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玖.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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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进终情山了？”
分山试炼结束后，凌霄峰仙主封传斌和浛洸峡仙主季含君尚坐于御座之上，听着各自大弟子的复命。
孟锋涛与千姬紫溟皆是空手而归，两人各自神色都不光彩，对照安排任务的两位仙主，一位淡定如常，一位笑脸盈盈。
“是的，傅云天的符纸仙鹤突然失效，他们二人同时从高空坠落，我等本欲出手相救，结果却被一股外来之力阻挠，等摆脱后，他们二人已经摔落下去，于是，我派人在下面附近寻找他们的踪迹，等好不容易有了他们的下落时，许清醇已进了终情山。”孟锋涛详细复述着当时的情况，他的目光轻瞥了一眼千姬紫溟，“如果不是千姬当时与我发生争执，相比许师弟定能安然无恙来到师尊师伯面前。”
“你！”
千姬紫溟自是不满孟锋涛把所有的锅往她头上盖，正当她准备反唇相讥时，她身前的季含君出手一阻，慢悠悠道：“溟儿，为师不是教过你，说不过人家就乖乖闭嘴，省得失了你的风度就不漂亮了。”
千姬紫溟不服气的咬着唇，暗哼一声，也闭上了嘴。
“一股外来之力？”封传斌注意到这一点，质问孟锋涛，“连你与千姬联手都无法抗衡？”
孟锋涛听出封传斌的责怪之意，顿时脸色僵硬，“这股力量不压于任何仙长。”
“哦？那范围就缩小很多了。”季含君把玩着垂在眼前的那缕发丝，眼底的闪过一丝算计，“不过比起阻挠你们的那个人，我更好奇，那个小朋友是如何穿过终情山的结界，清月师弟所设之结界，可是连我与封师兄都不曾踏进半分。”
终情山。
许愿再次跟丢了那只小妖猴。
那小妖猴实在跑太快，它通体雪白，在这片雪山路上，极容易隐蔽自己，许愿再是眼尖，也很难轻易的捕捉到它的踪迹。
等等，雪山？
许愿光顾着追小妖猴，都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变化。
葱郁苍翠的树林何时变成了漫漫白雪的天地？
地上的石路早就凝结成朵朵霜冰，寒风呼啸，白雪晶莹，远处一阵明亮划破冰穹，这道极光的耀眼足以媲美任何光芒。
许愿步伐变慢不少，倒不是被雪山的酷寒所逼退，相反，他在这里走了那么久，丝毫未觉寒冷，只是极光刺眼，让他眼睛一度陷入雪盲。
“嘶，这印记怎么在发烫。”
许愿感觉心口一阵滚烫，刚开始他还以为又是毒发，结果在他抚摸到自己锁骨那处形似羽毛的印记时，那片皮肤传来滚烫的感觉，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雪盲症好了，许愿垂头一看，那道赤殷印记更显血红。
难不成这地方与他的这块印记有什么联系？
许愿回忆前一开始楚错在给他介绍人物身份的时候，特地有说过他目前所穿的这个角色，是女主用来对付反派的人，结果一倒霉却被那个反派杀了。难道那个反派就在附近不成？
话说那个反派到底叫什么名字呀。
“喂，那个反派到底是他们五个人中谁呀，你就告诉我吧。”许愿确信，反派应该就是那五个仙主之中的一个，名字他确实记不起来了，虽然傅云天说了那五个仙主的名字，但他感觉都不是，想来他们有人用了假名，于是，他问向脑海里的声音。
“反派是谁，取决于你的选择。”那声音这般回答许愿。
许愿觉得这句话太模棱两可，嗤笑道：“我的选择？怎么，我还能规定谁是反派？”
他答道：“只要你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主角，与你立场相悖之人自是反派。”
许愿憋屈的想起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穿进这么具破败的身子，又与好友失散，再被这个烂系统所操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自主的权利都没有！
说起反派，他现在最大的反派不就是这个烂系统吗！！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许愿觉得争论谁是反派也无意义，还是只有先这个烂系统把主线任务过了再说。
许愿准备返程回去找傅云天，走到中途时，又发现小妖猴踏在雪地的脚印，脚印清晰，看来尚未走远，许愿顺着那条脚印追踪走去。
结果行至一半，脚印消失了。
突然，雪停了，风也停了。
天地只剩银装裹素，玉雪成林，寂静的雪林间只有水滴落于冰泉时的叮咚之音。
冰泉雪水初融，水上飘浮着数朵盛开的幽莲，莲香缕缕，沁人心脾，这时，一道雪白身影垂坐在泉边。
“妖猴哪里跑！”
许愿眼神一凝，冲过去伸手欲抓，手指只碰到一片丝滑如绸缎的触感，正待他奇怪着是不是妖猴穿衣服时，他的双手双脚突然被一条冰藤给缠缚住了，还没来得及任何挣脱，再回神他已是上下颠倒，倒吊在一棵树上。
“你就是抢走守纹的人？”一个男人的声音，犹如清泉般清冽，又恍若冰莲般无情，许愿倒立着，只能看见那男人满头白发，身着一袭银白斗篷，难怪方才将他当做那只妖猴，许愿看不清容貌，只闻到那股淡淡的幽莲香气，原来那香气是自他身上而来。
那男人向他走了过来，见许愿不回话，又继续说道：“其实我更好奇你是怎么进来的，终情山外的结界，轩辕派上下应是无人能踏入的。”
许愿听着那男人问了几个他根本答不上来的问题，只能说道：“放开我！”
男人冷冷道：“不回答我的问题，就想让我放你？私闯别人的领地，本就该死。”
许愿听得心中一颤，这个男人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他死！他心有忌惮，嘴上却不肯服软：“你问的那些问题老子他妈一个都不知道！又不是老子想来这里，那妖猴故意引我来的，唔——”
许愿的嘴巴被塞了一团毛绒绒进去，只见一红红的猴子屁股对着他，伴随熟悉吱吱声，许愿想破口大骂：“唔轰（妖猴）——！！”
没错，许愿面前正是那只引他前来的小妖怪，他嘴巴塞的毛绒绒正是那只小妖怪的毛团，那小妖怪得意的吱吱叫，听得许愿恼怒不已，无奈手脚被缚，只能任由那小妖怪欺凌，而且，他似乎能够听懂那妖怪的语言了。
“哼哼哼哼！让你跟欢欢作对、欺负、欢欢！夙夙！教训他！抢欢欢的守纹！可恶……可恶……”
欢欢？夙夙？
原来这小妖怪叫欢欢，那夙夙……不会是绑他的这个男人吧。
以及，守纹是什么？那个男人也提到过，他什么时候抢过这小妖怪的守纹啦！
“把欢欢的守纹还来……不然，夙夙打死你……打死你……吱吱吱！”
许愿听到那只小妖怪的惨叫，原来是那个男人一把揪住小妖怪的耳朵。
“吵死了，再乱叫就先打死你。”那男人似乎心情不怎么好，揪住小妖怪的耳朵，随手一扔便将欢欢甩得老远，嘴里似有怨意的喃喃有语，“好好一场午觉都没了，都是因为你。”
说着，那男人空手一挥，许愿完全看不见他是怎么出招的，只觉得脸颊刺痛，鲜血从他的伤口处倒流出来，污染了他的眼睛。
“唔唔唔唔——”还好许愿被堵住嘴巴，不然此刻定是脏话连篇，或许更要加快他的死期。
刺啦——
又是一记空刃，这次出血的是胸膛，领口的布帛也被裂开了口子，男人貌似还不解气，准备又发一招时，却在看到许愿锁骨处的印记戛然止住。
“唔唔——”许愿没注意男人死死看向符文的目光，倒是觉得他目不转睛盯着他胸口看，还以为他下个动作准备攻击他的心脏。
男人停止手中的攻击，沉默半响，最后莫名怒意的来了一句：“果然……你是个麻烦。”说完，银光掠影，那男人消失了。
留得许愿一个手脚并缚，口不能语在那里倒吊着，倏尔，那阵“吱吱吱”声又出现。
“呜呜、坏夙夙！打欢欢……欢欢不理他了……欢欢讨厌他了…欢欢告状去了……呜呜呜！”
许愿听见那小妖怪的声音，思绪在转动时，被那小妖怪一个榔头打晕了。
“还有你这家伙……呜呜呜、看欢欢、收拾你！”
终情山下。
目前三大仙主，封传斌，季含君，以及抱着昏睡过去的傅云天的傅书勤，皆聚于终情山的结界外围，却无人踏进终情山领域一步。
等了许久，封传斌开口问道：“他还没出来吗？”
季含君说道：“封师兄没着急，清月师弟一向如此，从他随师尊入终情山以来，他都没下来过，数百年来，除了师尊，终情山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封传斌神色微冷：“真是狂妄，不收弟子，不处理派务，就算师尊隐世三百年，也不见他出来问候一声，他到底有没有把轩辕派，有没有把师尊，放在眼里。”
季含君笑而不语，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当事人才会知道。
另一边同样在等清月寒辉出来的傅书勤就有些心不在焉，他一心牵挂着昏迷的傅云天，还好傅云天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消耗太大晕了过去，途中傅云天有醒过来一次，他再三恳求傅书勤要将许愿带回来，他还说都是因为他才害了许愿。
傅书勤也很担心许愿，但他更担心的还是自己这个义子，不想让义子难过，所以他才带着义子，也来到终情山这边。
没一会儿，一朵莲花形状的灵识出现在众人面前。
季含君立马就看懂了，无所谓的摊摊手：“看吧，果然是清月师弟啊，一道灵识就把我们打发了。”
封传斌更加不悦，对着那道灵识命令道：“清月师弟，我们是你的师兄，请显出你的真身相见。”
灵识安静了片刻，就在众人以为他是听了封传斌的话来召唤真身出来，结果等来的只是不耐烦的一句：“各位师兄，我应承过她，此生此世绝不出终情山。你们有事找我，我只能以灵识相见，有什么话快说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你你你！”
作为如今轩辕派修为最高的仙主，封传斌享有的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与敬仰，特别是在他师尊苏艳歌隐世，他师兄易初雁闭关后，他在轩辕派的地位已是如日中天。没想到，今日却被自己从未谋面的小师弟如此敷衍了事，纵使封传斌心思深沉如海，脸面也有点挂不住了。
“清月师弟，不知误闯终情山的那位小兄弟可好。”傅书勤并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直言心中所系。
灵识也直说道：“目前命还在，之后就不知道了，看我心情吧。”
“这……”傅书勤听出灵识对许愿的不悦，也知道他们这个小师弟素来性情阴晴不定，最是古怪，故而忙帮许愿开脱，“那小兄弟初来轩辕派，人生地不熟，并非故意闯入终情山，还请师弟海涵，放过那小兄弟吧。”
封传斌皱眉，似是不满傅书勤对清月寒辉如此低声下气，转而自己对灵识道：“许清醇已是我凌霄峰座下的亲传弟子，师弟，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放人吧。”
“哦？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他是刻有你凌霄峰的印记，还是你有他的卖身契呢？”
灵识反问得义正言辞，又把堂堂凌霄峰仙主气得哑口无言。
“哈哈。”季含君一声大笑，从那道灵识出现后，擅长言辞的他就再也没开过口，因为他和寒月清辉可打过交道，深知这小师弟的厉害。
“再说，他既是误闯终情山，那便该为他误闯的行为负责。”灵识道。
傅书勤眼神一紧，问道：“小师弟打算如何处置他。”
灵识又安静了下来，而这次安静的时间特别长，久到傅书勤以为寒月清辉已经把许愿给杀了时，他终于开口。
“我要收他为徒。”他道。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玖.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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