”
　　“你说什么！”顾秉之看着沈灵洛心忽然抽痛了一下。
　　沈灵洛被吓着了，不敢吱声。
　　顾秉之也感觉自己有些太凶了，软了语气试探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那你能做我的上门女婿吗？”沈灵洛问道。
　　顾秉之呆愣着看着沈灵洛，良久才断断续续的答道“我们家就我一个独子......若是入赘......”
　　沈灵洛不听，站起身就走。
　　顾秉之也急急的站起身来，追她而去，一路追到竹林，顾秉之喊住了沈灵洛，沈灵洛回头看他。
　　顾秉之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说道“我会对你好，对你很好很好的。”
　　沈灵洛想了想说道“可我不想离开爹娘。”
　　“那我们就经常回来看他们，或者常住沈府也可以。”顾秉之急切的说道。
　　沈灵洛想了想好像也可以，正想说话，忽然心率有些急促，甚至有些呼吸不上来。她摁住自己的心口，想要平复，四肢却开始慢慢麻木，她摔在地上。
　　顾秉之大惊，连忙跑去扶她。见她脸色涨的通红，似乎是呼吸困难。他大叫“洛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灵洛说不出话，脸色通红，喘不上气，噗的吐出一口血来，更是吓坏了顾秉之“洛儿！洛儿！”
　　顾秉之背起沈灵洛，往人群所在的后花园跑去。
　　沈灵洛靠在顾秉之的背上，意识有些涣散，却觉得此刻很心安。她气若游丝的叫了声“秉之哥哥。”
　　“我在！我在！洛儿，你说！”顾秉之背着沈灵洛，急得满头汗。
　　“我......”沈灵洛失去意识彻底昏了过去。
　　顾秉之背着沈灵洛跑到后花园，大声呼道“去交大夫！快去叫大夫！”
　　人群听到之后聚了过来，沈夫人也跑了过来，见到沈灵洛吐了血差点站不稳，还是顾夫人拉住了她。
　　沈夫人蹲下身，紧紧将沈灵洛抱在怀里“叫大夫！去叫大夫！去叫老爷！快去！”
　　顾秉之看着已经脸色苍白的沈灵洛，心狠狠的抽痛。

　　房中好几个大夫在会诊，沈老爷和沈夫人都在房中急切等着大夫的消息。来聚会的几家人都被顾夫人安排散了。顾夫人赶到的时候，看到房中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暗自觉得这孩子恐怕是不好了。又见自家儿子坐在门框上，神情黯淡。
　　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秉之，你要不要先回府换身衣服？”
　　顾秉之怔怔的抬起头“母亲，你说洛儿会不会有事？”
　　顾夫人拍了拍顾秉之说道“洛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此时房内响起沈夫人的哭声，顾秉之跑进房中，看到沈灵洛脸色惨白，血吐了半床。大夫连连摇头说道“小姐吃了太多的红豆，恐怕......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可二位还是早做打算啊。”
　　沈夫人扑在沈老爷肩头哭泣不止。
　　此时沈宴澄从门外跑来，跑到房内看到沈灵洛毫无生气的样子，愣住了。
　　沈老爷过去一掌挥向沈宴澄“你现在才知道回来！你为什么不看好妹妹！你看看她！”
　　沈宴澄红了双眼，忍着眼泪看着沈灵洛没有说话。
　　沈老爷从旁拿了一根棍子就打在沈宴澄身上，打的沈宴澄跪倒在地，他看着沈灵洛紧紧咬着唇忍着泪。
　　沈老爷又是一棍，沈宴澄一声都没哼，只是看着沈灵洛。
　　沈夫人扑上去拦住沈老爷，抽泣不止。
　　沈老爷将棍子扔在了地上，棍子已经应声而断。

　　沈灵洛昏迷了几天，几次都快要失去脉搏，又挺了过来。
　　沈家谢客，拒接任何人探望。只不过顾家除外，毕竟当时是顾秉之背着沈灵洛。
　　这日顾秉之来想看沈灵洛，守着的人说大小姐回来了，正在里面。顾秉之也就没有进去。转头打算去看看沈宴澄，他被那几棍子打得不轻。
　　沈宴澄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顾秉之坐在一旁问道“你妹妹怎么样了？”
　　“我长姐和母亲在照料，还是没有醒。”沈宴澄说道。
　　“你别太自责。”顾秉之宽慰道。
　　沈宴澄不说话。
　　门外小厮忽然急急的跑来说“公子！小姐......小姐她......”
　　沈宴澄急的忍痛从床上爬起来“别吞吞吐吐的！说！”
　　“小姐醒了！”
　　沈宴澄松了口气，趴回了床上，刚刚一激动估计伤口又开了，疼的皱眉。
　　顾秉之听到后也宽了心，松了口气。她醒了就好。

　　休养了几日，沈灵洛已经能下床了，一直不见沈宴澄便问了丫鬟，才知道沈宴澄被打得下不了床。便偷偷的去看他。
　　偷偷溜进房，见到沈宴澄趴在床上。
　　沈灵洛走过去叫了声“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沈宴澄听到声音，连忙回头看。一见到沈灵洛整个人瘦了一圈，眼圈不由自主的就红了。
　　沈灵洛从身后拿出了烧饼，看着自己亲哥头回哭这么惨，一时很无措。
　　沈宴澄哭得鼻涕眼泪“哥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这辈子都好好照顾你，再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沈宴澄一反常态让沈灵洛无所适从“哥，是我自己不小心吃了带红豆的糕点，你别怪自己。”
　　沈宴澄抹了抹眼泪，认真说道“以后你入口的东西哥一定会仔细查看。”说罢咬了一口烧饼。
　　沈灵洛有些无奈。

　　临近中秋，来沈府拜访的人很多。顾家自然也来了。
　　厅上很是热闹，自从这件事后沈宴澄几乎是寸步不离沈灵洛，凡是她要吃的东西必定细细查看。
　　现下正盯着一块月饼细细观察。沈灵洛绝望的看着自己亲哥，已经完全没了食欲。顾秉之遥遥看着这兄妹俩觉得甚是有趣。
　　沈灵洛不满的跑到了娘亲的身边，伏在她的膝头。沈夫人拍了拍沈灵洛，继续和一旁的顾夫人叙话。不知怎的，话题忽然转到了顾秉之的身上。
　　沈夫人说道“你家哥儿，比我们家宴澄大两岁，也不小了可要定人家了吗。”
　　顾夫人笑笑“我与他父亲也是在考虑了，估计也快有定论了。”
　　沈夫人“那可好，过几年就要喝到你家哥儿的喜酒了。”
　　顾夫人掩嘴笑着。
　　顾秉之在一旁喝茶，听到差点端不稳茶杯，这事儿他为何不知道？这......现下被洛儿还听到了，不知要怎么不高兴了。顾秉之果然抬眼就看到了沈灵洛向他看来。
　　沈灵洛从沈夫人的怀里跳出来叉腰说道“不行！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沈夫人和顾夫人都惊了，顾秉之的茶杯撒了出来烫了自己一手。
　　沈夫人拉过沈灵洛“胡说什么呢！”
　　沈灵洛别扭的挣开说道“我要嫁给秉之哥哥，做他的新娘子！”
　　沈夫人彻底石化了，顾夫人惊呆了，顾秉之瞪大了眼顿住了擦手的动作，沈宴澄在远处的月饼落在了地上。
　　厅堂上的一众人都惊呆了。
　　沈夫人捂住沈灵洛的嘴，连连赔笑道“顾夫人，洛儿不懂事，你别在意。”
　　顾夫人略尴尬的笑了笑，摆了摆手“无事，无事。”
　　沈灵洛拉开沈夫人的手“娘亲！我要嫁给秉之哥哥！我喜欢他的！”
　　沈夫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你......你......”
　　顾夫人开了口，向沈灵洛招手“洛儿，你过来。”
　　沈灵洛走了过去。顾夫人抱起了她坐在膝头上说道“洛儿知道嫁人是怎么回事吗？”
　　沈灵洛点了点头“就像长姐一样，从一个家，到另一个家。和一个人手牵手过一辈子，就像爹爹和娘亲一样。秉之哥哥待我很好，我可以嫁给他吗？”
　　顾夫人笑了笑“洛儿喜欢秉之是吗？”
　　沈灵洛认真的点头。
　　顾夫人开口看向顾秉之“秉之，你可也喜欢洛儿吗？”
　　顾秉之站起身，郑重的点了头。
　　顾夫人笑着跟沈夫人说道“虽然这两个孩子差了十岁，可我看着他们俩也挺好的。沈夫人，你觉得呢？”
　　沈夫人看了看沈灵洛，又重新打量了顾秉之，想到顾家和沈家的关系，顾夫人人也好，往后也不会为难洛儿，顾秉之本就是京中公子中的翘楚，更是没得挑。便缓缓点了头。
　　沈灵洛高兴的跳下顾夫人的膝头，跑向顾秉之，抱住了他。顾秉之蹲下身张开手接住了沈灵洛，笑起来。

　　数人后顾家就派人来送定亲的信物，是一个玉坠。

　　沈灵洛坐在花园中，支着脑袋看着顾秉之给她剥石榴。
　　“秉之哥哥济南城好玩吗？”
　　“嗯。”顾秉之将石榴剥好了一盘，递过去。
　　“那趵突泉是不是真的会喷水啊？”沈灵洛捏着一粒红石榴问道
　　“会。”顾秉之笑着应道。
　　“那一品庄的一品豆腐好吃吗？奶汤蒲菜好吃吗？”沈灵洛撒了一把石榴到嘴里。
　　“好吃。”顾秉之替她擦了擦嘴。
　　“千佛山上真的有很多佛吗？”沈灵洛好奇的睁大了眼。
　　“嗯，有很多。”顾秉之看着她含笑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带我去吗？”沈灵洛亮闪闪的眼睛闪着光。
　　“等洛儿再大些，我就带你去。”顾秉之应道。
　　“真的吗？拉钩不许骗人。”沈灵洛伸出手。
　　“好，拉钩。”顾秉之也伸出手，二人拉了勾。

　　红红的枫叶从枝头飘落，秋天快要过去了，冬天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