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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厨神 ...
“我宣布,第二十七届全球厨神大赛的冠军是——华素!”
五年一届的全球厨神大赛落下帷幕,令人震惊地是,蝉联五届厨神冠军的葛庄被一位年仅二十四岁的华人女子打败。
华素接过奖杯,面对不断闪光的镜头,面色淡然。媒体请求华素发表获奖感言,她只说了一句话:“我只是来替师父拿回应得的荣誉。”
站在对面的葛庄咬碎了牙:“原来是师妹。”
华素挑了挑眉,轻笑出声:“当年你做出那样的事,师父早就把你逐出师门,我师父只有我一个关门弟子,你也配叫我师妹?”说罢,无视浑身僵硬面色铁青的葛庄,华素握着奖杯潇洒退场。
机场大厅人声嘈杂,机场大厅的投放屏上还在放着娱乐新闻。要说最近最大的热点,毫无疑问就是第二十七届全球厨神大赛,广告屏上的新闻也都是关于这一比赛的推送。不着急赶机的人都热切讨论着这场震惊中外的比赛。热烈的气氛感染了候机大厅,除了一个小角落。
穿着棉麻长袖长裤的女人静静举着书靠坐在长椅一端,鸦青长发用一双檀木筷子随性挽起,她的注意力只在手上的书里,仿佛自带着与世隔绝的结界。坐在她周围的人,谈话的音量都不自觉降低,生怕惊扰她的娴静。听到登机的提示音传来,华素合起书本,拖起脚边的行李箱前往登机口,箱子里是她要带回家献给师父的奖杯。
华素的家在蜀中的一个小山村里,下了飞机还要坐汽车,汽车到了村口还得走一段路,房子背靠青山建在山脚下,处在整个村子的最边缘。
天色擦黑时,华素终于到家了。拖着行李箱,她的脚步轻快,一转弯眼前出现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中式三合院,二层高的小楼红墙青瓦,飞檐反宇,翠竹扎成的围篱里是清脆喜人的菜园。院门上刻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图案,一个半圆内包裹着缺了一个角的长方形,那是华派的门徽,华素的菜刀上也有这个标志。
华素推开院门,提高嗓门喊到:“师公,我回来啦!”
院内一棵枇杷树下,师公正躺在摇椅上纳凉,旁边的收音机里咿咿呀呀放着黄梅戏。听见华素的声音,师公抬起头,笑容满面:“素素回来了。”
华素扑过去,靠着摇椅席地坐下,将头轻轻靠在师公膝上,语调轻柔娇憨,“师公,我拿到厨神大赛的冠军了。”
师公慈爱地摸了摸华素的头,眼神放空,喃喃道:“你师父肯定很高兴......”
师公抱着奖杯回了屋,放在妻子的照片前。黑白照片中的女人明媚又端庄。师公爱惜地擦了擦照片,语气感慨:“婷婷你看,素素是个争气的好孩子,她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看着师公佝偻的背,华素鼻子一酸,没有吭声。师公摆摆手,让华素离开:“你出去,我跟你师父说点儿悄悄话。”华素点点头,轻轻哎了一声,回自己房间整理行李。
一夜好眠,华素起床叠好被子,洗漱完毕,去敲师公的门:“师公,你早上想吃什么?”
没人应答,华素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使劲一推门,轻松推开了,门根本没锁。华素冲进屋里,师公面色安详,衣着整齐地躺在床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抱着华婷的照片,已没了呼吸。
华素呆了片刻,深呼吸好几次,还是没忍住,簌簌落下泪来。
师公的丧事是华素一手操办的。
华素身世不详,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丢在山里喂狼,被当时上山捡板栗的师父捡回家。师父养大了华素,还收了华素为徒。
华素的师父华婷出自御厨世家,家族里还出过几个国宴主厨。但华家人丁不兴,华家做菜的手艺传到华婷那一代时,家里的继承人只剩华婷一个女孩子。
厨师这个行业,对女孩子总是不太友好,且华婷的父亲意外去世后,大家更是传言华家要倒了。华婷便一直暗自憋着劲儿想要证明自己,证明父亲的选择没有错。终于,在三十三岁那年,华婷一举拿下了全球厨神大赛的冠军,让那些说风凉话的人大跌眼镜。
从此以后,华婷便一直蝉联冠军宝座,振兴了华家的名声,直到她五十三岁那年。
华婷四十岁时收了一个徒弟,叫葛庄。葛庄也算有天赋,肯吃苦,华婷本来对这个徒弟很看好,她一直没能有孩子,便把葛庄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一样,更是想过以后把华家交给徒弟继承。谁知在她五十三岁那年,参加第二十二届全球厨神大赛时,华婷输给了自己的徒弟。
如果葛庄是正大光明地得到冠军的话,华婷或许还会感叹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并欢欢喜喜养老退休。可惜,葛庄是利用了她的信任,调换了她的食材。
这种性质的大赛,能走到最后的决赛,食材的品质也是非常关键的一环。华婷输了,代表美国队参加的葛庄却赢得了比赛。华婷愤怒又失望地退出厨艺界,并登报宣布解除与葛庄的师徒关系。
华婷带着自己的丈夫诸止隐居蜀中,过着归园田居的生活。两人多年无子,在捡到华素后,更是把华素当成自己女儿一样对待,诸止知道妻子的心结,让华素跟着华婷姓,也算是让华派有了传人。
华婷面上不显露,却悉心教导华素如何做菜,华素五岁时,就能炒出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青椒肉丝,还没有灶台高的小姑娘,踩着小板凳颠勺的动作娴熟又利索,华婷便知道,自己的小徒弟是个有天份的,华家的传承没折在她手里。
华素不学做菜的时候,就跟着师公学木匠活。师公诸止是鲁班派的传人,木匠工艺出神入化,华素小时候有不少玩具都是师公亲手做的,家里许多家具也是师公打造的,就连三合院也是师公自己画图设计,亲自造梁,没用一根钢筋,却结实无比。
华婷和诸止都是老派人,华素没去过学校,启蒙是菜谱,平时学的是六艺,授课人就是师公,礼乐射御书数不说样样精通,但华素也敢轻描淡写一句“拿得出手”。
华婷去世得早,夙愿便是希望华素能够替她夺回华派的荣耀,华素没有让她失望,二十四岁的厨神,史上最年轻最有天赋的厨神,还是一名女子。华素的横空出世不知让多少从事厨师行业的女人看到了希望。
师公的身体在爱妻去世后便大不如前,能强撑这几年,一是放不下华素,二是想完成妻子的夙愿。华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师公早早就拍好了遗照,还是带着她一起去拍的,但她内心的悲痛还是无法抑制。
华素把师公葬在了师父旁边,墓在后山,是早就修好的双人墓,空了许多年的另一边终于刻上字。
过完头七,送走了师公门派的亲友,山间小院寂静下来。华素在师父师公的屋子里枯坐了很久,她轻叹一口气,用白布盖上家具,合上房门,含糊不清的呢喃消散在夜风里。
“以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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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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