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拾陆.徒（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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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2月）
他这是被叶沉夙给打死了？
被那家伙一掌打出山顶时，许愿以为自己将命丧于此，怀着那份不甘与不愿，他被迫闭上了双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觉不太对劲。
咦，按道理说，他是自山顶摔落下来，怎么一点高空坠落的感觉都没有？而且，
他竟还存在思考的意识，以及……后背如寒芒般侵蚀的疼痛。
嘶，疼。
许愿条件反射的伸手往后抚了抚发疼的背脊，嗯？手也还能动？等等，就连眼睛貌似也能睁开？
许愿尝试着睁了睁眼，眼前昏昏糊糊的，不过隐约还是能够感觉到亮光。
许愿喃喃自语：“我没死？”
他脑海里系统中的那个声音开口应答道：“废话，你当然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你个杀千刀的还敢出来BB！你根本是故意坑老子对吧！”一听到那个声音，许愿瞬间就想开骂，“你肯定知道那里有苏艳歌的雕像，还指引我去那里找他！老子误闯了他相好的地方，叶沉夙那孙子一言不合就对老子下死手，老子才会这么惨！”
面对许愿的指责，系统只一本正经的解释：“这是本文主线必经的剧情，你避无可避，再说，刚刚虽是一番惊险，你不也没事吗？”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有注意你的措辞，他是你师尊，不是你孙子，不然又得增加你的熊孩子属性了。”
不提师徒身份还好，一提许愿瞬间火气值爆表：“凭啥呀！他打我一掌，有念起我是他徒弟了吗，还骂我不知死活！反派就是反派，脾气暴躁古怪，手段更是残忍毒辣，等我有天比他厉害了，我一定要讨回这口气……嘶……疼疼疼！”话到最后，许愿情绪越发激动，一下牵动了后背伤口，疼得哇哇叫。
那道声音忍不住吐槽：“论其暴躁古怪，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结果这话被许愿一听，更气得他背脊惊痛，甚至开始吐血，转而让他消停下来：“好了，你们师徒二人谁对谁错，谁恩谁怨，就交给日后去评判吧，目前你受伤不清，还是先用你修成的灵元调理一下，不然其它数值是会真的降低了。”
被气这么久，许愿总算收得一句能听的话，只是调理静养也得选对地方，他还不知道他现在处于什么所在。
他的视线还是有点模糊，隐隐瞧得是一处洞窟，洞内空间不大，他离洞口也只是几步远而已，不过洞口外纷纷飘落的白雪暗示许愿，他仍是没有离开终情山。
“这里你只管安心调理，不会被人打扰的。方才你被叶沉夙一掌击飞，并未摔落山崖，而是通过传送术法来到这里，可见叶沉夙并无有心害你之意，他是有苦衷的。”那道声音解释道。
许愿哪会这个领情，没好气道：“只怕那家伙是觉得我尸体会脏了他的终情山，根本不屑让我死在这里吧。”
说完，许愿换成盘腿坐，凝神闭目，开始使用体内灵元疗伤。
“嘶……”
他灵元初成，用来特别生涩，非但未能修复好伤势，游走全身经络的灵力屡屡阻塞难行，反使得他后背的伤口越发疼痛。
许愿疼得满头大汗，吐了好几口恶血，险些厥了过去，不过他以往经常打架受伤，向来会忍伤忍痛，他咬着一口劲，继续磕磕绊绊使用灵元，经过数十次体内自我抵御灵元陌生的滞涩，总算是能将灵力疏通进经脉融合，促进自身周天运转，得以自我调息疗愈。
在运转周天时，许愿隐隐感觉另有一股不属于他自己灵元的力量在悄悄助他。那道灵力轻柔温和，本不易察觉，特别是像许愿这般初入修炼的新手，也不知是许愿天赋异禀，还是另有其它原因，在那道力量混合他的灵元一同进入经络时，他察觉到了。
至于这道力量的主人是谁，许愿用排除法去猜那个最不可能的人。
“哼！”
许愿不领情的一声冷哼，下意识反抗那股外来力量的流入，熟料那股力量虽是温和的，却是强意留在许愿的经络内不肯离去，就如同他的主人那般霸道蛮横！
系统见许愿仍是和那股力量较劲，说道：“既能助你快速疗伤，你又何必再置气。”
许愿不屑道：“把人打伤，又来治伤，这笔账他以为就这样算了？”说着，他也不再抗拒那道力量，嘴上小声嘟囔着，“我才不会就这么算了。”
果然有了那股力量的加持，许愿治愈起来的确事半功倍，背后的伤早已不疼了，随之而来是一股浓浓的倦意，初次消耗灵元，难免会觉得疲倦乏累，许愿犯困得打了个呵欠，顺着倦意沉沉睡去。
这一睡，他又做了个关于现世的梦。
他回到了自己的家，那间属于自己的卧房里。
他从他家那张又大又软的紫木大圆床里醒来，周围都还是老样子，左边的书桌摆放着他搜集的各种高达模型限量版，右边的一排柜子则是放着好多的奖杯，那是他参加全国青少年各类拳击比赛获得的荣誉奖杯。而中间有一排柜子装的东西就比较杂，什么滑板，足球，篮球这些应有尽有，每样东西都是所有男孩梦寐以求的礼物。
那是许愿每个生日，他爷爷奶奶送的东西。
“奶奶，爷爷……”许愿望着床头柜前那副相框，照片上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笑得眼睛都快没了的胖小子。
他记得那是他十岁生日那天，他羡慕别的小朋友都有和父母一拍的照片，而他的父母一个早逝，一个又常年不在身边，即便他能请来世界上最好的摄影师，也无法完成那样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所以，向来任性的他委屈得在生日会上大吵大闹，惹得旁人看了笑话。
后来爷爷奶奶为了哄好他，就带他去了相馆，才有了这张照片。
他还记得当时奶奶抱着他，哄着他说道，圆圆不哭，圆圆的爸爸妈妈没有不要圆圆，他们只是一个去了天堂，一个为了圆圆在拼命工作。爷爷奶奶和圆圆也是一家三口呀，就让我们陪圆圆照相，好不好。
好！！以后，我就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呜呜……
许愿想起那时的童年无忌，心里泛起惆怅与辛酸。
现在，他想要见见他最爱的两个亲人只能依靠梦里的幻境。
“圆圆，圆圆？”
是奶奶的声音？！
这时，门外传来他最想念的人的声音，许愿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几乎带着哭腔叫出那声“奶奶”时，又听到奶奶带着焦心的声音，“圆圆怎么了？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呢，是奶奶准备的菜你不喜欢吃？”
许愿拉开卧室门的手微微一停，奶奶这是在对谁说话。
“我不叫圆圆……”
另一个人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原本他的声音！怎、怎么会……
“也对，过了十八岁，圆圆就是成人，再叫小名会被人笑话的。我们圆圆最近都不喜欢吃肉了，是开始减肥了吗，呵呵，看来是有喜欢的小姐姐了，今晚的生日会也邀请她来让奶奶看看好不好。”
“我没有喜欢的人……”
“还害臊呢，最近圆圆不打架也不逃课了，而且还帮奶奶做家务，像变了个人似的，奶奶很开心呢，也不晓得是哪家姑娘让圆圆变得懂事起来，唉，家世什么的我们不挑，只要人品好家里人好，圆圆喜欢就好。”
“我、我真的没有！”
“唉，没有就没有吧，是奶奶八卦了，来，吃点菜，不想吃肉的话，就吃点奶奶亲手做的豆腐脑，不会长胖的。”
“……”
餐桌前，他的奶奶坐在“他”身边，一手拿勺，一手拿筷，却都把好吃的菜夹给了“他”。
而那个“他”，低着头沉默不语，不知是腼腆含羞还是其它什么，一点都没有本来许愿那副嚣张的模样。
“他”根本就不是许愿！
“灵魂替换……”被眼前这一幕大受打击的许愿喃喃自语，对的，如今他的灵魂穿进这个“许清醇”的角色里，而原本的角色一定是替换到了他的身体内！！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才是许愿！”许愿想问系统是怎么回事，但没任何声音回答他，只留得他像一个小丑在原地发疯般咆哮。
许愿忍不住的冲了过去，眼睁睁盯着自己奶奶慈爱的关心着根本不是自己的“自己”，心中大痛的叫喊道：“奶奶，我是圆圆啊！这家伙是个冒牌货，他根本就不是我！我最喜欢吃奶奶做的红烧排骨，梅菜扣肉，奶奶做的我都喜欢吃，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奶奶叫我圆圆呢，奶奶，你看看我呀！”
无论许愿怎么歇斯底里的呼喊，眼前的那两人都无法察觉到他。
因为，这是一场梦。
一场，很真实的噩梦。
看向自己的奶奶对着那个如今“面目全非”的自己，却有着满怀欣慰的表情，许愿的心情恍如跌落绝境般难受窒息。
奶奶的这个表情，他很久没看到过了。
是在他学会打架，学会逃课后，奶奶看他的神情永远都只有担忧与无奈。
他第一次有了自己大概真的是在经历什么熊小孩不听话的惩罚。
“奶奶，是不是我太顽皮，太任性，我爱打架斗殴，欺负老师同学，我老是让您去学校，我让您担心，让您难过，所以，你对我很失望呀……”
“我会听话，我会孝顺，奶奶……”
“奶奶，我饿……我想吃您做的肉……”
“奶奶……”
为许愿输送真气的叶沉夙听到那声轻微的哭吟。
“嗯？”
叶沉夙停下手，上前一摊究竟。
啪嗒。
啪嗒。
只见盘坐着睡着了的许愿满脸哭容，泪水横落，滴在了地上，看得叶沉夙一惊：“哭了？”
叶沉夙不明所以，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倔强任性的少年这般委屈沮丧的表情，他那掌，有那么重么？
叶沉夙还以为许愿是因他那掌缘故给疼哭了，又为他输送一道真气，问着：“还疼吗？”那语气温柔得完全不是平日的叶沉夙。
许愿没有回答，仍是闭眼哭泣，鼻涕眼泪流得到处都是，叶沉夙一开始还觉得惊奇，过了好一会儿，许愿还是这个邋遢的状态，他顿时就有点烦躁了。
叶沉夙叫着他的名字：“许清醇，你给我醒来。”
这次许愿终于有反应了，却不是叶沉夙想要的反应。
“我叫许愿，不叫许清醇！”还没醒来的许愿噘着嘴，带着哭腔大声反驳道。
叶沉夙愤怒值上升一格：“许清…”
“我叫许愿！！！许愿许愿许愿许愿许愿许愿！！！！！！”
叶沉夙深呼吸了一下，他不可以生气，不可以发怒，好不容易才平安渡过这次‘发作’，他不能因为这个欠揍的熊小孩而前功尽弃，呼。
“许愿，听话。”叶沉夙的声音低缓下来，轻唤了他一声。
“呜，怎么不叫我圆圆了呜……”许愿在得了叶沉夙那声“许愿”后，又开始哭闹着不知足。
叶沉夙又忍住情绪，耐心的叫着他：“圆圆。”
谁知许愿还是不满足，像个不停讨糖的小孩似的耍赖，“我不要‘圆圆’这个小名了，那家伙用过了，我不稀罕了。”
叶沉夙是第一次被这种无理取闹弄得无可奈何，他克制着内里的心火，软下声音对许愿问道：“那你想为师唤你什么名字。”
“……不知道。”许愿闭着眼睛，嘟囔道。
叶沉夙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想了半响，脑袋浮出一个昵称。
“那便唤你愿儿吧。”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拾陆.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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