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记·情》道易心

6、古照谈武林（6）

　　新动连忙抱拳说道：“久仰久仰。”雷耀刚说道：“久仰什么。我都三四年不在江湖上走动了。大概现在江湖上的人都以为我死了。”他一挥手，说道：“小的们，都出来。”话音未落，吆喝之声不绝于耳，转眼间从那几间房子里出来十几个人，站在雷耀刚背后。
　　这里看似平静，内在里却藏着这么多人。
　　雷耀刚看着古照，过了会才说到：“你很喜欢赌，我要跟你比最后一次。”古照淡淡的说道：“拿什么做赌注？”雷耀刚说道：“我早就想好了，拿苏杭那里的三间酒楼当赌注。”古照淡然一笑，说道：“我来了，你就这样迎接我？”雷耀刚说道：“看你的脸色，现在这是最后一次了。现在如果不跟你打，以后再也没有比试的可能了。”古照说道：“行，答应你。”
　　雷耀刚挥挥手，一个人捧上个盒子。雷耀刚说道：“这盒子里，是房契、地契等东西，如果赢了，立即给你。”古照轻轻的抽出了他的刀，狭长的苗刀，但是很轻盈。雷耀刚挥挥手，捧着盒子的人退了下去，另一人走了上来，手中捧着一把奇形怪状的刀。刀身弯曲，犹如闪电的形状。不过这是一把刀，不是一把剑，虽然有几个弯，却只有一面有刃。
　　雷耀刚并没有进招，而是围绕着古照在不断的转圈。古照却不动，以刀为杖，静静的站在那里。在转圈的雷耀刚，猛然间从古照左边砍了过去。古照此时右手自然下垂，轻轻的按在刀柄上。正是因为这样，雷耀刚这一招攻的是他左边。古照转动身体，手中的长刀已经横在身前。两人的兵器相交，发出“叮”的一声。雷耀刚“咦”了一声，顺势钩住古照的长刀，用力下拉。他刀上的那几个转折，并不是随便设计的，这把刀不仅可以挥砍，还有钩、掏、带以及挂等等的用法。
　　古照并不意外，长刀顺势下落，画了个圆，轻易拆解了这招。雷耀刚神情凝重，又是一招挥出。随着战斗的不断继续，两人的刀气四下飞散，渐渐波及了周围的人。新动等感觉到那冰冷的刀气不断袭来，渐渐的往后退了几步。而雷耀刚那边的人，退的更大。
　　雷耀刚围绕着古照转的更快了，不仅转的快，出招也更快。古照却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全身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在雷耀刚快要攻到的时候，身体轻晃，就避开了他的攻击。到了最后，雷耀刚却大吼起来，每次攻出，都会大叫一声。新动先前并没留意这些，可是雷耀刚每叫一声，他的心头都一震。两次之后，新动才明白，雷耀刚这样做是为了让敌人分神，分神就能产生破绽。古照却仍旧静静的站在那里，这些对他一点都没有影响到。
　　雷耀刚出招越快，越猛，方位也更古怪。新动在一边看着，学了不少招式。雷耀刚这样出招，是很消耗体力的。过了半个时辰，他的步伐已经有些缓慢了。古照却养精蓄锐，以闪避对待他的攻击。雷耀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也想速战速决，古照却没法让他速战速决。就在雷耀刚绕到古照身后，将要出招之时，古照的刀已经从腋下伸出，轻轻抵在了雷耀刚的胸口。此时的古照，仍旧背对着他，拿捏却分毫不差。
　　雷耀刚一呆，向后连跳三丈，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嗯，果然又输了。诸天谱记载的没错，你果然是刀法第一。”古照叹道：“刀法第一有些勉强。司马兄就不在我之下。丁老三我也未必打得赢。”雷耀刚说道：“丁怀玉是个疯子，不能算正常人。我们只比正常人，司马明可真比不上你。”转头看了身后一眼，身后的那个小伙子立刻捧上那个木盒。古照收下了这个木盒，看也没看，转身交给了丁义，叹道：“这几年让你帮我看着这个小屋，可辛苦你了。”雷耀刚说道：“愿赌服输，当初我们打赌的时候，我就知道打不过你。我是心甘情愿来帮你看这个的。毕竟小明他娘太烦人了，我想好好静一下，练习一下那荒废的武功。这四年来进步还不错，以前能接你十几招，现在能接下你几百招了。虽然还是打不赢你，按照约定，我要走了。这个地方挺幽静的，但是几乎没人。虽然适合养伤，却不适合居住。”雷耀刚身后的人已经将他们的马匹等东西弄了过来。古照抱拳说道：“后会有期。来日必把酒言欢。”雷耀刚骑上马说道：“走了，什么把酒言欢，你少喝点酒吧。生命始终是最重要的。”
　　经过新动身边的时候，新动听他对边上那人说道：“姓宋的那小子在扬州还有多少家产？”另一人说的是“十来家布店”还是“十六家布店”新动并没有听清楚。
　　这里风景绝佳，不仅适合修养，而且适合练武。新动却没有心情练武，他每天都在想楼惜梅，楼惜梅现在如何？在做什么事？开不开心？在这样的心境下，怎么可能有心思放在练武上呢？然而新动此刻正在练习以耳代目，是非常要紧的时候。所以古照又找到他，要跟他聊一下。毕竟古照觉得他是自己的好朋友，这几年新动一直在照顾他的日常，而且还照顾的不错，所以不能不帮他。
　　“你现在很急躁？”古照开头就问。新动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腼腆的点点头。“你想早点去外面闯荡？”新动回了一声：“是。”古照说道：“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练好功夫。这样才能闯荡江湖。如果你学不好，出去也是送死，更不要说保护别人了。”新动叹道：“我已经很努力了。”古照说道：“你把睡眠时间缩短到了两个时辰，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只是呆呆的去练，而不去思考，还不如不练。你的心决定着你的成就。如果你没有练武的决心，是练不好的。”新动说道：“怎样才能有练武的决心？”古照说道：“你现在需要静心。找到自己的本心。湖边树下，你在打坐的时候，就去那里，感受自然，体会本心。将自身与自然万物融为一体。”新动问道：“还是不太懂。怎样感受？”古照说道：“你要把自己置于自然之中，让自己成为自然的一部分，而不是排除在自然之外。自然者，万物之本也。”
　　新动依言而为，排除杂乱的心思。这件事情很不容易，新动坐在那里，总是想楼惜梅。费了好久的时间，才让心中渐渐只剩下练武这一件事
　　心静之后，才能练体感。耗费了一年多时间，渐渐的以耳代目还是练成了。跟在以耳代目后面的，是以感而动。以耳代目有个好处，能听到周围的变化，但是如果敌人用兵刃缓缓前进，不发出声响，就不会听到了。这是以耳代目的缺点。
　　以感而发是以耳代目为基础的加强版，练习的时候 蒙住双眼，堵塞耳朵。人们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会令周围的空气、温度等等环境产生细微的变化。以感而发就是用身体感受这些细微的变化。这是古照闲的无聊时，想出来的。练到极高境界的时候，能不用耳目，仅凭身体感觉周围，用来躲避敌人的攻击，加以克敌。
　　新动被丁义打了几个月之后，逐渐找到了门径，能慢慢感受到木棍挥动时候，撞击空气的波动。丁义尽可能的越挥越慢，新动仍旧能感受无误。然后木棍逐渐变成了枝条，新动的身上又变的青一块紫一块了。
　　不知不觉之间，在这里已经待了将近三年时间。新动变得更高，更壮，肌肤也更黑了。练武的日子很苦，新动有很多次都想放弃。每次想放弃的时候，新动会想到，如果放弃了，就再也见不到楼惜梅了。新动练武就是为了楼惜梅。楼惜梅就是新动的动力，想到楼惜梅，新动就充满了毅力。
　　每天晚上，古照都会跟梅雪玲去附近的小镇，跟当地人喝酒聊天。通常都是丁义跟着起去，然后让新动留下看家。新动每次想一起去，古照总是不愿意。新动只好遵守古照的意思。新动唯一与外界接触的时间，就是每隔十多天，跟丁义去附近的市镇上购买生活用品。新动当然会借机打听外面的事情。可是这里的人都是自给自足，很少去外面，新动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新动在湖边打坐，很明显感觉到丹田之中的内息，在他四肢百骸之中游走，慢慢形成一个小周天循环。新动想突破大周天，将内力运行在十二经脉里，却怎么也不行，在神门等穴位始终有阻碍，无法突破。打坐完之后，想了半天，想不出为什么。既然想不出为什么，索性不想了，静静的倾听着周围。水面一平如镜，不时有鸟儿在水面上飞过。风轻轻的吹动，周围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