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向左向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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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这个蛋糕上的大寿桃包您先尝尝，看着可真诱人！”
鑫阳边说着边悄悄地抹了一块奶油，趁奶奶不注意，点在了奶奶的鼻尖上。
“哈哈哈，奶奶，奶奶，这惊鸿一点，您可真像个白白胖胖的瓷娃娃，点睛之笔啊，哈哈哈……”她把奶奶逗得也喜滋滋的。
奶奶本身有糖尿病，只尝了一小口蛋糕，撅着嘴看着鑫阳，指着大蛋糕摇摇头。
“小馋猫，奶奶哪吃的了蛋糕啊，都便宜你了，来来，多吃点。”奶奶拿起托盘就要再给鑫阳切一块。
“奶奶，我明天给您做碗长寿面，补偿补偿您吧。”说着又唆唆手指上的奶油，调皮地笑。
“奶奶，门口放的快递是谁的啊？我最近可没在网上买东西。”
“哦，是你姑姑给寄过来的，说他们一家在新疆旅游呢，赶不过来给我过生日了，这不从新疆寄过来的特产，让咱们尝尝。”
“咦，我看看是什么好吃的。”鑫阳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拆包裹。
“您好，这里是光明区第一医院服务台？”
“喂，喂，你好，我是余志明家属，我是他妹妹。今天您这里的一位病人，车祸送来的，来的第一医院。”志惠在电话那头焦急地有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余志慧被哥哥挂断电话以后，慌里慌张的就给医院打电话，想弄清事情究竟。
“您好，请稍等，我查一下。”
“嗯，嗯，好的，他病情怎么样了，医生，他好像不记得我是谁。”
“病人叫余志明，24岁，摔伤了脑部，已经对伤口进行处理，医生怀疑有点间歇性失忆，但从影像资料上看，好像没什么大碍，不过目前还得再观察几天。”
“好的，医生，谢谢您。”余志惠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长舒一口气，也没顾得上看一眼手机还有未读消息。
“瞧一瞧，看一看啊，香喷喷，热腾腾的长寿面来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嘻嘻嘻，再配上一个大鸡蛋，哇，看着口水流下来了。”鑫阳一颠一颠地端着面碗，被碗边烫的呲牙咧嘴地叫卖着。
“奶奶，奶奶，您的宝贝大孙女都把长寿面煮好了，奶奶，快来吃啊。”
鑫阳一边说着一边满屋子找，却不见奶奶的踪影。
“这老太太，出门也不和我说一声，去买菜这时候也该回来了啊？太不懂事了，回来还得给这老太太好好上上课。”
鑫阳有点失落的责怪着奶奶。自己把面吃完，换好衣服，在桌上给奶奶写个留言条，告诉她今天义工联盟组织活动，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菲，你在哪里啊，我知道是我不对，你告诉我你在哪，我这就买机票过去！”
张帅不停的给方菲留言。方菲，听着手机铃声响个不停，看见有69条未读消息，20个未接电话，她除了给父母报个平安以外，没给张帅回复一个字。
但她的心，还是微微动了一下，一个语音一个语音的反反复复听，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回复了“我究竟是你的谁？”觉得不妥，又给删了，重新敲上，又删了，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下定决心，回复了四个字，“安好，勿念”，索性关了手机。一头蒙进被子里，泪水又忍不住的流下来。
“当当当，亲爱的，开开门，我来啦。”
夜很静，方菲听见响亮的敲门声，听着门外有点沙哑的熟悉的声音，透过门镜看着竟然真的是张帅，她惊讶地睡意全无。
“亲爱的，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辞而别，你开开门好吗？”
方菲激动的心跳加速，靠在门后，闭着眼睛，一边骂自己怎么那么不争气，
“不开门，不开门，”不停地劝自己要矜持。
“也许是误会他了呢，也许他真的发烧很严重呢？要不再给他一个机会？”
“其实，我也有点儿想他。”她不知不觉地就慢慢地打开了门。
“张帅，张帅，你怎么可以这样丢下我？我们的约定你都忘了吗？毕业旅行之后不是说好要向我求婚的吗”方菲一边责怪着一边故作用力地捶打着张帅的胸口。
张帅躲闪了几下，一手攥着方菲的小拳头，一手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方菲心里甜甜的，故意阴沉着脸，装作不理会，两只手又很自然地勾在张帅的脖子上，像个树懒一样在撒娇，好像白天的不愉快都不曾发生过。
“当当当，您好，请问需要打扫房间吗？”方菲做着美梦被保洁阿姨吵醒，十分不情愿，还带着点儿被迫起床的怒气。
“不用打扫了，别打扰我睡觉。”眼睛还没睁开，伸手去摸手机。
“哎呀，我的天，一觉睡到9点了！”
她拍了拍脑门，只觉得额头黏糊糊的，嗅着鼻子闻一闻还有点馊味，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昨晚上酸奶没放好！竟然顺手放在枕头边上，不知怎么的就沾到头上来了。
“咦，张帅呢？”
方菲环视了房间四周，失落地低下了头，突然间发现，竟然只有自己。没精打采的起床洗漱，低声哼唱着。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不是所有曾经真诚相待的人都值得等待，也不是所有的朋友都可称之为“朋友”。方菲冲完澡站在浴室的大镜子前，出神的望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
身上还湿漉漉的也不理会，时而踮起脚尖划拉滴到地上的洗澡水，时而又挺挺白白的仙桃般的胸脯，拨弄着头发上的浴帽，想着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陶醉其中。
方菲从小到大，生活上基本是“三点一线”，圈子虽小，但活泼可爱的她人缘还不错，一直都有不少朋友。小时候呢，是同学眼中的好榜样，不仅学习好又是班干部，很多小朋友都称她为“小老师”或者“老师二号”。
因为那时候除了班主任，班里就是她说了算，而且她每年都被评为班长，有时候甚至连座次表都是她来安排，如果老师不在，就是她来维持班级秩序或者带着大家自习，偶尔还会给同学们做一点儿简单的辅导，“小老师”的外号由此而来。
方菲还是个热心肠的女生，记得读初中时，班上有个男生很邋遢，是全年级的邋遢大王。每周一穿着洗的洁白校服来，还没等到下午放学就把校服穿的脏兮兮的，就像是在白纸上画地图一样。
更夸张的是，每次上完美术课，他的位置上总是沾满了各色的颜料，别的同学拿过画笔顶多手上会沾上一点颜料，而这位邋遢大王，竟然都能给嘴唇变个色，时而染上红的，绿的或者紫的颜料，看上去十分搞笑，同学们都很嫌弃他，有的同学甚至故意拿颜料涂在手上，趁他一不留神，从背后来个“五毒神掌”，他的校服就更像是个五颜六色的世界地图了，再加上他个子小，说话又有点儿结巴，大家都不喜欢挨着他坐。
每次邋遢大王挨同学欺负，方菲都会尽力帮助这个邋遢大王解围，后来干脆，直接和老师申请，把他调过来和自己坐同桌，邋遢大王这才少挨了一些欺负，但他的自行车，还是时不时的被调皮的男生挂在校园路边的小槐树上。
方菲活的认真而努力，虽然没有获得太多父母给予的温情，但她也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的女孩，上帝虽然给她关上一扇门，但是似乎也从没忘记给她多开几个天窗，她一直这样阿Q般地宽慰自己。
她现在想不明白，明明用心去爱，去付出，怎么就没有得到回报？明明口口声声说的不离不弃，怎么就像放的臭屁一样，味道说变就变？
突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与别人相处，不知道哪些话该当真，哪些话别天真。她看见镜子里婀娜白皙的身体，眨巴眨巴大大的杏梅般的眼睛，觉得自己也不比别人差，才找回一点儿自信，但她不愿做个没有头脑的花瓶，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傻。
“朋友重在质量而不再数量，既然已经渐行渐远，又何必再挽留？随他去吧，就当浮云飘过好了。”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小朋友们，快来和姐姐一起念，‘太......阳。’”
鑫阳一边拿着画着太阳的卡片，一边带领孩子们读。这些孩子有点语言听力障碍，即便鑫阳已经示范读了十几遍，但是真正将音发准的，也就一两个。大多都是“啊啊”或者有的只张嘴没有声音，有的就指着窗外的太阳给她看。
王鑫阳是义工联盟的成员，一到周末就喜欢来这家语言听力障碍中心做义工。这里的孩子多是2至6岁左右的聋哑儿童，年龄稍大点儿的八岁、九岁，但也有十几岁的。
语言康复是年龄越小康复越快，年龄大的发声比较困难，康复也最慢，但是他们最懂事，通过简单的动作比划就能理解老师的意思，偶尔还帮忙照顾弟弟妹妹们。
看着孩子们咿咿呀呀发不准音，她着急，孩子们有的也着急地在原地转圈圈，甚至有的年龄小的孩子伸着小舌头给她看，要不就发出声音来，伸出两只肉嘟嘟小手让她抱抱，鑫阳看着这些小淘气们气呼呼地笑着，实在拿他们没办法。
她带领孩子们排好队，直接去操场上看太阳去了，大家从个头小到大地排好队，各个喜笑颜开的迈着歪七扭八的步子，一到操场上就像脱了缰的小马驹般，蹦蹦跳跳的叫着自己并听不清的声音。
鑫阳很爱这些孩子，每次过来做义工都在希望再见到熟悉的面孔和盼望他们早点康复回到普通的学校快乐成长之间作斗争。
做义工，并不是只有善良就可以，有时候更要坚强，并不是因为我们是正常人就可以轻易对那些有残障的人士贴个标签就认为对方是被需要帮助的弱者，鑫阳，这一点，目前做的还不够。
她太爱孩子们，甚至有时担忧康复慢的孩子以后该怎么办？看着一张张天真无邪的面孔，她偶尔会莫名感伤。
知道哥哥躺在医院里以后，余志惠难过地趴在课桌上。当她看见哥哥发来的信息，知道哥哥平安没事以后，反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连高考失败都没有如此痛哭过，此时的泪水，也可谓是喜极而泣。
哥哥一直都是她的骄傲，不论自己遇到多大委屈，只要想起还有哥哥在，她就觉得很安心，就有一鼓强大的力量能振作起来，可是现在，她多想立刻去医院看看哥哥到底怎么了。
余志明的妹妹余志惠，是山西一个县城中学正在读高四的学生，哥哥比她大8岁，小时候父母经常下地劳作，农忙的时候不是把妹妹带在田间地头，在土地里摸爬玩泥巴，就是拿根麻绳子栓在大树下玩石子……
哥哥心疼父母，更心疼妹妹，只要自己有时间，就把妹妹带在旁边。余志明从小就很懂事，对妹妹很疼爱，可以说，志惠，也是被哥哥带大的。
她从小就以哥哥为榜样，哥哥读过的书、用过的书包、钢笔……她都当宝贝一样珍藏着。她立志长大也要去北京读大学，也要像哥哥一样优秀，但她性格比哥哥还倔强一些，去年高考没考上理想的大学，离一本线差了十几分，二本的志愿她一个也没有报。
当时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辍学要么复读。而复读需要花费六千块钱，她家的存款也就这些钱。
这些年父母靠种地所得的微薄收入供养两个孩子读书已有点吃力，再加上他们的父亲身体已大不如从前，每天起草贪黑地劳作，生病了都舍不得去医院。
父母家人都劝她和同村的小姐妹一起去打工，她坚决不乐意，硬是三天没有吃饭，结果自己跑去学校求着班主任给说说情让自己再复读一年。
可能与她家里重男轻女有关吧，父母越让她做什么，她越不做什么，除了哥哥和母亲疼她，在她父亲眼里，觉得她早晚都得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对她那么好干嘛呢？生闺女就是个赔钱货。
志慧知道家里的经济条件很有限，几千块钱的复读费，是父母大半年的收入了。她即使有点叛逆，也除了和自己生气以外，没有其他办法。
总之，她对哥哥的感情，比对父母还要深，还要依赖。而此时，她除了给哥哥打过电话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余志明一夜都没怎么睡觉，躺在床上头昏昏沉沉的，眼睛有点轻微红肿，在值班护士换点滴的时候，他说想出去透透气，趁机遛出了医院。他虽然不是学医学的，但对自己这点皮外伤也是有些医学常识的。
已经打过破伤风针，之后只要伤口不感染，保持创面干净恢复起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倒不觉得头疼，只是在想自己下个月的生活费该怎么办？他很庆幸昨天的外卖都送完了，要不，还得赔偿人家，仅凭他现在的能力，拿什么赔偿呢？
他越想越觉得郁闷。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穿着一身病号服，头上缠着纱布走在大街上实在是太扎眼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精神病人从医院里跑出来了呢。
大齐一早带着张扬赶到医院，本来想私下里和余志明谈谈，看看事情能不能私了，谁曾想没见到人不说，还被医生当成余志明家属，现在找不到余志明，不把医药费、病床费付清了就不让他们离开。
大齐他俩在那好说歹说了半天也不行，医院就是不通融，解释纠缠间，还差一点被保安推个大马趴，无奈，他们只能又叫来警察去调解。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向左向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