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种田记》我来就山的

34、三十四

　　徒轩旸其实是个蛮内敛的人，他的关心不着痕迹，即使是情商很高的林黛玉也没有想歪。只是史湘云有点儿奇怪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罢了，整个过程还算是愉快。林轩钰就像找到组织一样，跟他请教了不少问题。

　　即将进入书院就读，他也是有点慌的，很多时候家里人的安慰对他并不起作用。而来自徒轩旸这个过来人的讲解，就让林轩钰听进去了。

　　林黛玉一边喝茶，一边跟史湘云闲聊。林家是老宅了，但还是有许多地方是新整修过的，值得一讲。而除了宅子之外，还有她的几个老师，她都想给史湘云引荐，尤其是她的针线师傅。

　　说起来她认识的这些人里头，就史湘云在绣艺上有点儿灵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得多，反正林黛玉觉得她比自己厉害多了呢。

　　徒轩旸倒是想跟林黛玉说多些话，无奈被林轩钰逮着就是一顿问，还真没多少机会跟林黛玉交流。他在苏州时对这个小姑娘惊鸿一睹，如今越看越觉得她顺眼，想拐回家当妹妹养着。

　　他母妃并没有给他留下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有的除了继母所出，就是堂表亲戚了。

　　很多时候，他是极羡慕林黛玉和林轩钰这样的关系的。同样是丧母，但是他们就能相濡以沫共同度过，林大人就能坚守住没有再娶，再想想自己，徒轩旸只觉得往日里他爹说的那些所谓的情深义重迫不得已都是个笑话。

　　今日为何会来偶遇他们姐弟俩，大概是不希望他们也成为想自己这般的人吧。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没搭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林轩钰，转头跟林黛玉说道：“听说李夫人在扬州时曾上门找过你，为了你爹的婚事？”

　　其实之前在苏州，他知道舅母也曾经为了她的姐姐跟林黛玉旁敲侧击过，不过后来没成，徒轩旸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昨日他正好遇上了好友，在茶楼里喝茶时，碰巧隔壁包房是罗大人跟友人，他最近有意为守寡的女儿寻一门婚事，对象正是林如海林大人。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林黛玉的样子来。

　　林黛玉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浮现眼前时，徒轩旸觉得自己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给与她一些帮助。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是能给个提醒也是好的。

　　“是，但后来也没再提过了。”林黛玉倒是不介意这个，她已经想开了，“若是有好人选，给爹爹再找一个也是好的。日后我们长大了，也有个人陪着他。”想想如今的爹爹，林黛玉还真的有些忧心的。

　　当初娘亲还在时，爹爹尽管忙，可有人照顾，三餐定时，内务也不需要他操心，精神气也不一样。如今他单身一人，身边虽然有他们做儿女的陪着，可到底不同。若是能为爹爹找一位温婉娴淑的女子，她也愿意接受的。

　　反正她总会长大，弟弟也会成家，到时候也有人陪着林如海过，冷了会关心他让他添衣，暖了会为他筹备新衫，感觉也挺好的。

　　即使可能会再有弟弟妹妹，会因为家里头的财产分割产生矛盾，但林黛玉总是相信，人跟人之间不会只有这些利益关系的。只要林如海持身中正，只要她以诚相待，只要对方人不坏，都会是一个不错的将来。

　　“你倒是想得开，这可不是小事儿。”徒轩旸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对方是想当然了，“未必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未必所有事儿都会如你所愿。”正如他，当初也曾经想过跟继母好好相处，结果呢。

　　事实证明，人心难测，有时候人性的险恶是无法想像的阴暗，黑到见不到光的那种程度，叫人忍不住生出绝望。

　　或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于痛苦，或许是他的神色太过悲怆，总之，林黛玉情不自禁地就伸手抚上了他的眼。“徒大哥也不要忧思过度了，这世上本就什么人都有，不能一概论之。我相信我爹，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她的坚定也让徒轩旸有些动容，软糯的小手糊在自己的脸上，竟是想象不到的温暖。“也罢，你的确不该忧思太过。”他跟这孩子讲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直接做些实事。徒轩旸已经将人护到了羽翼下，或许，他来关心这件事会更实际些。

　　边上的史湘云都惊呆了，就在她抽气后想要拉着林黛玉时，两人已经分开了。

　　“天色不早了，徒大哥也早些回去吧，我们还要去一趟墨轩，下回再请您到家中聚。”林黛玉将史湘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就此别过。”说罢，带着弟弟和史湘云头也不回地走了，迟来的羞赧使得她满脸通红，根本不敢再留。

　　直到上了马车，她的心跳才算是平复了下来。想到自己刚刚的动作，林黛玉只觉得懊恼，怎么就这么的不知尺度，本就是比陌生人稍微好些而已，竟有如此亲密的行为，真是不应该啊。

　　林轩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拉着姐姐说话，“姐，我们不去多宝阁了？”他还想要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呢，好友昌哥儿的生辰快要到了，他得给人家买好礼物提前寄去，好歹他生辰时，昌哥儿特意让人送了东西来呢。

　　两人这不远万里也要联系的这一份情谊，一直也得到了父母的支持。

　　看了看时间，以及边上不断在提醒自己的小黑，林黛玉还是摇摇头，“下次让爹爹带你去吧，我们先去墨轩看看，然后就该回家了。”想来爹爹应该忙完自己的事儿了，他们也不好在外头耽搁太久。

　　要知道，史湘云是第一次上林家，她也是在贾府住了这么长时间，回到家还得好好休整一番呢，拖太晚可不行的。

　　“也行吧。”见姐姐坚持，林轩钰也不再纠缠，“我听爹爹说，出孝那日要办宴，正好把侨居的宴会也一起办了，到时候肯定会请很多人，姐姐，你可要记得给徒大哥递请帖，他也算是帮过我不少呢。”

　　反正叫林轩钰看来，徒轩旸是个极好的人。虽然看着冷冰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接触了才知道，内里还算是热心肠，他问的问题无论多弱智，徒轩旸都会认真回答，并且从未对他的浅薄有一丝一毫的嘲笑，就这一点已经叫林轩钰非常有好感。

　　天色渐晚，他们也没有多呆，买了些东西就直奔林家宅子。

　　比起规模和建筑的风格，林府比之贾府是差之甚远，不仅仅是不够奢华，占地面积也不够贾府宽广，而且，看着就是很质朴的感觉。当然，也正是因为这种返璞归真，反倒另有一番味道。

　　林家在林如海高中探花之后，便真正由勋贵人家转变为书香人家，只要林轩钰继续科举并且能够获得不错的成绩，那么林家就能称得上一句书香世家。

　　这种背景下，林府自然不可能是金碧辉煌的。

　　史湘云走走停停，趁着天色还不算黑，将宅子观了个大概。她知道林黛玉家境好，却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好。参观藏书阁的时候，被那比人还高上几分的，玲琅满目的书架再一次震撼住，等进了林黛玉的闺房，又觉得本该如此。

　　她好奇地在林黛玉的小书房里左顾右盼，细细打量。这是与她自己，或者说，与她认知里的大家小姐非常不同的装扮和格局，她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儿的闺房里头会有这些东西。数不清的书籍笔墨纸砚，不知名的各式匣子，还有一个大大的置物柜，上头什么都有。

　　史湘云甚至还看到了有种子。

　　她知道林黛玉爱种东西，却不知道她还会把东西都放在自己的房间里，简直是让人不得不对她重新认识。“玉儿，这些都是你的？”她看着柜子上的贴着各式标签的纸袋，很是惊奇地询问道：“我还道你只是喜欢，未曾想，竟是像做学问一般。”

　　“就是个爱好而已，爹爹喜欢这些，我便跟着研究。”她整理了一下东西，拉着史湘云往卧室走，“客房也有，不过我想着你还是跟我一起住吧，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等会儿要去陪爹爹吃饭呢。”

　　眼看着晚饭的时间就快到了，她也不好再跟史湘云在这儿墨迹，“反正这几日你都在这儿住着，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后面慢慢告诉你。”

　　想想也是如此，史湘云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在圆桌上坐下。还别说，没提到的时候她没感觉，这会儿闻着糕点的甜香，肚子忍不住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倒是叫她有些羞赧。

　　林黛玉拿着帕子捂着嘴笑，叫史湘云恼羞成怒，就想要扑过来捂她的嘴，两人笑着闹到了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