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回忆（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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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红华戏班的，这一路上，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要她报答他，他说他还差一个王妃，他说他从不开玩笑，他说以后慢慢熟悉。
苏岸南说的那些话浮现在苏北柠的耳畔，苏北柠活了十八年，虽从未经历过情事，却也略知一二。这些年，她唱过很多戏，大多是关于男女情爱，那昆曲中的杜丽娘，越剧中的崔莺莺，无一不诉说着内心的爱，她知道女生陷入相思时的惆怅，面对爱人时的羞涩。
江北柠觉得她好像也陷进去了，虽只有几日的接触，她知道，她好像喜欢上他了。
她会在看见他时毫无征兆的脸红，她会在听说他邀请戏班去表演时雀跃，她一点也不排斥他的接触，这些无一不说明着她心里有他了。
在确认自己的心意后，江北柠又有些沮丧。
他呢，他是真的喜欢她吗，还是只是觉着自己新鲜。就算他真的喜欢自己，又怎么样呢，他是王爷，而自己只是个唱戏的。
想到这儿，江北柠不敢再想，也逼迫自己不再去想。
“小柠。”江北柠听到有人在喊她，一转头，是大师兄李越。
“怎么了，师兄。”
“听班主说，苏岸南留你每日都要去他府上唱上一曲？”李越听到班主说这事时，心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着苏岸南留江北柠并不是好事。
“嗯，是的。师兄在担心什么吗？”江北柠看见李越一脸愁容。
“王爷留你，对你来说，倒也算是个好事。但是，六王爷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说不定是未来褚国的皇帝，不是你我这样的平民百姓所能企及的，你懂师兄的意思吗？”
她懂，江北柠当然懂。
“师兄，我懂，我会知道分寸的，王爷留我不过是想听我唱戏，等王爷厌倦了，自是不会再留我。”江北柠是说给李越听的，却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那就好。”李越点了点头，“早点休息吧。”便离开了。
只留江北柠一人暗自神伤。
以后的两个月，江北柠每日都到苏岸南府上，但并不是每次都能见到他。有一次，江北柠连续七天都没有见到苏岸南，她便独自一人在苏岸南安排的厢房里练习昆曲。那些日子，江北柠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自从江北柠日日到苏北柠府上，朝阳城上下变传开了，说，齐王苏岸南金屋藏娇，养了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身边，夜夜笙歌，那小娘子便是红华戏班的名角儿江北柠。
江北柠起初听到是有些气，娇滴滴的小娘子也就算了，什么叫夜夜笙歌啊，那些人只知道自己进了这齐王府，倒是没看见自己每日都会回红华戏班吗？后来想想，这些人也是吃饱了没事干，便也不气了。
这一日，江北柠依旧没见到苏岸南，便自顾自地练起了昆曲。练的认真，没看到门外的身影。
“几日不见，北柠，你可有想我？”苏岸南一进门便冲向这边厢房，看见这熟悉的身影，焦躁的心便安定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了江北柠一跳，一回头，便看到几日没见的苏岸南，激动得想要上前，却被苏岸南一把拉到了他的怀里。
他让她来，却连这几日见不到他的人，江北柠是有些气的，便把头扭到一边，假装没听到他的话。
“哦，看来是不想本王，是本王多想了，这几日我陪父皇在校场练兵，有些冷落北柠了。”苏岸南见江北柠有些生气的模样，心中有些激动，这丫头，怕是心中有他了，“不过，本王倒是格外的想你。”
江北柠听了，心跳的格外的快，他刚才是在跟她解释吗？她想他，她怎么会不想他，如果不想他，也不至于与他生气。
江北柠抬头，今天苏岸南依旧穿着一袭素衣，可能是因为这几日练兵的原因，他有些瘦了，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阳光照到他的脸上格外的柔和。
江北柠抬手，抱住苏岸南，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也想你。”说完，便对他浅浅一笑。
苏岸南看着江北柠的笑容，有些发愣。他以为对于他的爱，江北柠不会这么快回应，他知道，江北柠不像其他的女子，会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而想要与他在一起。因为她看着他时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温柔。
苏岸南看着眼前的女子，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喜悦。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娶她。他想要眼前的这个女子成为他的王妃，唯一的王妃。
江北柠不知道苏岸南内心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面对苏岸南，她想要勇敢的表达自己的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眼前的这个男子，就已经深深地进入她的心里了。
苏岸南和江北柠就这么对望着，突然，苏岸南说：“北柠，你可知坊间关于你我的那个传闻？”
江北柠当然知道，却不知为何苏岸南要向她提起。
“本王觉得那传闻甚好，不如我们将它变为真的。”说完，苏岸南便看着江北柠的唇吻了下去，轻轻地，柔柔地，不带有任何侵略性的一个吻。
江北柠有些一惊，很快便反应过来，回应了这个吻。她与苏岸南都知道，此刻的这个吻，不是一时兴起，也不为激情，只为定情。
虽然时间有些快，也有很多其它的因素，但江北柠并不是过于传统的女子，她觉着，只要两个人足够相爱，其他的也就不算什么了。
在以后的半年里，江北柠倒也没有住进齐王府，苏岸南是顾着江北柠的名誉的，他与她说，他会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将她迎娶，到时，她是齐王妃。
说来，那时，江北柠是信着苏岸南的，爱即是爱了，自然是要信他的，他说会来娶她，他便一定会来娶她。
那日之后，江北柠会去找苏岸南，他会带她去各种地方游玩，也会静静地听她唱昆曲。有时，也会偷偷去红华戏班听她唱戏，给她惊喜。
那段日子，不论对于江北柠来说，还是对于苏岸南来说，都是十分美好的一段日子。
从未经历过情事的两人，都用自己的内心将对方爱着。
只是，一直等着苏岸南来迎娶的江北柠，却等到了皇上将刘大将军的女儿赐婚于苏岸南的消息。
江北柠一直沉浸在苏岸南对她的爱中，却忘了他们的身份的差距，苏岸南是王爷，高高在上的王爷，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唱戏的，即使红遍朝阳城，也不过是一个戏子。
江北柠去找苏岸南，却只收到他的一封信，他让她等他，他会求皇上，让他收回成命，他要她相信，他是爱她的，很爱很爱。
她信他，她等他。她日日坐在戏班二楼的窗户处，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她多希望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告诉她，他要来迎娶她了。
班主来劝她，李越来劝她，师兄弟们来劝她，她没有一个听的进去，她只知道，他要她等，她便等。
后来，她等来了什么呢？她等来了苏岸南的一句“逢场作戏”，一句“到此为止”。
苏岸南再也不见江北柠，江北柠也成了全朝阳城的笑话。
那些甜言蜜语，那些诺言，都变成了城中百姓的冷嘲热讽。
说到底，都是她活该，她区区一个戏子，怎敢高攀王爷。说什么深情不可辜负，说什么非她不娶，说什么让她等他，到头来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可她江北柠不信，更不服。
那日，她一袭红衣，跪在了齐王府前，她只想讨个说法，她要问问他，到底是她太傻，还是他太绝。
只是没想到，她与苏岸南的这一场外人眼里的闹剧，却连累了红华戏班。
没了所谓的爱情，亲人们也因她而死，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这才有了青石崖边的纵身一跃，毫无留念，坚定而决绝。
苏岸南知道江北柠的性子，却没曾想，她那般决绝，跳了青石崖。
终究，是苏岸南负了她江北柠，只可惜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苏岸南从回忆里回神，嫣儿也一曲唱罢，站在一旁听着苏岸南的吩咐。
“明日，会有人来替你赎身，你既有如此才艺，不该委身在这寻欢阁，明日便来齐王府吧。”苏岸南看着眼前这个与江北柠有三分相似的姑娘，轻轻说道。
嫣儿听了，有些诧异，原来眼前的是征战归来的六王爷，她只是一个唱小曲儿的，他怎么会赎她。来不及多想，便跪了下去，“谢谢六王爷。”
苏岸南快步走出了寻欢阁，三年了，北柠，我没有你，已经三年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回忆（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